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盈缺 序章六 一刻谈

前一秒还在忐忑的钱浩仍麻在刚刚的变故里，但这句耸人听闻的话却把他炸醒了“啥？我是...神？这什么意思”

神一摊手口气仿佛解释人是妈生的一般理所应当“神，就是神。这片宇宙的唯一主宰”

“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是，哪一个又都算，可神只有神”

“那你又是谁？”“我是你，即将过去的神”

“可...为什么？？”钱浩纵然历经快六十年的风风雨雨，再翻遍古今历史。也真闹不住这简直初二学生上课偷写的小白爽文桥段，还真有人说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爆炸究极反转。纵然一问一答的仓促，便让他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堆在脑子里。而神也仿佛轻车熟路了，直接一指地上示意，然后盘腿与钱浩席地对坐，托着下巴讲了起来。

“咋说呢，从头来吧。你从现在的人类那也猜到宇宙是多元的吧，咱这片宇宙确实有条根，通往无间地母树，这个子宇宙就像是枝条上结出来的骨朵，打那时咱作为宇宙的精神就存在了”

“至今已多久了？”“没个数，打一开始又没智慧文明创造的计量。别看咱能力通天以世界为肉身，可当时也浑浑噩噩没个概念，不过现在想想光这种文明兴起堙灭就记了个数十代了吧”。

神看钱浩陷入沉思中没继续发问，这憋久了乍能和个能掏心肺的谈起来任谁也难老实。下意识单手一捏搓起来两颗黑白球把玩消遣，搓的周围本平静的空间随着两球掌中旋转也弄得潮涌席卷起来。凭空凝出风生火起水漫土扬，其中更隐隐有青绿色和金色闪现，不过神习以为常，钱浩也不在乎这点小花样了。

“而随宇宙产生而附带运转的基本大道推动下生命源起，它们根据自然环境和群体差异递进自然进化。咱主宰着寄生在身体上的这些小东西们一代代的生老病死，揉圆搓扁干预生死全看心情。呐，就这样，好玩吧？”

钱浩却没搭这茬，小心翼翼的提问“那请问，为什么现在我们人...哦，人类为什么见不到您了呢？”他仍疑问为什么这般强力的神而人类目前却看不到，只得靠宗教猜想的迷茫中。

神听了之后却气冲冲的拍下大腿“嗨！那不没法去吗，打咱记忆里头个有生命和智慧的文明星球就那么毁的。当年一时兴起的闪过去打算好好的玩玩，结果“啪”！整个星球崩的像...用人类的话讲，跟个被大口径炮弹崩碎的西瓜一样。”

“喂喂喂，那好歹也是我明里暗里培养他们成长很久，弄得也有感情了啊。结果猛地一下‘诶，我这么大一颗球呢？刚还在这呢(Д≡Д)？？？’哈哈哈哈，之后也着实郁闷很久啊～”神这会想起来那件糗事也是笑的乐不可支。

钱浩却真没法和他共鸣也笑不出来，只是暗暗惊惧。神仅仅凭本体的靠近便无意间摧毁了一颗星球，而千万亿真实成型运作的性命只为它点小小疏忽而顷刻灭顶。而它却丝毫不在意，仅仅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去享受到快乐，这就是绝对的上位者所思所想?

“不过..啧..怎么和你说呢，没智慧时的岁月挺好过。但一开悟后就因为记忆不衰过目不忘又不死不眠就必然会很无趣...你懂的吧。”刚还在抱怨和逗笑的神也突然感伤起来“之所以会有你，也是因为咱在这只能通过观测和操纵感受外界。如同人类所谓的看监控和玩游戏一般，但终究是隔靴搔痒，久了容易厌倦。而这一次的那批叫智人的生物文明，如今各项也都平庸的很，我也很久懒得再碰了，不久前实在腻味了便分出来个你。”

