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 第十三章 一眼万年

一天晚上放学，焦安和刘洋回寝室，刚好在操场边上碰到了牛娜。刘洋听焦安说过，他和牛娜是一个村的，就笑着跟牛娜打了个招呼说：“你们聊，我先回寝室了。”

焦安招呼牛娜在希望道尽头处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牛娜靠在长椅上叹气说：“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那么多课，我都有点跟不上，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你怎么样？”

焦安说：“这课程量真的挺大的，课下练习经常都做不完，资料太多了！”

牛娜接着说：“是啊，光数学都发了三本习题册了。我听说第一个月就要考试，重新排名，按中考分数排名，我在一班里排第三呢。快考试了，我真的好紧张。”

焦安跟她说：“开学的时候，我在五班好像是第十五名。月考只是阶段性的，没必要太在意。”

学校规定，每月都要月考，根据月考成绩，进行全年级排名。一个学期后，年级累计前50名的同学，会在高一下学期进入尖子班，各科会配专门的老师。

在这种规定下，同学们的学习压力陡增。

很快，首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牛娜在班级里的排名下降到第13名，在年级排到第158名。焦安也不太好，在班级排到第30名，在年级排到第389名。

一天晚上放学，牛娜到五班找焦安。她趴在教室门口的阳台上，先叹了口气，接着开始倾诉：“我感冒快一周了，鼻窦炎又犯病了，一直头疼的不行，上课的时候也很难集中精力听课，感觉学习越来越吃力了。月考成绩下降了那么多，我现在精神上压力好大，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安伸了个懒腰，安慰她说：“别想太多，晚上早点回去休息。毕竟这才第一次考试，你看我都在班里排到第30名了。你要不要抽空去学校医务室找大夫看下？”

她又叹了口气说：“已经拿了一些药，白天吃了以后课上瞌睡的厉害，不吃也不行。吃了好几天了，也没感觉到有明显的效果。我打算下个月回家的时候，让我爸带我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好好看看。”

焦安接着说：“这样最好，病不能拖的，不然课程进度那么快，以后再往前赶就难了。”

牛娜每说一句就叹气一次，叹的焦安也开始叹气。于是，就劝她赶紧回去休息了。

这时候的焦安，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长的也更加匀称。在同学们眼里，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衬托的他更显帅气。

高中不比初中的时候，整个校园里汇集了从各个乡来的学生，人也变得更多了。尤其是能吸引到他的男生，也更多了。平日里，他尽量不去想这些。可是晚上一躺下，脑袋里就都是白天见到的某些男同学的影子，尤其是开学当天见到的那个，这使得他常常失眠。但除了把这些秘密藏在心里，又没有太好的办法。时间一长，这一度困扰到他无法认真听课，他的学习也越来越跟不上，班里的成绩排名一路下滑到中等水平，这使他更加烦恼和不安。

吃饭的时候，刘洋感觉他好像有心事，就问他：“你晚上是不是睡不着呀？我半夜醒的时候，总听到你在床上翻来覆去。是不是心里有啥事呀？”

焦安也不好跟他说，便找了个理由说：“数学、物理几门课学起来太难了，有点跟不上，又不知道咋弄，加上我睡觉浅，晚上容易醒。”

刘洋说：“我看晚上操场上很多人跑步，要不我陪你去跑步吧，跑累了就容易睡着了。”

焦安心想也是个办法，就跟他说：“行，那就放学了一起去。”

刘洋一边吃一边跟他讲：“初中的时候，学校开运动会，我还拿过男子1000米的第二名呢！开学到现在，除了在体育课上溜达溜达，我还真没怎么运动过。”

他不敢跟刘洋说他不喜欢女孩子，他实在怕刘洋会觉着他有毛病而疏远他。或许以后的某一天，他会跟他说这个秘密，毕竟现在刘洋是他最好的朋友。

当天晚上一放学，他就找了刘洋，一起去操场跑步了。刘洋虽然瘦小，但跑起步来，似乎毫不费力，一圈下来，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喘气。而且他一直跑在焦安的前面，偶尔还回头跟焦安聊上几句。

焦安就不行了，因为平时缺少运动，突然跑起来，还没到两圈，就开始喘个不停。第三圈的时候，刘洋便放慢了步子，跟他保持一样的节奏。一圈300米，他们一共跑了四圈才停下来，两个人又慢走了一圈。

焦安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跑起来的时候，心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能感觉到的，只有眼前的路和耳边的风。

