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觅难寻 第六章 吩咐

两人向谷口方向疾驰。一路上，杀不尽的石魔从两壁不断挣扎钻出，孙一一手持斩生剑左右开弓已数不清斩落多少，诡异的是石魔落地化为齑粉后又被石壁吸收，不需片刻又重塑为不成人形的石魔激窜而出。眼看石魔越杀越多，孙一一呼吸变得也有些急促。凌雾沉声道，“一一别管我了，能走一个是一个，你还没见过这世间大好河山，怎可折戟于此？不用保我这个累赘你要出去可谓易如反掌。听哥的，你先走。出去给凌大哥立个衣冠冢，把这破剑也一并埋了，这次真要死于非命了。”“有道理。”孙一一若有所思道。

她停下脚步，手中斩生剑往手掌一滑。没有血液低落，孙一一念个法诀把剑递给凌雾道，“剑中有我玄力，你自己杀出去，到与老道士分别那里即可。那里已超出这孽障控制范围了并无危险，你的玄气也会失而复得。竟让我如此狼狈，我去找它麻烦。”“你把剑都给我了还找什么麻烦，能走一起走啊。”斩生剑中存储着孙一一的部分玄气，凌雾使了几个武技斩碎不少石魔惊奇道。

孙一一缓缓伸手向背后的青铜剑，她转身背对着凌雾冷声道，“见不得你这般啰啰嗦嗦，杀出去继续与我同行还是留下成为石壁的一部分，随你。”凌雾斩碎孙一一背后突然杀出的石魔，咬牙道，“好，我去那里等你！千万要来啊，不然我走了你一个人找不到南疆的。”孙一一无言，拔出青铜剑向着那深坑方向走去。凌雾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狂风大作，孙一一猛地回过头来，此时她发丝飞舞双眼紫红，脸上布满骇人的血纹，说话也带有重音，宛如地狱修罗一般，“滚！”。呵斥过后一剑斩在凌雾脚下，凌雾看着脚下被劈出的深渊，连声告辞杀奔出去了。

凌雾越往外跑越感到玄气正飞速增长，待杀到有些力竭总算是看到与老道士分别的地点了。终于到了，凌雾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丝毫没有绝境逢生的喜悦，他死死盯着逃来时的方向，心里还在想着孙一一当时妖异的变化。凌雾把斩生剑拿在手中端详，自言自语道，“那便是一一的邪剑吗？同样是邪剑，你说你咋就这么弱呢，什么都做不到。”

打坐恢复了一刻钟。凌雾从地上站起身来，闭目思考良久，猛地朝谷内冲去。本想跑快点趁玄气还未被吸走，前去支援孙一一。结果越跑越不对劲，身上玄气好像并无消散，两旁石壁也光滑如初并无石魔。凌雾有些奇怪试着朝石壁打出一掌，掌心飞出的光球打在石壁上炸出一个大坑，不一会儿又蠕动着恢复如初。饶是如此，也并无石魔出现。“难道一一已经解决了？”凌雾心想，脚步更快向前。

没见到孙一一斩出的沟壑，也不见孙一一，凌雾继续往前。没几步便看到了那拦路的深坑。这次的路程好像比先前短了好几倍，不一会儿就到了。依然不见孙一一。两边的石壁却已恢复如初不见琥珀色。凌雾来到深坑旁，向着里面大喊，“一一，你在吗？一一？”。没人回答。凌雾心一横，直接跳入其中。

坑内。凌雾摔了个五体投地，本来是玄气护体慢慢飘落的，结果距地面大约还有五六尺，玄气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赶忙爬起来却见坑内一片通明，无数琥珀散发着微黄的光芒，照得其中明亮无比。浑身黄色粘液的孙一一正坐在一块两人大的琥珀旁歇息。

那块大得出奇的琥珀仿佛心脏一般正微微跳动，无数触手从中深处伸出与四周石壁相连，不过粘液正从无数伤口中缓缓流出，触手也被斩断不少。在黑暗处还存放着不少残肢养料。凌雾走近还发现琥珀中心有着一把奇怪的剑，像两把菜刀刀柄与刀柄相接作成剑状。正和孙一一项链上的某把小剑一模一样。

“一一，你还好吗？”凌雾试着叫了一声。”孙一一闻声睁开眼，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原本明媚的桃花眼变得有些狭长，她站起身，原来只披肩的青丝也长至腰间。“你下来作甚，不是叫你在外边等我？”孙一一依旧不带感情问道。好在声音还是那么空灵动听，凌雾心想。“当时你拔剑过后变成那样，我很担心，所以待实力恢复后便想来帮你。”凌雾坦诚道。“哦，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出去呢？”孙一一歪头看着他问道。凌雾哈哈一笑，说道，“不用担心，玄气已经能自由运用了，再不会变得像个废人一样了。”“是吗，那便走吧。请。”孙一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凌雾挠了挠头，总感觉孙一一有些变了，不过还是运起玄气，准备出去再细问。

