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 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公子对书远说：“倒杯茶来。”

书远正要去倒茶，却不料小雪抢先他一步，小雪赶忙去倒了一杯茶，可是那杯茶却已经凉透。正巧桌子上放着的有一个红泥小炉，于是小雪在小炉内添了几块炭，重新换了茶壶的水，放在小炉上煮茶。公子和书远看着她忙前忙后，不由得莞尔。

书远笑着说：“公子现在有人伺候了，以后就不用我来伺候了。”公子却瞅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无用了，那今日便离府吧。”

书远知道公子在说玩笑话。他嬉皮笑脸的凑到公子跟前:“别呀公子，书远虽然不能伺候公子，可是保护公子的工活儿。却非我不可。”公子笑着摇了摇头。

将茶水煮至沸腾，小雪把水倒进茶杯里面，双手捧给公子，公子接过茶，却看见小雪的手上，腕子上都有伤痕，于是询问道：“这些伤哪里来的？”小雪如实告诉了公子。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书远：“如今天寒地冻，受了伤，更得要小心，书远你去把千方药拿来。”

书远去药房拿药了，公子转而对小雪说：“没事的，以后由东府护着你。不会再挨打了。”不知道为什么小雪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的亲人对他拳脚相向，公子只是才见过她不久的陌生人，却这么关心维护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身若孤船的她在此刻，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块陆地。

公子将一块帕子递给她，小雪接了过来擦眼泪。公子柔声道:“好了好了，可是要冻脸的。到时候变丑了，就嫁不出去了。”

“我不嫁人，我要一直侍奉公子。”

“傻丫头。”

书远把药拿了回来，让小雪在旁边的桌椅坐着涂药，只是右手容易给左手涂药，左手却不容易给右手涂。

书远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一会挖多了药膏，一会又挖很多药膏，不由得敲了一下小雪的头:“笨蛋！”说完就抢过小雪手里的药棒，亲自帮她涂药。

小雪心里充满了对公子的感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服侍公子。

时间飞快，转眼三月已过，马上就是新年了。这三个月，公子不曾出门，小雪日常服侍公子之外，就是书远教她练剑。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在屋外就会冻手冻脚，可是小雪很喜欢在雪中练剑，这让她觉得像是在与雪共舞一般，疏远平常嘻嘻哈哈的，可是却常常挑她的刺。

一会说她手臂伸的不够直。一会又说她的腿没有力气。为此，小雪也没少跟书远打架。至于打架，并不是真枪真刀的和书远打。

书远是公子的保镖，就算小雪再学个三年五载。都无法与书远匹敌，只不过是弄些雪球，去砸书远。或者是等书远走到树下，便将树上的雪抖落，落他一个满身。

其实小雪跟他学剑并不是为了会武功，或者是去打架什么的。她是想着在新年的时候，为公子跳一支剑舞。

这个想法，她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白天她和书远学剑。夜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偷偷的，将白天所学的剑法编成舞蹈。

小雪没有什么能够给公子的，所以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博公子一笑罢了。如今舞蹈已经编成，只要勤加练习即可。

因此她跟书远说:“从今天我就不学剑了。”原本高高兴兴的书远，表情变得古怪。他问小雪：“为什么？怎么了？”

小雪正在清理后院路上的积雪，以便于公子行走，她回答到：“没什么。就是觉得已经学的可以了。”书远有些生气，他说道:“你这才哪到哪，你只学了三个月的剑，就说已经够了。你怎么连一点恒心都没有？”

小雪听见他说这话也有些生气：“本来开始学，就是你非要教我。我现在只是不想学了而已。”

书远一直在问小雪为什么，可是小雪没有和他说实情。书远气得将瓜子壳全都扔在了路上，小雪刚扫过的路，被扔了一地的瓜子壳。不由得拿扫帚去打书远。

书远一把把扫帚抓住：“以后你再想，让我教你什么，可别想了。”

说着往前一拽扫帚，又将扫帚松开，扫帚一卸了力，小雪跌倒在路上。

而书远扭头走了。小雪从地上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不学剑了，书远会这么生气，当初书远没事儿找事儿，说要教她学剑。并且还跟她说什么时候不学，就跟她说一声就好了。如今她跟他说不想学了，可是他却发了这么大的火，真是莫名其妙。

小雪今天新穿的粉色裙子，因为跌在地上都弄脏了，一会儿还要去伺候公子，于是她回去换了一件绿色的衣裙，到了公子的房间，公子却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裳，他对小雪说：“会梳头吗？”

小雪这三个月跟园子里的婆婆学过梳头，所以她点了点头，于是公子就坐在镜前，小雪刚从外头进来，手脚冰冷，于是她在炉边烤了烤手，等手有了温度之后，才去给公子梳头。

公子安静乖巧的坐在镜前。因为小雪是第一次给公子梳头，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有些时候，力气使大了。公子也没有呵斥她，公子看出来她有些紧张，于是轻声说道:“没事的。时间还多的是，慢慢来。”

小雪的心弦又是一扯，这三个月来，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或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公子从来没有说过指责他的话，而是耐心的鼓励她，等待她，替她着想。

可是公子啊，若是有的时候，我让你生气，让你难过了。我希望你把情绪发出来才好。你总是这样。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中，虽然你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可是却把心装在了笼子里。

小雪把公子的头发高高竖起，用玉簪固定，想要给公子上一个发冠的时候，却发现抽屉里并没有放发冠，清一色的都是一些玉簪，都被雕刻成竹节的模样。

于是小雪笑着问公子：“公子是不是最喜欢竹子呀？”

公子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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