神讲到现世时的，让钱浩感觉冷漠的如同谈起个劣质粗糙且大众化的玩具。见顾旭仍不说话，神就侃侃自谈自己深入话题，看来难得碰到个能敞开心扉的同阶级者，这是真的憋坏了。

“哦，再详细点，那就是第一届的咱已经接近心智崩溃了。幸好受当时文明启发，悟出了分裂灵魂碎片，去下界取代活物灵魂生活。等死掉后取回灵魂加以融合到主体替换，便可以体验下界的真实感触，而且这种定期刷新下人格和耐受度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哦吼，原来是这样吗。”听到这么牛的法子，钱浩看了下自个，原来自己还真是身世不俗，嘿，就是活的挺冤死的挺惨。

看着钱浩心清始终支棱不起来，得不到预想中该有狂喜和癫狂等反馈的神明，此时也再努力一把。它操起一股没少看电影电视剧的江湖大哥气质，摇了摇钱浩的膀子“老弟，其实大哥搁这也都看到了，哎呀，最后是真滴惨啊，不过这真正的极致快乐就该欲扬先抑先苦后甜。”

说着两手一张，此刻明汕星的写真缩影便在怀里逼真具现出来，细看连地上一根的毛发都看得一清二楚。“看，这立马换你轮岗当大拿了，之前越憋屈搁现在报复的不也就越爽了？”

神说着还拿这个幻影球在指尖上转了个圈“哈哈哈，跟大哥痛快说，头件事是不是得逐个玩死仇人然后折腾碎这破烂玩意对吧？问我啊，我有千种不同花样，千种！他们不想体面我都包他们体面”

钱浩抬起头，微笑了下“谢了大哥，可咱们作为宇宙意志真的没什么事情做吗？生下来就力量通天无所事事的玩...咳...监督众生任其自生自灭？还有打我为人的时候越了解世界越隐约感觉这世界运转的不完善仿佛残缺了些什么，身为唯一智慧生物的人类越是一步步得到可喜发展壮大实力却也越感到更朝着危险崩溃的边缘迈进...”

“坦白来说我这次是怀着必生的疑问来的，还请为至高神明的您能认真的为我解答，此后再贬我重返轮回甚至灵魂俱灭也绝不后悔！”钱浩越说越坚定和激动，说到最后已然半跪了起来，也不再怕又一次搏了这眼前神明的兴致。

“......唉，虽然早就隐约觉察到，但你果然很不一样。”神也一改之前亲切嬉笑而沉下脸，一把便捏灭掌中双球和幻影社会，四周正五光十色缓慢环绕的异象顿时爆乱，在这天地变色中神的身型慢慢地漂着广大起来，“看来到你这，终究是不会再让咱继续快乐下去了”。

须臾间已经增长到和山峰般高度的神颔首传下如梵音天雷的声音“你若得不到解答，是实不肯接位了，那便讲来听吧。”

钱浩却也没被吓住，慢慢也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朝着巨像深施一古礼“尊上，晚辈游历世间数十载。虽俗眼跬步也能管中窥豹得其一二，古今中外世态炎凉间昼夜反侧终有四问，烦请立于寰宇顶点的尊者以诚相告。”

一问：“春秋大贤李耳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故世道多是先发富者恒富又贪聚成瘾，后来穷者愈发苦弱空受剥削欺压，直到无法生存前奋命拼搏反抗洗牌换天，造就何其多次战乱悲惨，让后人叹息。

但可笑的是‘人类唯一从历史获得的教训便是人类从来不吸取任何教训’，换了新天可随着新兴之火渐息后终成下一个黑夜的轮回。固常担忧今后随文明的再度前进人类握持积年指数增长的力量都正需要的是秩序的稳定，而这轮回趋势仍未停止，下一个火星引发大爆燃后的“木棒和石头”的余烬时代还能有多远？。”

“哼，你讲的不错，确实大多文明都毁在这无休止的压迫纷争上。那我问你有什么头绪吗？尽可讲来。”

“我想要自然和平驱逐化解强者，我想弱者不再被必然垄断仅有的上升渠道，我想下层可以更直观具现化的影响威慑并关联到上层，我想.....咳，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钱浩开始很大声，到后面哑然而止垂头丧气。