第六圈走完，刘洋喊他到旁边的长椅上歇会。焦安靠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灯光下打球的一群人说：“我真的有点乏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刘洋说：“是啊，等会回去洗漱完就能睡着了。以后天只要不下雨，放学以后都能来跑几圈。反正寝室里闷的不行，一楼洗漱的人也多，回去也干不了啥，操场上凉快多了！”

说着，也朝远处的篮球场上看去。他问焦安：“安安，你之前打不打篮球呀？”

焦安回复他说：“没有。初中的时候就只顾着学习了，体育课也都是瞎玩。篮球足球什么的都没学过。”说完，他继续盯着看。因为他在蓝球场上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就是开学的时候在寝室遇到的那个箭眉炯目的那个男生。只不过，他这次穿了一套蓝白色的球服。

他开始以为，那个男生应该也是502寝室的，但后来几乎没再见到过他。这次突然在篮球场上看到他了。

十一月末的时候，天已经凉透了，早晚要穿毛衣加外套。焦安都是赶在周末，约了刘洋一起回寝室洗衣服，因为边洗边聊天反倒不会觉着无聊。

不像夏天，薄衣服很容易洗，秋冬的衣服厚了很多，洗起来就比较费力。他们端着脸盆，拎着洗衣粉，从五楼下到了一楼洗衣间。焦安刚接了水，却已经发现刘洋盆子里是满满的一盆泡沫。

他问刘洋：“天哪，你这是你放了多少洗衣粉？”

刘洋诧异地看着他说：“这两件衣服那么厚，就多倒了点。”接着就见他挽了袖子，踮起脚尖，两手使劲一下一下在盆里摁，也不揉搓。

焦安笑了笑说：“你之前洗过衣服吗？”

刘洋眯着眼睛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之前在家里还真没洗过，都是扔洗衣机里面搅了。到这上学以后才都是自己洗的。”

焦安说：“薄衣服随便洗洗就可以了，厚衣服不能这么洗的，要先放点洗衣粉泡一下，然后再一点点揉搓。”说着便伸手一把拿过刘洋手里的衣服，帮他搓了几下，演示给他看。等到让他自己洗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他个子小，这种厚衣服，根本揉搓不动。怪不得只是一个劲儿的在盆里摁。

焦安很快就把自己的衣服洗完了。

他接过刘洋的盆子说：“来吧，我给你洗了算了！”很快，他只用了两分钟便洗完了。刚开始的时候刘洋洗衣粉放的实在太多了，涤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清水。

刘洋不好意思地在一边笑着说：“这时间还长着呢，我的衣服可不能一直让你给我洗！我已经想好了，等下次从家里来的时候，还是多带几件衣服。到月末回家的时候再带回家，放洗衣机里搅搅就可以了。”

焦安笑着打趣他说：“你也是个人才。脏衣服放久了很难洗干净的。”

刘洋在一旁扶着水槽说：“反正是自己穿的，别人才不管你，只要没味儿就行了。”

回到五楼晾衣服的时候，刘洋跟他说：“安安，咱们班段小海是不是在跟丁莎谈恋爱呀？昨天晚上在操场边上看到他俩在边上轧马路，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又看到他俩一起。”

焦安边搭衣服边说：“是啊，我早发现了。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英语课代表，也挺好的吧。”

刘洋笑着问他：“我昨天看教室墙上贴的花名册，我数了一下，咱们班女生有43个女生呢，你有没有喜欢的？”

焦安见他这么问，便迟疑了一下，掩饰说：“有啊，有几个长的挺好看的，说不定人家早就有对象了。我座位前面的李雅丽就挺好的，可是她有对象了，据说她对象是隔壁班的刘子顺，好像他们初中就认识了。”

刘洋说：“啊！他俩竟然是男女朋友呀！刘子顺我知道，上个月我还和他打过一次篮球，他头发留那么长，也不勤洗洗，看起来油的不行！他都快一米九了吧，太高了。听你这么说也是，李雅丽比我都高，她有一米七了吧？”

焦安道：“差不多吧，她站起来都到我耳朵了。怎么，你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刘洋笑了笑说：“没有，我不着急，我来的时候，我爸说我还小，高一不准我谈恋爱。”焦安看了他一眼，开玩笑说：“你的确有点小，还在长个呢。”

关于情感这个问题，其实焦安从开学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在寝室遇到的那个箭眉炯目的男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眼万年吧！虽然一直没有再近距离见过他。但他心里却一直记得他的样子。他有时候还会想到李星，但时过境迁，以他现在的境况，跟李星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