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 第二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雪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个大叔语气和善，也不像是个会骗人的人，于是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不住的点头对他说：“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偷懒的。”

那个大叔说“我姓刘，你以后就叫我刘叔吧。”他看着漫天的飞雪，于是把伞给了小雪，领着她走到开阔的街道上，又路过，高楼广厦的商街，又转入到安静的宽阔巷子里，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堂皇又雅致的府门前，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东府二字。

有门口婆子看见刘叔，忙来迎他，刘叔吩咐他们说：“刚买了一个丫头，你们带她下去收拾干净些，她身上还有伤，请个大夫来看看。”

那几个婆子都称是，带着小雪到了仆役住的地方，安排她的房间，又给她洗澡梳头，请大夫治伤。就这样折腾一下午，等小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时候，仍然回不过神来，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虽然这是仆役住的地方，可是依然精美的不像话。因为东府里的奴才丫鬟比较少，所以小雪可以自己独住一个房间，房间内桌椅板凳，温暖的床铺。烧着火热的炭。甚至还有自己的梳妆台。她觉得这哪是丫鬟的房间，明明是个小姐的房间。

而且他初进东府遇到的几个婆子和仆役，有的能说会道，有的沉默寡言，可都是善良的人。今天她以为她就快要被她的舅母打死的时候，却没想到被人所救。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她突然觉得之前十四年所受过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跟着刘叔到了后院，后院不同于前院，这里更加安静，仆人也更加的少，没有种一些花草，只是在墙角院落种了几丛修竹。哪怕现在是寒冬，那竹子也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院中引了活水架了桥，布置的比前院更加雅致悠冷。偶见的仆役也不会像刘叔行礼。

刘叔带着她边走边和她说了一下府内的情况。府里只住着一位主子，叫做公子。京城里所有的妓院都是他开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产业，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财，只知道他很少出府。若有人上门做客，也一般都是引到后院来。相当于前院虚养着些花草和仆役而已。

走到屋前，有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正坐在廊下嗑瓜子逗鱼，刘叔倾身问他:“公子可在屋内。”那人见是刘叔，忙起身笑道:“在的在的，刘叔怎么来了？”

“昨天买了个丫头，公子房中缺个人，今儿给送来。”

那人笑嘻嘻的转到刘叔身后打量着小雪，小雪正巧抬头偷偷打量着他，两人目光相触。小雪又惊慌的低下头，可小雪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干干净净，唇红齿白。

那人笑着说：“好瘦小的姑娘，不过没事，以后定会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雪，听他说这个话，羞红了脸。刘叔轻敲房门。过了很久，才从里面传出一声轻轻的:“进来。”刘叔就带着小雪推门而入，屋内的布置很简单，连一盆多余的花草都没有。

一个瘦削的男子，正坐在窗边看书，刘叔看见此情此景，哎呦了一声，忙上前将窗户关起来。并对那人说:“公子，你身体不好，窗户还开的这么大。外面风大雪大的，要是着凉了，怎么是好？”公子抬头轻笑道:“知道了。”

刘叔听见这话。不由得又回说道:“公子每次都说知道了，知道了，可下次还会这么做。”

“可我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刘叔，你不都来替我关窗吗？”简单的话语却十分的温暖。

小雪看的呆了。公子的头发没有束起，只是简单的批在身后，他低头时宛若平静的树林。可他笑起来之后，就像阳光洒落进树林。小雪开始还以为开妓院的男子可能是十分猥琐又油头满面的人。可是见到他之后，才知道他像是一个游离于世间的谪仙，又像是那山上的皑皑白雪。你可以看见它，可以感受到它。可是却触碰不得。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书。明明窗外是纷飞的雪天。可小雪却觉得春风拂面。安静又恬淡。想是公子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也向她望来。可小雪望着痴了，竟忘了把目光收回，低头垂目。可是公子却并没有责怪她。而是对她说，你就是小雪吧？小雪跪下来向他磕头：“公子万福”

“起来吧。”

刘叔对公子说道“公子，你先看看这丫头怎么样？若是可以，便留下来。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那我便把她打发了。”

小雪突然就害怕起来。今天的头，是吴婆婆给她梳的。杂毛都没有梳顺，戴的绢花也与衣裳不相配，今天穿的绿色衣裳，似乎也有些轻浮。她的脸上还有伤，早知道就跟刘叔说，等伤养好了再去向公子请安。

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公子肯定不会让她留在后院了，她又要回到舅母家。一瞬间，她的心就像沉入了湖底。

“留下来吧。”公子轻轻的一句话，却重新把她的心拉了上来。小雪觉得没有比公子更好的人了。她重重地向公子磕头:“谢谢公子，我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好公子！”

刘叔笑了起来:“好了，既然公子让你留下，以后你就留在后院，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公子，我就先回前头了。”

公子看着书册，轻轻点了点头。

刘叔已经走了好久，公子也没有任何吩咐，小雪呆呆地站在屋里，她庆幸自己可以留下来，可是又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以至于过了很久很久，公子抬头喊了声:“书远。”却不料看见了站在房中的小雪。

公子也愣了一下，这时有人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公子。”正是廊下嗑瓜子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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