沉默。孙一一看着凌雾尴尬的表情默然不语。是的，凌雾一身玄气又没了。坑爹呢这是！他在心中咆哮。“那一一你……”。孙一一抬起手，四周狂风大作。心脏般的大琥珀见鬼般不停的鼓动。她放下手，有些俏皮的朝凌雾昂了昂头。凌雾知道她哪里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灵动，不再像块冷冰冰的石头般了。

“还请一一高抬贵手。帮我一把。”凌雾嘿嘿笑道。“你不是来帮我吗？怎的自己出个坑也需我帮手。”孙一一似笑非笑，招手形成一股风托着凌雾极速向上。凌雾本以为这股风会托他到地面，没想刚飞出五六尺就消散不见，他赶忙运起玄气在下落之前自己飞上去了。等到孙一一跳上来，凌雾看着她及腰的长发欲言又止。“稍后再说。”孙一一摆手打断，只得作罢。

一老一少两道士正在谷口念诵着经文。感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正是孙一一和凌雾两人。“无量天尊，姑娘与小友果然有改天换地之能，善哉善哉。”老道士连连称善。围观的群众见有人出谷并不奇怪甚至有些鄙夷。因为只要进谷又不敢穿越，只需半途折返则相安无事，进谷不返，了无音讯的才是敢于冒险的勇士。

“我先回客栈。凌雾，你带他们再进谷中到珏处等我。”孙一一吩咐道。“一一，只有你不受那怪石影响，我带他们进去不是送吗？”凌雾凑到孙一一耳边小声说道。孙一一后退一步，斜了凌雾一眼道，“方才下地之时怎不怕死？你身上有我印记，但去无妨。”老道士闻言，呵呵一笑道，“小友不必担心，若有生死之间，老道与徒儿定舍命保你周全。”你是她养的狗啊这么听话，叫你出就出，叫进就进。凌雾心中鄙视，没敢说。

待孙一一梳洗过后来到深坑内，老道士正和徒弟打坐念经超度着那些残肢断体。“道长，我需你二人帮忙。”孙一一难得叫了声道长。“姑娘但说无妨，老道接下便是。”老道士微微颔首道。“道长修行多年却如此急躁，万一她叫你原地坐化呢你也答应？”凌雾在旁插嘴。孙一一没理他只自顾自的说道，“此剑名曰珏。乃我长生岛五剑之一。道长可曾猜到此剑有何不凡？”。“无量天尊，姑娘竟是天上人。”老道士惊到，旋即又答，“方才下来之时若不是小友提醒，老道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摔散架。下至快到地面出，一身玄气荡然无存，莫非，此剑有封印玄气之能？”

“正是”，孙一一点头，“珏剑由两部分组成。左珏封能，它会斩断持剑者方圆五尺之内的玄气，转存于剑身中。右珏破势，只需念出剑诀，聚全部左珏所储玄气于剑锋，顺势挥出，即可斩出所储玄气十倍之能。”

“无量天尊，”老道士叹道，“此等神剑，果然只有来自于天外遗迹方能有此神威呀。”“神剑？哼”，孙一一冷哼一声，“你且问问凌雾他那把斩生神剑又有多神。斩生剑持剑人十年里必死于非命，珏剑每吸收一次玄气持剑人便衰老一分，每斩出一剑便衰老十分。今日我把这邪剑交予你二人，道长可愿意否？”。老道士与徒弟对视片刻，皆点头道，“天地之大，既与二位相识于此，便是天意。老道愿受此剑。”孙一一点头赞道，“邪剑有主便是物，无主便化魔。这山中已有石魔，稍后我便斩开石魔将剑取出与你。”随即话锋一转道，“切记，左珏封能之势霸道，持剑人首先便会成为目标。故需注意莫要被凡人武夫近身。不然任他玄通天地，玄气只要接触到左珏三尺内都会被吸个干净，可保无忧。”

四人同回客栈，凌雾看着老道士手中的珏剑，说了句，”道长你这么大年纪了千万要少用此剑啊。”“多谢小友挂怀，我道家自有修行转世之法，大可不必担心。”老道士笑眯眯道。“那坠龙谷的传说就要终结了吗？可惜了，也算是一道奇景。”凌雾又感叹道。“不，那石魔已有了些许灵智。故我留了一丝玄气于它，有我玄气在坠龙谷依旧是坠龙谷。”孙一一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