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盈缺 序章五 犹若梦

寂灭中不知过了多久.......混沌间亦不知在何处......

一小片光如烟如雾的凝了出来，倏然出现在一个以人类的智慧和科技都无法理解更别提探测证实的空间内。这里不分东西南北，甚至不延物质和空间概念。

十方圈围尽头不得估量有多广，其内之辽阔充斥飘散着林林种种不可辨识，或大如星又或如蝼蚁般小的样貌虚影。浮游运行似锅稠粥般杂乱无序，但灵敏开慧之人若久视细思量，又隐隐觉得其中大有规则道距。

不过这终是一片人类无法踏足的死地，若寻常肉体凡胎入了此地只能顷刻化成了齑粉。无明光不能视物，无氧气呼吸不得，无气压顷刻爆体，亦无食水而耗殆。虽然听着像太空却又区别于太空的是这里更纯粹的无物而真空，人类现能检测记录的物质能量均空空如也，足以让最顶尖的科学家们也挠破秃头，最后只能拍桌狂吼“荒谬幻想之地”。

而就在这空间内中心，存在一巍峨高山般的核心，是尊一幢十分“怪异”又实属“完美”的建筑。怪异是在人的想象力思维和工程技术上完全想不到也做不到能这么搭配建造，完美则是在融合了历朝历代东西方审美风格和大部分不属于人类任何发现文明的造物地标却能杂而不乱、繁而不花。恍然似圣经内编写的巴比伦塔般多元文化，又像东方神话里的不周山样高耸撑天。。。

此时那小片光晕正出现最底基层的其风格以现如今世界内所有最流行的东西方糅合风格装饰屋内，静静地漂浮在中间。每当这团不发光不放热的虚影忽刹那将消散泯灭时，周围便凭空出现的挤压斥力又能帮它慢慢的核准稳定下来。

不知是一霎还是一年，光雾匀称的涌动了一下，组合出了一个信息‘我是谁？’。之后又开始抖动中分散合围了许久...“我...我是...我是钱浩！”念头一现，本缥缈不实的虚影总算慢慢但坚定的收拢凝成了颗不是很圆的球形。

钱浩的灵魂球虽并不放光但带种萤光感，凝实的表面一丝丝波动表示着他思维的活跃。他下意识的想去看清周围，但习惯的想去用“看”的时候，却只是无尽的纯黑。越发的急切和害怕，心里的“我想知道外界！”的念头越发强烈，紧张之下的专注也让他猛然感到有种很陌生的方式突兀的横在他意识上很难不去注意，那便是“意感”。

完体人生来就有五感，也就是眼耳鼻舌身，这五感囊括了人了解外界讯息所需要的全部通道。但无论哪套玄学理论里都会固执的加上“意”的这第六感，而这种在常人想去用头骨封闭内的微弱电波，去感觉周围复杂情况在科学理论和试验下自然是无稽之谈。但钱浩此时感受的是如此的真实与清楚，区别于原本熟悉五感的特色方式，他越发的领悟到自身处境和状态的不凡了。

天资不错的钱浩很快就掌握了如何控制和翻译感触来的讯号，在以原点辐射的扫描方式“看”了遍四周环境后，顿时错愕得连漂浮的光球都晃了几下。他本以为这次能苏醒的过来周围可能是医院，也可能是停尸房甚至火葬场。

甚至是人老了后心底自然带点迷信如会进天堂或者阴曹地府的转生那套流程也大多听说和读到过，但周围的样子着实让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他都很难置信。

周围居然是一处宽广又辽阔的室内，此时钱浩的意识范围虽不算大，但了解到的物件和景致已经堪比书画里大型宫殿的豪华和有序，甚至还要远胜于。光是如此还不至于太吃惊，但钱浩“看”到的就这么一角内就已经惊叹出“无奇不有包罗万象”仿佛进入超级“神曲”。让猛然获得大量讯息挤得刚苏醒的他有些“头晕目眩”。

只见林林种种包罗万象的缩小版世间事物，那静动态的形象自成体系，高低起伏的漂浮陈列在平面之上。不管是钱浩熟悉或者只在手机电视报纸上了解过还是完全陌生的植物、动物、人用百货、汽车飞机船舶，各色人种形象与文字音乐绘画等资讯类等等，更还有各色地形，建筑和天气的小规模沙盒般景象。。。

钱浩顾不上头晕，忙要向前细赏，却一步没能动弹。这时才回过神的了解下自身。这也怪不得他，生活中我们若没有触感和使用身体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肢体还在不在。

