红楼别梦 第十一章 凝香沐露

次日，贾政还得去工部坐班理事，只由贾琏安排家中清客相公写好并抄录了七封同样信函，无非言及折让份子与众家一并经营等意，同着宝玉头日里包好的香皂样品每色两块，一并安排外头妥当的管事人，分送往北静王府等七家，东边宁府只传话贾珍即可。这七家收了贾府信函，又依信中所言试用了送去的样品，尽皆大惊，各府主事当家人亦明其间货利之值，对贾府折让份子的人情，无不感激，至于份子折银数目，亦都知晓已是极廉。

当下，七府都重赏了贾府派去传信的下人，各府又写了回函安排有身份的管事随贾府送信之人递至贾府，皆同意午饭过后，携银往贾府订立合作契约.

至下午，贾政从部回，北静郡王水溶、西宁郡王孙现世职降袭二等候孟羲、南安郡王孙现世职降袭二等候古堃、东平郡王曾孙现世职降袭一等伯南宫泰、镇国公牛清孙现世职降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世职降袭一等子柳芳，王家京营节度王子腾，七家依约前来.其中年岁最轻者为东平郡王曾孙南宫泰，其年方十四，只长宝玉三岁，年岁次轻者为北静王水溶，年方十七，长宝玉六岁，二人于俗务并不精通，故都带了府中大管家前来，以备提点。

七家后辈，先一一去贾母荣庆堂行了子侄或孙辈世礼，后一并引至荣禧堂中，由贾赦、贾政兄弟二人接待，贾宝玉和宁国府贾珍亦在.有丫环与众上过茶，贾赦是现袭荣府世职的，故由他先说话：“今予各故交府中信函所言俱已清晰，此事荫生辈不敢独占，现请各世交贵驾前来，乃为妥议行事。”

水溶等回言皆谢荣国府之义，贾赦又道：“宝玉，还不快将你拟好的契约和经营规例呈各贵交一看。”

贾宝玉应道：“是，大老爷。”答毕，将已拟好的份子契约先一一送至各家手中，又将他自己拟好的制造、营销香皂和肥皂计划书，放至各人身边茶几，以便各人慢慢阅看。

经营计划大体约定：一、香皂（肥皂）制作方子属于宝玉个人，但签好份子契约后，宝玉不得再另行生产，所产之物皆为立约各家共有。二、长安城中售卖定为自家直销，其余二十二行省，每省可择一家有实力的贵家、商户为拿货总商。三、每家选一得力之人参与经营，每月所获净利，一半按份子各家分配，一半留作经营流动。四、各家所得份子，不得擅自转让，所得一致应承。五、每一份子需拿出两千两白银为初始经营启动金，后续帐务独立管理。

众人看过，俱都同意，又由水溶提议，定了经营铺头挂牌名“凝香沐露斋”，尔后各家按所持份子交了相应数额的折让银票，由贾政收了.一时事了，各家相继辞别，贾赦、贾政、贾珍、贾琏、宝玉恭送至荣府大门外，水溶临行，对贾政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虽有经济之才，但毕竟非吾等辈宜近之事，必以学业正道为首要才不荒废前程。”

贾政知水溶之意，本朝虽不抑商，但入仕之人不可从商是祖制，宝玉如想走诗书科举之路，是不得直接触碰商事的，忙谢道：“定不令犬子有失。”

贾宝玉亦近前，行礼恭声道：“王爷垂训，定记于心，以正道为念。”

水溶道：“今日时短，不得与世兄好生相与，来日须好生一叙。”话罢，亦拜别而去，贾府众人遂也回院中。

贾政和宝玉一起回到王夫人正院，房中坐定后，贾政将十一万银票掏出放于炕上茶几。王夫人望向宝玉：“我儿如何处置。“宝玉见也无外人，便道：”依先前儿所言，我先取两万两孝敬老祖宗，再两万两由太太交至府里官中银库，另太太和老爷各取五千两权当日常用度。余下六万两，还要太太替儿子做主，去城外就近之处寻一庄园，尽大里去最好，儿日后习马技及射艺等最是有用.“

