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梦 第十章 贾母睿智

贾宝玉分派完新出炉的香皂至两府各房中，已近晚饭时分，果有贾母处小丫环来唤宝玉去用饭。宝玉先转至黛玉，约了黛玉一同往贾母处来，进了正厅，见贾母并未叫三春一起来用晚饭，只有王夫人、熙凤、李纨侍奉，邢夫人略感不适没有来.因晚饭人少，贾母一并叫王夫人、熙凤、李纨坐下来吃，鸳鸯、琥珀、翡翠、玻璃四个大丫环在桌旁伺候.

一时饭毕，上了茶，众人围坐贾母周围，方才说起贾宝玉今日派送的香皂一事.黛玉、李纨两个，因一个年纪尚轻，不谙家事；一个老实居家教子，少管俗务。其余贾母、王夫人、王熙凤三人，试用了宝玉送去的香皂后，俱都明白这就是条生财大道，要知道就连现今皇宫内用得不过也是内造澡豆。

王夫人、熙凤二人有贾母在，均不好开口先问宝玉其事，还是贾母先说：“宝玉，你所送香皂一物，而今市面上是绝无仅有的，是他人教了你法子？还是你自个在哪悟出来的？”

宝玉笑说：“老祖宗，倘是他人法子，早不被拿出来生财了？”

贾母亦抿嘴笑说：“不是别人方子就好，此乃聚财之物，最易惹纷争官司；今却让我乖孙得此制作之法，真家门有幸.“

宝玉恭维贾母道：”素来有老祖宗教导，孙儿怎会夺他人之物，老祖宗只管放心。“顿了顿又继续道：”孙儿做出这香皂方子，实为两用之想，一则，以后孙儿学文、习武，延请名师高人，加之备用诸般物事，都是极多耗费的，若只用官中银钱，负担甚巨；二则，此物真若盈利有余，则府里得一份或可补官中日用，也是宝玉孝敬老太太、太太、老爷的一份心意。“

众人一听宝玉说话，马上都明白了，这香皂方子将来得利，必得有府中一份.贾母见宝玉如此明理达人情，原怕宝玉不肯相让的担心便没有了，就朝鸳鸯吩咐到：”让人去看看大老爷、二老爷、琏儿饭用完没，若是完了，说叫我让他们过来这边议事。“

王夫人、熙凤、黛玉、李纨四个听了，知道怕是要议这香皂的后续，就皆起身告退，贾母留下王夫人和熙凤，因他二人素日管着府内支用，又说本只不过是家中议事，一齐坐了听会子。当下黛玉、李纨二人自去了，不一会贾赦、贾政、贾琏俱到了贾母这荣庆堂中。丫环们又给三位主子分别上了茶后，贾母让下人俱往门外伺候着。

贾赦、贾政、贾琏三人都是方从外头回府没多久，尚并不知香皂的事，贾母就让王熙凤说了，三人于钱财何其灵透的，一听就明白其物简直是一座银山在等着人去挖。贾母等王熙凤说完了，便问：”你们三个，素日是府里主外的，有何见地可要说来？“三人何偿不知老太太于大事最是有见解的，便一起恭声回，一切俱听贾母吩咐.

贾母也不客气，说道：”既如此，我就说说罢了。本朝二十二行省，五千余万户，一万万又六千余万丁口，此物虽说中等以上人家方得用，但也不是我们一家可以经营得的。要想平安得财，定须分了股子出去与其他世交显贵之家，互为臂助，方可长久。“

贾宝玉一听贾母这番话，登时打心底里佩服不已，果真姜是老的辣呀，只轻轻几句话，完全说到根子上了。贾赦素来不务正事，只对花银子纳小妾、买古董最为上心，听得大把的银子要让与别家一起做，甚是心痛说：“老太太说得固然是理，只如今这是躺着赚银子的物事，分与别家，着实可惜呀。”

贾宝玉前世读红楼，最是不耻贾赦为人，只如今天却是他伯父，按现今世界礼教，如何能半分不敬。只这香皂算是他的东西，就对贾赦道：“大老爷，老祖宗之意又非白让与他家，只按此物市易总价大约折算，令入股世家以现银兑来，倒先得了一笔银子。再有，独我们经营此物，妒忌眼红之人不知凡几，或使计陷害、或暗中使坏、或相互勾连来取，如何做得长久？只咱们自选世交贵家抱成团，则凭谁想使坏，先得度量八九分敢与否。”贾赦听宝玉此言，虽也觉得有理，口中却不饶：“你小小年纪，日常书未读几本，懂得甚理。”

