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狐狸列传 第六回岳州乱战（四）

荀灵儿心里愧疚，又不知如何言语，只好一味道歉。

那乞丐指了指地上，只见地上散落了好些珠钱，还有些瓷碗碎片。他道：“道歉可不行，你看，我的饭碗都被你打烂了！”

荀灵儿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拿出一二碎银，羞怯说道：“我不是故意，实在对不起，这碗碎了，我赔你些银子，你再去买一个。”

那人却很是不愿意，扬起脸来，狠狠道：“你将来嫁了男人，我不小心把他阉了，赔你银子你再去买个宝贝来，你愿意吗？”

荀灵儿不禁一羞，又不禁为这有些羞辱的话语所生气，觉得这人好生不讲道理，可自己打碎了人的碗是事实，赔是应该。这人不要钱，那或是要别的什么吧。正要去问，那呼救声就在隔街，荀灵儿想着救人，便又跃身，上了楼顶，跃到了隔街去。

乞丐见这荀灵儿跃走，怒道：“不要跑！想赖账是吧！”说罢，也要跃身去追，又猛然停下，回头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珠钱，手掌一挥，那些珠钱竞如纸片一般飞扬起来，几步转身，那些珠钱便全被他抓入手掌中。他掂了掂，眉头一紧，又扫了扫四周地面，视线不由在一个看热闹老妇人脚下停住，他说道：“大娘，劳您大驾！抬起脚来！”

老妇人抬起脚来，只见一文珠钱正在那脚心下头。乞丐满意一笑，低身拾起珠钱，纵身一跃，追了出去。

跃上楼头之时，荀灵儿只见的街下两个大汉恶狠狠拖拽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已经倒在地上，那两个大汉竟一人一手，把她拖行。

这女子衣裳已经磨破，挫伤的些许皮肤在衣服破洞中若隐若现，她脸上也有些伤痕，流着泪水，喊着救命。

荀灵儿心中愤怒，这两大汉如此对一个弱女子，过往行人竟是冷眼旁观，好似看戏一般。纵身跃下，立在街上，大喊一声：“恶贼，怎可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

两个大汉立住，见荀灵儿持剑立在五丈外，喝道：“大胆丫头，你说什么？”

“放开这个女子！”

两个大汉放开女子的手，几步走上前来，手臂往身后一抽，两人四把银板斧充满杀气的露了出来。

姑娘急急爬到荀灵儿脚下，楚楚可怜的双眼含泪看着荀灵儿，哀求道：“女侠救我！”

“这人不可救！”荀灵儿正要出手，身后一道黑影闪出，立在了两个大汉身前，面对荀灵儿，正是那个乞丐，他道：“这女子不可救！”

荀灵儿见乞丐立在大汉身前，心想这乞丐原来是与大汉一伙，也是欺凌弱小的无耻鼠辈，喝道：“原来你也是恶人，看招！”

说罢，荀灵儿提剑便攻，乞丐纵身躲开，两个大汉后退躲过，而后挥着板斧一左一右迅猛攻来。

这两个大汉看着五大三粗，动起武来却是迅捷轻巧，荀灵儿有些始料不及，只得退后三步，还是被板斧撩破了双肩衣襟。正要正心回攻，只听得一阵马声穿起，荀灵儿定睛一看，二十几人身着衙役服，随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汹汹而来，往这头来。

两个大汉本也要攻，听得马声，见官家，不由下跪作揖。荀灵儿心想，这官家来了，自己也便不需动手，那姑娘自当得救。

等官家到了大汉身前，两个大汉齐声道：“张大人，这杀人犯齐四娘已经拿下，只是不知是何方出来的女子，竟然出手阻拦，怕不是这齐四娘的同党！”

那官家正眉突出，眼如铜铃，打量了一番荀灵儿，狠狠道：“大胆女子，敢当街劫囚！来啊！”听得身后衙役齐声：“是！”

“给我拿下！”

荀灵儿很是震惊，这眼下柔弱女子怎会是个杀人犯？愣了半刻，衙役已经下马围来，荀灵儿不好跟官家作对，但这事一时半会怕是说不清楚，便只好就范。

到了衙门，差点下狱，荀灵儿解释许久，那乞丐从旁为证，官家方才放人。

行到街上，荀灵儿还是满心不可接受。乞丐跟在后头，说道：“喂，怎么样，说了那个女子不能救，不听嘛！”

荀灵儿本是一心烦郁，这乞丐语气有些嘲讽之意，顿时让荀灵儿怒火生出，回身怒瞪乞丐，喝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乞丐见荀灵儿生气，脸上怪笑，怪声怪气道：“我是男人，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当然喜欢跟着了！”

荀灵儿怒转过身，继续走，嘴中喝道：“不要跟着我！”

乞丐跟在后头，语气变得颇为委屈：“你打烂了我的饭碗！我是乞丐，没有饭碗如何要饭！”

荀灵儿停住，回身瞪着乞丐，说道：“你年纪不大，手脚健壮，还有一身武艺，却不去寻一份活计，真是没用！”

乞丐竟然笑了起来，说道：“哎，姑娘，讨饭也是活计啊！我每日也是起早贪黑，也不轻松的好不啦！”

荀灵儿见他强词夺理，不想多话，也不想他死皮赖脸跟着，便想着打发他走，便问：“好，那我要怎么赔偿你！”

乞丐笑道：“简单，姑娘请我到这建宁城里的贵宾楼吃一顿大餐即可！”

荀灵儿爽快应下。

到了贵宾楼，小二见得乞丐，眉目紧缩，赶紧拦住他，说道：“这处不施舍，要施舍的到别处去！”

乞丐神色得意道：“你这小二，怎的瞧不起人，乞丐就只能要饭？不能来消费？”

小二嘴角一斜，眼中不屑道：“这贵宾楼的消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就你上街讨的那几个钱，还不够一碗稀粥钱！”

乞丐指了指身后的荀灵儿，说道：“这姑娘今日做东！”

小二疑惑看着荀灵儿，许氏见她二十左右，打扮也非精致，怕是也没那么多银钱，便问：“姑娘，这贵宾楼消费可是很高，你。。。。。。真要请这乞丐！”

荀灵儿点点头。

小二虽还有疑虑之色，但既然是客，便伸手相迎，脸上对那乞丐还是很嫌弃！

在饭堂角落里坐下，小四方桌摆了一盘花生一碟泡姜，乞丐自顾自用手抓着便吃了起来。

小二满脸嫌弃，给二人天上两杯茶，不耐烦问：“二位要什么？”

乞丐轻蔑撇了小二一眼，说道：“清蒸甲鱼两只，洞庭花蟹十二只，焦香牛腿两只，羊排一整只，烤鸭三只，全羊一只！”

小二惊问：“全羊一只？你二人吃得完吗？”

乞丐耸肩道：“我给钱买，你就别问，我是乞丐，如何会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