这是大脑为了减负而屏蔽掉日常太多无用的信号，大部分是习惯性的忽略掉自身没特殊感应信号回馈的地方，如同你胳膊麻了就感觉没胳膊，摆在眼前都又下意识忽略不到的鼻子和眼镜。而钱浩没了触感，自然以为肉身还在，医学上截肢病人的所谓幻痛也是这个原因。

钱浩这时候才觉察自身，虽然接连受到冲击到有些麻木，但又变成个光球也着实让他结结实实受了一惊。幸好脱离了人类那副老迈体衰满是暗伤的残破躯壳后，只是缕灵魂的他反而变得年轻了，还不至于气血翻涌一口气提不上来而被吓死。

他定定神后想了下“我原本是...”谁知他刚想起自身记忆中的大致模样，光球体就一阵涌动和伸出边角，一点点扩大充盈成了他回想的四五十岁时的样子。

钱浩不可置信的看看又活动下，这只是暂别但感觉恍若经年的双手和不疼了的左腿，虽然看着没什么大区别但灵敏轻便到怪异程度的体感，也提醒他早不是过去的老人了。

摆脱了人类肉体诸多限制的他，此时敏锐的神感还能隐隐探查到刚刚形体扩充时四周空间在给他了帮助，现在还仍传递着种亲密与供养的关系，说不清的舒服自在。

有了腿脚后他终于放心动身起步，没成想刚有前进的趋势身体就已经向前“飘”了出去。钱浩略微无奈的轻叹了声，默认了这具身体四肢只是种摆设，和曾经的五感一样，他有更好的替代方式了。

随着钱浩的缓缓靠近，大小区域内原本静止的物件与景象自动的开始了鲜活的动作和声音来更好地展示自己。钱浩默默的审视着这些方寸之上的芸芸众生世界之影，一趟趟一下下比来划去忙忙碌碌的产生互动和生灭。他只能猜测这究竟是电影里演的外星人黑科技，还是让他这大半辈子无神论者更难以接受的神仙鬼怪之说。

不过既然来了又不知道怎么离开，钱浩也坦然接受了。万幸的是这里对于后半生闲暇下人生坎坷无情后所以养成探索求知爱好的他来说，眼前无疑是块巨大的宝库与天堂。

钱浩很快就沉浸于这片知识于奇闻的海洋里，在没有肉体的禁锢和限制后，他早已认清自己丧失了饥饿口渴和方便的需要，也从没有感到如此的思路清晰过目不忘。

如今没有目标和需求的他只剩下丧失肉体也剥夺不了的求知探索欲，在其怂恿下一猛子扎进这片知识和信息的王阳大海里，无有日夜的游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如天文数字般恐怖的第一层的现代资料让他翻完了，钱浩仍然不过瘾这已完成的连伟大和奇迹都不能形容的成就。他按着早已探明了的去第二层的途径，带着暗自变的更加凝实的躯体直接漂升了上去。

这次只是精神大略一扫便囊括了小半个区域，和猜测的没错是近代工业革命之后的年代层次，不过关于人类方面占比就少了些，内容和深度也变得更加简洁与朴素。不过重要历史人物的生平和事迹还有几次大战与科技哲学启蒙等等的资料也让钱浩很有兴趣，正好做对比与剖析。而有意思的是自然生物的种类比现代繁多了不老少。钱浩低了下头用魂体的手穿过...形式抚摸了下几种类似于渡渡鸟和袋狼之类的鲜活形象，又继续呆了下去。

一层连一层，国内的清明元宋五代十国唐隋晋三国汉秦战国春秋周商夏炎黄，国外的苏联建立英国革命拿破仑帝国美国独立帖木儿帝国奥斯曼帝国拜占庭帝国神圣罗马帝国东西罗马希腊诸城斯巴达城邦马其顿帝国古埃及古巴比伦....

头尾仿佛过了三两个世纪般，最终钱浩在周围回荡的代表人类文明启蒙标志：第一句有具体意义的叫声和手势的幻影旁，恭敬地慢放下了块位于这空荡荡的一层中仅在核心处存着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符号的泥胚实物。如今灵魂化形的躯体也已经凝实到和真人无异的程度，细看之余内间隐隐有各色符号旋律文字在其中穿梭。

正所谓一眼看遍百万年人类征途，万亿魂灵生死喜怒皆记于心。然而深感疲惫的钱浩却不敢歇口气停下，他怕，他怕一停就被这无尽的知识量里衍生出来的大恐惧所压垮。固然人类中再博学的长者也不会他的知识量，再强的智者也没有他的智力思维。