贾政见贾赦不悦，就假斥宝玉：“休要无礼，大老爷反不及你不成。”王夫人虽不语，心下却对贾赦不以为然，心想：我儿之物，却说句话也不成么。

贾母看着贾赦道：“我看你尚不如宝玉见识。“贾赦见贾母发话，当然不敢顶回.其他人见大老爷被训，也不敢再有异议，遂无人说话。

宝玉见气氛尴尬，忙说：“那就请老祖宗分派如何处置为妥，也好早日运作起来。”

贾母便道：“自要是挑那现家有要职，尚显贵的世交来入份子，一则拿得出折份子的银子现兑来，二则遇事，都能使上劲，为相互保全之力。一起分为十份子，这原是宝玉为自己谋身弄出来的东西，他自得三份，咱们府里得一份半，东边府里也得给半份，宝玉娘舅王家一份，北静郡王府一份，西宁郡王府一份，东平郡王府半份，南安郡王府半份，镇国公府半份，理国公府半份。“

当下众人听贾母分配毕，都知现这些家除东边宁府外，其余不是皇恩犹盛的人家，就是家人在朝当权人家，故都觉甚妥。接着又一家子商议斟酌，定了一份作价两万两银子出让.这两万一份的份子价其实低廉已极，不说外省，届时单长安城中怕一月所售香皂、肥皂之值至少不下四万两，估计被贾府选中的姻亲世交之家，得争着抢着往贾府送份子银。除了宝玉自有三份，荣府官中一份半，余者五份半届时可收出让银子十一万两。

贾母说这些份子收来都归宝玉应收的，荣府官中一份半的不给份子银，就是宝玉看顾了阖府满门了。贾赦、贾琏、熙凤虽有微词，何偿又好意思说，其间无他们一分半分功劳。贾母何偿不知他们的心意思，就说道：”你们或都当我偏着宝玉，又或说这小小的孩子家要这许多银子做甚。却不知天见得可怜，宝玉原是怕自己学文习武，日后花了宫中的钱，才百转千结的弄出这物事来，他只花自己的银钱养自己，原是为了给府里官中减去负担。如今官中白得日后一份半的收益。要是没宝玉，哪来这好事？“

宝玉虽知自己以后要花银子的地方一大把，但也知道现今大家族的礼仪规矩，忙起身说道：”老祖宗虽疼惜孙儿，但孙儿岂能不知孝道的，等让份子的银子到了，其中两万两孝敬老祖宗，五千两孝敬太太，五千两孝敬老爷，再两万两予府里入官中作日常支使用。余下的，劳烦太太帮儿子收着，自有要紧用处。“

话说现今这荣国府，比先荣公在世时，已差了一倍不止，子孙辈子又无能添得产业，一年官中所得银子收入不过三万六千余两，早是入不敷出之态。贾母虽不再管事，何偿又不知，现见宝玉不愿用官中银子为己用，反又拿出这许多银子来，小小人儿这般懂事了，真真是祖宗积了德降了这么个玉儿给她当孙子，便只说：”真是我贾家乖孙儿。“

一时，关于香皂和肥皂经营一事，已议妥，只等明天将香皂分送往己定各得股之家，先让他们各自家中的家主见识一下这香皂的不凡之处，再齐来荣府定好契药就行。

贾宝玉见香皂、肥皂的事毕了，想着蒸馏高度酒的事，过几日也要试制了，就一发说将出来。众人听得，可将酒制成宝玉形容的烈性，俱都难以相信，华夏始祖酿酒至今，何偿有过如宝玉说的那般酒。宝玉亦不争辩，只笑说：”待我来日将定制器具，依法制出来，便自有了。只这种酒之利，甚至高过香皂、肥皂。若要成事，还得老祖宗之法，分股予世家权贵，方得长久。“

这真是一喜未去，一喜又来，贾母笑道：”待你制出来，拿与我们看了，再叫你大老爷、老爷来商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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