“可以”两个字落下后双方半晌无话。

“那继续下一个。”神的话语悠悠传来，那俩字虽然轻飘飘却不亚于一个炸雷轰在钱浩脑子里，蒙了一会的他又抖擞起了热情。

二问：“个体弱小的人类团结共事才有无限可能和成长的力量，但为了让性本恶爱争斗的个体：自由生物的人，能去更好地相处合作，人类群体制定过法律。然而法律终究是团体内上位者方便管理统治的强权工具，容易被把持篡改也难有普适性。而大贤们用道德这种更无私纯粹让人向往的哲学条例，约束和鼓励人的崇高善性。可道德始终不会有大势力愿意过度自损为之撑腰的绝对约束力，本就是扎根弱者心中团结制约恶人的手段，也被从得势者们厌恶遭到抹黑和扭曲。

诸如时代眼泪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再有好事逆反者摇唇鼓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传播，其间又有圣母婊双标反串等妖孽反向输出拉低形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越来成个笑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后半句也多是英雄和受害者安慰自己的空话。虽停留在虚幻层面却秉持着利人即是利己的道德，广义大道内却是人类维持社会走向未来不可缺少的。真能让本性务实自私的人类重新敬畏它吗？”

“哼，亦可”又一声简短的语句。

“呼～”钱浩长吐一口灵气，虽然此刻灵魂状态哪来的五脏六腑积郁废气，但还是下意识去做了，可想他心里有多乱。

三问：“自工业革命开创新时代元年后只二百多年人便已能可操数十万吨巨轮可驾秒速两公里飞机，下的了深海万米上的去太空，制出轰动板块足以毁灭生物圈的核弹，以人自身千百年便得如此成就何其之大。可千万年来常人至今重不过一二百斤，力能抗起一倍己身速仅百米十几秒，空手多斗不过条体重接近的野兽。

与智力借来的外力成就相比人自身显得越发的可有可无，被视为个禁锢桎梏。对此人类科幻里常有脱离肉身，将脑波换成虚拟信号输入机器进化为机器硅基生物等经典畅想。虽然荒唐但可见人类已经开始恐惧自身的脆弱和掌控的力量，不成对比难以驾驭反受其害。但重智于外而轻内之体，则必顶身心不健，宛如头悬达尔摩斯之剑，安能真正的自信阳刚发展呢？”

“好～行”钱浩还在慢慢阐述时从上方慵懒的声音便传来打断了他，仿佛这个倒最简单，钱浩自我揣测了下确实是比起前两个更异想天开的确实际的多。

四问：“人如今已称霸明汕星食物链顶端，自认脱离动物圈自定高级动物来遮丑，更将其他生物视为有用和无用随意处置的狂妄，然困在孤星上的人类现在是孤独.......”

“等等，这明汕星之外有外星人的对吧”

“抱歉，并没有”

“怎么可能，宇宙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有明汕星这一个地方有生命？”

“哦，那是因为我在这，我想要这有，生命才能由死的循环里得到起源孕育。而我嫌多了反而杂，一点玩头就够了”

“咳咳，那人类就是孤独的，动物除了养殖场和牵了绳外都已经进了保护区和野地求苟延残喘，植物本就呆板，而刀耕火种专研农业和环保后也只是人的育苗摆设罢了。但进化强大是需要斗争的，而一家独大的人类没有对手只能靠自我内斗保持活力。常年和同种同类为了利益和意识形态压迫斗争，往往今天战友明天就因为些立场转变而轻易成敌人。

而杀的顺手那同室操戈也没了心理负担变得容易的多，所以人类需要其他的敌人，而生无可望断绝良性进化可能的动植物也需要救赎，重回起跑线上合理的异族竞争也是必须的...

“啊哈，我刚还想你怕不是个纯粹的人权鸽派只会要权利和好处呢，没想到你也能有铁血的一面。哈哈哈哈，妙啊，居然如此对的上，这条，也行！”神又一次耐不住乐子而出言打断，话语下却隐隐有丝决绝和喟叹之意。

钱浩下意识揉了揉肚子苦笑一声“你也不是没看我下面活的，我最大的心得就是人绝不是给够胡萝卜就能哄好听话的群体，没有天天痛殴流血的大棒恐怕反到会加速灭亡。”

