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 第七章：何当共剪西窗烛

对于小雪来说，皇宫是比天还要遥远的地方，她虽然知道京城里有一个皇宫，可是从小的时候，人人都告诉她说，皇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里面住着天下的君王。他掌管着天下人的生死。所以小雪很担心，是不是公子做什么危及到他们地位的事情。所以公子被带到皇宫。

刘叔却笑着说:“不是的，不是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公子是要进宫去请安的。”

小雪回到公子的院落，虽然这个院子一直很安静，可是现在公子走了。小雪觉得这个院子更加的寥落，萧瑟了。

刘叔说公子要进宫请安，可是又为何走的那样匆忙？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公子赶着去处理。

一直以来，公子的神情都是非常平静的，可是刚刚他的脸上竟带着几丝慌张，眼睛里还透露出小雪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公子也没有回来。公子走后不久，刘叔也出门去了。他说他要去给各家各户去拜年。若大的一个东府仿佛就剩下了小雪一个人。

她想起了自己的舅母，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在过的怎么样？拿着卖她的十两银子。是否置办了田地？虽然曾经打她，骂她，可毕竟她在那里生活很久，她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为生计发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小雪无事可干，只能在东府里面闲逛。从后院走到门口，又从门口走到后院。继而又从后院走到门口。还未走到大门口时，她听见外面的街道上面传来马匹的声音，她以为是公子回来了，立刻喜笑颜开的往大门口奔去：“公子，你回…”

话还没说完，就卡断了，只见街道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着一匹通体黑色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那并不是公子，也不是小雪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小雪有些失望。笑意也全无，失望的往回走时，那人却喊住她：“诶，站住！”

来人将马匹拴在门口的大石狮子上：继而走向她，直接问她：“言玉在不在？”

小雪不知道来人是谁，更不知道言玉是谁。不过刘叔曾经教过她，有人上门便是客，于是小雪对他行礼并向他问好：“公子安好。”

“言玉呢？我找言玉。”说着就要往里进，小雪赶紧去拦他：“欸！公子，我们府没有叫言玉的。公子怕不是走错了门，找错了。”

来人颇有趣味的看着小雪，奇道:“东府居然没有言玉，东府的丫头不认识言玉。”

小雪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可这少年也并不像说谎的样子，那公子用手指背部磕了一下小雪的头：“我找你们家公子。”

小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公子，公子叫做言玉，东言玉。

那少年又要往里进，小雪只能跟在他身后。少年问她:“刘叔人呢？怎么没见他们？”

小雪赶忙给他解释：“刘叔出去贺新年去了，公子和书远进宫去了。”

那少年听罢，却十分的惊讶：“什么？他居然进宫了，亏我千辛万苦出来见他，他居然进去了。”

小雪以为这少年会留在前厅吃茶，却不料他直接走到了后院，看来是对东府颇为熟悉，他一直走到后院的客厅里面，翘着二郎腿，招呼小雪说:“给我来一杯银山。”

好在小雪常常给公子奉茶，因此对各种茶类也比较清楚，赶紧泡了一壶银山给这位小爷，看这架势，像是要久等的样子。小雪试探的说道:“公子早上就进宫了，如今快入夜了，还没有回来。”

那少年摆摆手说：“不急，不急，约莫着，他也快出来了，我等等他就是。”

小雪只能站在一旁陪他一起。那少年看着她说道:“听说言玉新得了个丫头，想来便是你吧，不认识我也是常理。”

“不知…不知公子是？”

“我是燕王。”

“什…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雪便更加迷惑，进府三月有余，从未听说，公子还有兄弟，若是兄弟，怎么会不住在东府里，真是奇怪，而且这个兄弟还是燕王殿下。那公子是………

说着小雪就赶紧跪下磕头:“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下恕罪，奴婢参加燕王殿下。”

燕王怀齐本来也不是有架子的人，亲自去扶起了小雪，这一扶不要紧，在屋内烛光下也看清了小雪脸上令人啼笑皆非的妆容。眉毛画的一边粗一边细，腮红也打的像是猴屁股，口脂把嘴巴外面都涂上了。

还没扶起来，燕王就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小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羞又莫名，燕王却没有等她出口，就拿出手帕，将茶水倒在帕子上就往小雪脸上擦:“好好一个姑娘，非要涂成庸脂俗粉，涂就涂吧，还涂的这样难看。”

小雪不敢多言，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擦拭，之前可惜了那么好的茶:“银山这么用，好浪费……”

怀齐却说:“银山如果知道自己给美人用来洗脸，想必也会心甘情愿的。”

小雪从来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美丑的概念，在舅母家的时候，舅母家没有镜子，整日又弄的脏兮兮的，根本也看不到自己什么样子。到了东府，虽然养好了伤，吃的东西也好了千百倍，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她长得好看，是个美人。

他擦的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目光也很温柔，小雪的心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