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风云论 第二十六章 被逼跳崖

“一般一般，哈哈。”黄年律揉捏了下自己的鼻子，对着章阳棋笑盈盈地说。

“年律哥哥，你快擦一下，油蹭衣服上了。”章阳棋指着黄年律腰部挂布兜的地方。原来是油饼已经渗透了纸张和布，直接越级到他外衫上了。仪表堂堂的他怎么能够受得了这个，他赶紧把外面那层脱了，还好只是个小马甲。“我得去洗洗，找个小山涧。”黄年律看着章阳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

“我要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种梨，一会儿你来找我吧。”

黄年律环顾了下四周，刚才农户们毫无戒备的说笑，估计也没什么危险，就让章阳棋自己骑马溜达上山，自己顺着低洼路段看看有没有可以洗衣服的地方。

麋鹿载着姑娘，行走在山间路中，她抬头四处张望，沿着一处岔路口，向山顶出发，刚才那些农户估计也是往那边走。她追寻着若隐若现的笑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太阳的黄斑打在树叶上，散落在地面上，斑驳的影子落在她的面庞上，她伸出手，接纳着被分成一块一块的阳光。

这时，有马蹄声靠近，她还以为是黄年律，回头看，只是个少年骑马经过。少年神色严肃，紧紧抿着嘴唇，手中紧握着缰绳，目不斜视，一瞬便经过了章阳棋的面前。过了不一会儿，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骑马经过，看样子是在追逐前面的少年。

“不会出什么事吧。”她思考了一下，最后加快了速度，跟上了前面的人。

这些山包土质疏松，遇上多雨的雷暴天气会发生滑坡，严重的时候甚至有泥石流，所以城中心距离群山很远。现在这个山包的顶端就有三分之一溜了下去，露出比较新鲜的深色土壤暴露在空气中，中间夹杂着碎石沙砾，还有断木树枝堆积。一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已经重新安家，稍微掩盖了暗藏的危险。而少年就停在了这个断层处，身子不断靠近山崖的边缘。

“不过是个小山坡，要跳你就跳呀。”一位青年说。

“又不会死，吓唬谁呢，顶多划个口子吧，是吧。”另一位青年盛着笑意，冲着少年扬了扬尖尖的下巴，鼓动着他。

少年旁边的马不安地换蹄子，小步小步地踏着土地。少年没说话，他探头望了望小小的断崖，看起来确实不高，跳下去也不会死。可他也注意到那些树立的树枝，尖锐的石头，如果被贯穿了，或者磕了脑袋会怎么办？他踌躇着，丧失了面对自己之前豪言壮语的勇气。

“是不敢跳吗小少爷？家里面不是你最勇猛了，见真招就不行了？”两个青年起哄，哄笑声越来越大，开始一一举例给少年，“射箭第一名的京中第一少年。”“不对不对，是骑射。”“听说还徒手爬过城墙。”“他吹牛皮的时候是不是不知道士兵会在第一步的时候就拿枪捅他的屁股呀！”两个青年的笑声漫过山野，这可凑巧给章阳棋指了路。

眼泪已经充盈了眼眶，少年的脸因为强忍着愤怒和羞涩涨红了，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斜坡，在这个时候那里才是他的安全所，那些树枝碎石看起来也没让人觉得可怕了。他剧烈地呼吸着，已经听不清对面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风声、鸟鸣、马蹄声、自己的心跳、血液的流动，他感受着每一次快速的震动，脚掌挪到了边缘。

再回头看，忽的晃过神来，两个人的嗤笑依旧那么响亮，与刚才美好的声音共同在耳边奏响。没什么让他怕的了，他迈出了一只脚，接着另一只脚也被身体的重量带了下去，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下，眼睛鼓地老大，蹭的一下下马，跌跌撞撞地跑到悬崖边查看情况。与此同时，章阳棋的的喊声出嗓，震飞了树枝上停歇的鸟。她以极快的速度跑到悬崖边上，两个青年正用力把少年捞上来。还好人的求生欲够强，在有意的瞬间，无意识会救下一个人，身体召唤起身体的行动。少年死死地扒着悬崖边上的石头，指尖发红，手背发白。还好这个小悬崖的坡度不大，他有一部分身体还有支撑。

章阳棋和两个青年合力把少年拽了上来，两个青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少年。“让你跳就跳呀，看你真的有点毛病！”少年沉默着，章阳棋看不惯他们嚣张的样子，明明理亏了还偏要占理。

“明明是你们两个逼他跳的，非要告知他的大人，训你们一顿。”

两个少年害怕又不服气，站起来靠近章阳棋，“哎你们干什么！”她边讲着话，边退回到麋鹿旁边，麻溜上面。两个少年左右夹击，站在那里，仰视这个女孩。

“你怎么还在那，倒是救我呀！上马上马！”少年抬头望向她的方向，倒也听话，一个翻身，马匹得到召唤，愉悦地打了个响鼻。两个青年见状也回到自己的马上，密切关注着两个人的动向。“我们谈谈吧。”其中一个少年开口。“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去，我们就放你走。”

“不放我们走，还要把我们推下去吗？”

章阳棋侧头看了眼少年，好家伙，他把我当成垫背的了。“真是好心喂狗吃。”她压低声音，探着身子对少年说。她突然又大喊：“你们真没用，怪不得长了月钩脸，原来长什么样就做什么事呀！”

“把他们逼下去。”一个青年发令，蹬着马往前溜了几步，另一个则在原地徘徊，看他的表情一定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如果出事了那将会是他承担不了的责任。不止一命抵一命，而是用全家之命祭天。

“有信心吗？”章阳棋笑着对少年说。

“什么？”

“跟我跑！”语音还没落地，章阳棋就狠踹了一下少年身下的马侧背，麋鹿也受感应一样，撒开蹄子狂奔。

“看什么看，追呐！”那个更加愤怒的少年猛得推了下另一个，把自己的怒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我叫章阳棋，你叫什么名字？”章阳棋问男孩，脸上挂着笑意，嘴巴微微张开，也不管不停灌入胃里的风。

“郭文初。”

“像个女孩名。”

郭文初的马慢一步，他看着女孩飞舞的头发和瘦小的身姿，心中暗暗决定稍后要请她吃一顿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