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 第五章:春色如玉

公子说道:“起来吧。”

云慧起身,笑意温柔地对公子说道:“公子要来,怎么不早些打发人来说一声,我们也好做准备。”

“无需什么准备,突如其来才好看看你们做的究竟怎么样。”

“公子这话是不相信奴家了。”

“怎会?信人不疑,这听风楼交给你这么多年,一切都井然有序,这都多亏有你了。”

云慧笑的甜美,抬手把他往里迎:“公子请。”

穿过院堂,便是客厅,里面空间很大,放置了很多桌椅,中间是一个高一些的台子,有戏子正在台上唱曲，台下坐着一些散落的客人。再往里进，便是一些隔开的小院落,小雪打量了一眼,都是一些以诗名取的名字,想必是客人们单独和美人们相处的地方。

云慧把公子带到一个叫听风阁的地方,里面布置的和公子房间差不多,待公子坐定,立刻就有小丫鬟端来茶水。

云慧说道:“公子稍等,我已经命人取账本来了,公子先喝些茶。”

账本送来后，云慧起了身,抬眼打量着小雪,小雪看向她,她却落落大方地说:“雪姑娘，我这有一些芙蓉酥,姑娘要不要尝尝?”小雪看向公子,公子点了点头，小雪就跟着云慧出来了。

云慧带着小雪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同样也给她端来了一些茶点以及芙蓉酥，云慧笑着对小雪说道:“公子看账本时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就到偏室来吃些茶点休息放松一下。”

小雪拿起一块芙蓉糕，只见到糕点是一枚栩栩如生的芙蓉模样，她咬了一口花瓣，那糕点立刻绵软的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恰到好处，不愧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的糕点，而这糕点正是听风楼特有的糕点。许多达官贵人来到听风楼，也都是为了尝一尝这传说中的芙蓉酥，甚至还有些人会外带一些芙蓉酥回家，给家里的妻妾们都尝一尝。这味道的确让人吃之不忘，想之念之。

不过，让小雪更好奇的却是云慧居然认得她，她询问云娘：“云娘，你如何认得我？”

云娘浅浅一笑：“这听风楼本来就是公子开的，公子身边如今得了个大红人，又是个颇为玲珑的姑娘，想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小雪不禁讶然，她没有想到，公子在京城的地位是如此之高，只是多了名婢女而已。却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其实她早就特别好奇公子的身份，只是东府上下，从来不许她多过问这些事情，而府内为何叫东府，其实小雪也是一头雾水，人们常唤公子为公子，却没有一个人唤过他的真名，小雪初来乍到，也不敢问公子他的真名是什么，以免唐突了公子。

小雪猜测，公子姓东，可是这世间姓东的，好像也没有几人吧，小雪又吃了几块芙蓉糕，云慧看她这样喜欢，便跟她说：“若是雪姑娘喜欢，临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吧。”

小雪有此口福，忍不住的点头说好。吃了些点心，又喝了一些茶，公子还没有出来，于是她便和云慧闲聊起来，她问云慧:“为何听风楼中只见一些打杂的仆役，以及唱戏的戏子和零星的散客，却不见其他的人。”

“不知姑娘说的其他人是指什么人呢？”

“嗯，就是…就是红楼里惯常有的美人和…和恩客之类的…”

云慧听见小雪说这话，不由得大笑起来，她笑过之后，和小雪解释起了听风楼中的情况，原来公子所开的妓院，不同于其他的妓院，甚至不能称为妓院，但是又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只能说是红楼。

红楼里的姑娘都是清倌儿，卖艺不卖身，可这也与其他的红楼有所不同，光是闻名京城的才女，听风楼中就有八位。竟是压过了许多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她们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善解人意。而且很多达官贵人，也并不是来红楼消遣作乐的。他们在这里密谈，在这里会商，也在这里谈其他的一些敏感事情。

美人们住的院落，都是分隔开来的。并不相通。若不在前厅听戏的，便可由轿夫抬着轿子，从旁边的走廊直通到美人的院落里去，这给达官贵人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听到这里，小雪不禁讶然，这么多美人，还有如此细致的心思，想必公子打理这些红楼，也是十分的殚精竭虑吧。

她问道：“云娘，那这些美人将他们培养成为才女恐怕要耗费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吧。”

云娘却摇了摇头，她说道：“公子是位善心之人，他派在五湖四海的人，会时常就救助一些百姓，其中就有一些流离失所的孤女。她们无父无母，或是遭遇一些劫难，公子就会将她们救下来，若是不愿意入楼的，便给她们一些银钱将她们遣散出去，若是愿意的便由楼中那些年纪已经大了的美人对她们进行教导。才女的徒弟自然也很有可能是位才女，如此这般其实也并未耗费什么人力，财力。

小雪听罢点了点头，原来公子做的这么多，所以听风楼才可以越开越大，甚至在一些边远小城都开了听风楼，对于在楼中胡作非为，轻薄女子的混子，楼中的打手就会将他们打出去，毫不避讳。

正是因为这样，听风楼也成了很多女子的避风港，使他们在这世间能有一个地方安身立命，若是她们有心仪的公子，便会将美人放将出去，但是听风楼有一条铁律。就是放出去的女子，永远在不得入听风楼，无论她在出去之后过的如何凄凉，丈夫如何打骂嫌弃，她们都在不能入听风楼中。

公子看账本的时间，比小雪想的时间还要久。于是他和云慧到花园中赏花，云慧教了她好些培育花草的心得，可小雪却垂头丧气的说:“我虽有心种花，只是想来，公子不喜这些。我也不敢在园中随便种花。”

说完云慧似乎想到什么，她的目光也暗淡了下去，她劝慰小雪说道：“不种就不种吧。若是你喜欢，可以常来听风楼中看花。”

小雪与她相处，觉得云慧就像一个大姐姐一般，温柔，冷静又有智慧，小雪便笑着对云慧说：“云娘你事多，我若是常来倒很是麻烦你了。”

“若你跟着公子一起来，是客是主，若是你自己来，我可不管你这个小丫头，只要别把我听风楼翻过来，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等到公子出来天色已晚。云慧想留他们在楼中吃饭，公子说道:“你忙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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