“那，就没啦？”此刻神反而意犹未尽的问。

“暂时没了，就这几条吧。你倒都答应的挺爽快，这些分明都是连幻想难以解决的社会哲学和生物难题....等等，你不会听我废了半天唾沫最后耍我了个‘只要“bia～”的下捏了明汕星’就一了百了吧？哈哈哈”滔滔不绝说了十来分钟反而心态如释重负的钱浩活泼的开起玩笑来。

“呵呵”神反而笑的有些勉强“那倒不会，是有办法的。而且如今看来，也是注定要来的”话头间目光逐渐锐利起来“不过这就由你来做吧。。。希望你永远铭记，此刻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放弃了这极致的殊荣和地位”说罢眼神一慑，浓厚的光柱便罩了过来。

钱浩来不及反应眼前又一白，便已经进入了一个周围模糊一片上下皆赤红到发黑的结晶之地，旁边恢复成常人大小的神，此时已经背着手立在一颗目测三四立方米的大黑珠旁抚摸像是若有所思。

如果此时钱浩还是个凡人，恐怕周围6000以上摄氏度和近400吉帕的压力会让他比神明空间死的还要快，但灵魂在目前这个世界仍然稀少，又有神罩着，所以仍如常般四处张望，这从没有任何人和生物见过的绝世奇景。

“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明汕星...”不等钱浩瞪眼“没事，毁不了，因为有这个，这是咱本体唯一能来的地方”神说罢又把脸贴了上去慢慢摩挲神情甚是难言。

“这是母树凸出于这世界的宿道之果，我本以为自己个分体源灵哪怕千秋万代也不会愿意孕开它再受辖制......哈哈哈，谁不知道做个土皇帝多舒坦？可没想到真来了你个凡“仁”，其实我常遥望母树时也隐约猜到终会有这么一天。日月终究换新天...对吧，乾昊”

于炽热岩浆和灰暗中，散发淡淡荧光的钱浩垂手而立，坚定到炽热决然的眼光，看着源灵轻轻的说“我也仍只是个有自己追求和在乎事物的普通人类。”

“人类...哼，还真小看了啊，说起来还真曾遇和几个不错的有过交集......罢了”光躯缩的有些瘦小的源灵犹自回忆间，便朝钱浩漂了过来。

钱浩却感到仿佛整个天地大势都朝自己磅礴拥来，但身心皆不作抗拒的他心里一片坦然，去接受自己许诺下的使命和责任。

就在贴上的一刹那间

“去吧，敞开三千大道予位面万灵带来场新纪元洗礼，开创下一个由你争取而来的完美世代。”

地球史215年8月7日凌晨四点，位于地表的本来或睡眠或捕食或繁衍等等的生灵万物突然没来由的心头狂跳，隐隐感到眼前习以为常的一切突然变的陌生，数秒后又没来由的恢复正常。

对此动物们很快又安定下去，可人类方面政府媒体和民间街头议论纷纷骚乱不止，最后各政府齐齐以，外太空席卷来的一阵轻微磁暴等理由巴拉巴拉压下。地表阳光下的短暂闹剧下没人想的到，在地下六百万米处的地心核处，一尊超脱智慧生物理解又理解万物的新神自地心处慢慢凝实了身影。

乾昊习惯的审视了下周边，便径直扫遍了位面宇宙大小事物到达了不断成长拓展的边缘“哈哈哈哈，这绝对力量下真可君临世界掌控万物，确实能让人不禁沉迷啊，我有点理解了我放弃的价值。”乾昊动了动四肢，便引得地面都扭曲。

它摇了摇头“但也太过寂寞无聊了，与我追求的背道而驰，终是不会重蹈覆辙的。”说罢向果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环抱了一下后皱了下眉“哦，原来是这样吗？哼...倒也好，更有趣了，哈哈哈哈。”毫不迟疑的扬起右手食指尖划过天庭盖，带出点点净光，心诚恭敬的点戳在了果实上。眼看着其坚不可摧的黑色表面也慢慢荡起阵阵彩色涟漪。

“吾将带来的绝非禁锢生灵的虚幻和平，而是开启场不休不止的大道之争。万物霜天竞自由，不争则不正，但争伐需有序可控，生之衡死之续，道即圆满。”

“准备好了吗，婆娑世界大象万千的新纪元，要开始喽”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