不客气的说他已经靠硬灌和时间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有智慧的人，但还不够，这不是以人的思维和立场能解决并做到的问题。他急迫的想见到这里的主人，他想如果能设置这种地方的高等种族们，说不定能给他想得到的答案和解脱。

钱浩不再抬步再往那些可能是人类出现前的荒古时代层去。早先他凝实到一种界限的时候就已经敏锐地觉察到，有种陌生到绝没有遇到过却偏熟悉到骨子里的宏大气息，盘桓在上面不知多远处。他心下一定，无畏且恭敬的向顶上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周礼并用意念散出讯号“先生，可否能与钱浩一见？”

“吾本以为还需更久，汝自此门入吧。”一道亘古威严却又让钱浩突兀的暗查到隐约些亲切笑意的讯息传来、原本是柱状典雅楼梯处立刻就被道乳白光柱笼罩，柔和安静的光应该是示意要钱浩入内。

这几乎是钱浩礼毕后讯号刚发出就立刻得到了回应和变化，钱浩此时如果有汗可流的话就已经下来了。估量下这种反应速度和方式的熟练，可以推测上面的大能已经在高处观察他良久了。但鉴于确实感受到波动里的亲和以及思维内炽热难解的愁苦求解双重催动，更也是无路可走的钱浩谦卑的降到地面上稳步踏入光柱之中。

只觉得炽光一闪，钱浩便倏然出现在了外面一片平坦的空地上。丝毫没有感到传送有啥特殊反应便感到此地大为的陌生，空间中更浓浓弥漫充斥着股下层那种奇特又让他感到舒爽的能量，魂体居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像吸水海绵一样的浸润吸收起来。

钱浩大惊之下赶忙想阻止，退了一步习惯的挥手跺脚，想挥开这些不经允许便漫进身体的未知能量。却又不得其法，空废功夫后便只得尴尬作罢，这才想起周围情况，此时已不在楼阁内略微一扫便已能扫遍楼阁外的全部和整半个空间。

奇异空间内的自己位于最顶层的圆盘上方正如棋盘般的平台上，上有灿烂星辰极光若出其中，美到犹如梦境，然却像有层罩子界限，原本凝练的精神触须一出罩子便飞快消散。

钱浩收回损耗了不少的精神力，还没来得及感到虚弱疲惫，身边的能量早已经瞬间将其浸满。顺着汹涌能量涌来的趋势反探向了源头，原来是石盘中央漂浮了尊，明明初察便该显眼无比的广大高亮光躯，却硬浑然天成，有如天地树日般的让人不禁下意识遗漏忽略。

“尊上，感谢援救钱某到此，请问有何见教和指引？”钱浩走向前了几步弯腰施礼致谢，抬头时也偷偷想查看清楚这位的长相打扮，好安排接下来以什么身份和口吻交流。

可乍一看便顿时被吓到，这相貌穿着竟然是老李！‘老李？怎么会’念头刚出，对面长相和打扮开始随着钱浩胡思乱想的心意开始蠕动乱变，一会是大哥，一会是父亲一会又是小曼，甚至现代媒体常出现的大人物和古代圣贤都扭曲出来了。。。。。。

“荡涤杂念，平心安神”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震醒了自乱到几乎维持不住灵魂身躯的钱浩。钱浩悟性还是在的，顿时压制满腹的猜疑和卑微，冷静的用中正不卑的精神力观了过去，终于破开虚幻看到之下的光躯，是他自己的脸！

“蝼蚁！汝可看破了？”

“是的，尊者，敢问此为何意?”

“哼....汝言何意！”

“莫非...尊者本意是暗示在下看清每个人都是自己心中的神明？”

伫立在那便给旁者莫大威压的尊者听后顿时静默良久，钱浩虽然说前也斟酌了仍忐忑不安。从来到此处所见所闻早已分明不是已知的人为之力，哪怕是运用的是科技。可这层次也和俗世传的神仙境界差不多了。而仙佛神巫之类知识虽然刚刚恶补过，但还是没有足够的心境和酝酿钻研，也不知道这句半拍马屁的机锋答得合不合眼前这位大神口味。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正当钱浩左思右想忐忑不安时哪知对面的大仙突然难以压抑爆发出一阵愉快的大笑。哪里还有尊威和形象可言，跟一个爱咯咯笑的五年级孩子憋了一个月听到个对梗的校园笑话一般，抖得光芒乱颤就差蹦来蹦去满地打滚了。

笑了半晌，光躯总算消停了还满足的感叹一句“果然这桥段不管来多少次，这逼装的都依旧这么的爽啊...再来！！！”

大能一闪，再现已到面前，对着傻在那了的钱浩抻出两手拍上了他肩头

“听好，只因我就是你，而你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