王夫人看着贾政说道：”老爷素日总言宝玉顽劣，如今看来如何？“贾政原因长子贾珠早逝，贾宝玉、贾环两个后出的又于读书明理之道不通，心中一直愤闷，现见得宝玉言谈举止，竟不似先前荒诞，何不老怀大慰，便道：”但如今日，我又何偿会时常责骂于他。“

宝玉笑说：”原是老爷疼儿子的一番心意，宝玉自知，以后当只以求进为正道，方不枉费老爷、太太的恩情。“贾政和王夫人听了宝玉这通话，相视一笑，让宝玉拿了两万两银票往贾母正房去。

片刻间，宝玉至贾母正厅内，有黛玉和探春二位姑娘正陪贾母说话解闷，宝玉请了贾母安，两位姑娘又同宝玉互相见了礼，贾母方唤宝玉：”坐到我身边来。“贾宝玉自穿到这世界来，竟是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贾母、王夫人对自己的疼爱，当下便挨贾母坐定，将头靠在贾母怀中斜躺着。贾母唤琥珀：”你帮宝玉捏会子腿，今儿会了这么久的客，可见得乏了。“琥珀上前，轻轻用力帮宝玉捏将起来，宝玉差点就忍不住用手指去挑一下琥珀的下巴，调戏她一下了，终究是忍住了。

宝玉在贾母怀中腻歪了一会儿，就起身坐好，从怀中掏出那两万两银票对鸳鸯道：“姐姐且替老祖宗收好这个。”鸳鸯接过，打笑道：“可不是老太太没白疼宝玉一场，方得了银子，自己并未花一分，就记得孝敬来了。”贾母故意嗔鸳鸯道：“好生收了，偏还打笑他，我还得帮他留着将来娶孙媳妇用。“

鸳鸯拿着银票，转入后房去好生收放。贾母遂问宝玉：”今儿事都妥当了？“

宝玉说：”都妥当了，孙儿将拟好的章程与众贵家看了，都说行得。十份子一共还需凑共两万两的启动银子，坊铺也有了，恰西宁郡王府在城东有处临街大院子，当街八间大铺头，往里有三进院落，数十间房，正好前铺后坊为用，定了月租价三百两银子。“

贾母便言，齐了就好。宝玉又道：”孙儿心中已选了三个以后分管制作的人，老太太帮看看妥当否；一个是袭人的兄长，一个是秋纹的大兄，另一个是老太太身边翡翠姐姐的二兄。一则袭人、秋纹、翡翠三位姐姐都是府里人，二则孙儿打听过她们三人这几个兄长，为人诚而有义，定不会负了咱们家，三则也算帮衬几家得份养家银子。“

贾母点点头道：”你有这份情意，极是好的，人既得用，就依你言就是。”贾母说完，翡翠听了，忙近前跪倒磕头谢贾母和宝玉的恩典，又感觉主子家的垂爱，流泪到：“定当要家兄务事忠诚，竭心报主。”

贾宝玉上前扶起翡翠，道：“哪就当得姐姐如此大礼，姐姐素日伺候老祖宗，也是替我们子孙辈尽了孝呢。”又呆了片刻，宝玉回房，问黛玉是否一起，黛玉应了，探春也一起走，俱别了贾母往碧纱橱房中去。

三人一起来到宝玉房中，早有探春将宝玉在贾母跟前的话说与了袭人与秋纹，二人又是跪了礼，无不含泪感念宝玉的分外关爱。晴雯平时就是个有小性子的，见这般，只说：“你两今日独得了宝玉的好，以后伺候的活，可都归你们。”宝玉笑着解围道：“你身边又无一个至亲的在，他日若有依靠过来的，我一样的照袭人、秋纹二位姐姐的例给差事。以后，身边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倒盼你们几个房里人，多有长兄小弟的，我岂不多有得用之人？“

大家如此说笑一会子，黛玉和探春自去了，宝玉就于书房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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