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之大力别闹 第三十九章.两个穆寒（II）

赵雪阳出生在一个冬日。

她的名字是由母亲取的，取的正是“阳春白雪”之意。

很直白，也很好听，至少，比父亲赵四海起的“赵梅花”要强。

赵四海夫妇都是不折不扣的女儿奴。他们都很疼爱自家的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赵雪阳也很懂事，在母亲渊博学识及父亲正直品格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成长成了一枚品学兼优的学霸。

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远超同龄人一大截。

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这个人设有点眼熟？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她弟弟赵海棠对诸葛大力“四年追爱”舔狗行为的罪魁祸首。

男孩最早对异性的好奇和恋慕往往都来源于对身边年长女性的憧憬，比如母亲和姐姐。这不是什么病态心理或者丢脸的事情，因为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赵雪阳这个女儿眼中，比起才貌双全的母亲，她更喜欢黏着平平无奇的父亲。

在她从孩提时代延伸至长大成人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山岳一般的男人。

他也许没有母亲那么好看那么优秀，但是他肯吃苦，愿意付出努力，愿意为了自己的另一半无偿付出，而且即便在婚姻中处于弱势也不会嫉恨“不安分”的母亲，这种品质即便在当今社会也相当罕见。

温柔本就难能可贵，更何况父亲的温柔并不廉价——在她看来，即便没有母亲的帮助，父亲成功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们俩的结合，就像郭靖和黄蓉，黄蓉能助郭靖成为大侠，但她自己却永远成不了大侠——不是能力，见识或者品德的问题，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亦或是人格魅力。

最重要的是，能泡到她妈妈那样大美女的男人，那能是一般男人吗？

可惜，万物终有尽时。昔日父女情深，终却还是形同陌路。

在赵雪阳十五岁时，她的母亲患上了恶性肿瘤。父亲四处奔走倾其所有为母亲治病，最终却依然付诸流水。

父亲为此一生愧疚，而母亲直到去世都未曾怨过半句。

她是带着幸福与满足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一刻，母亲躺在病床上，面对死亡，无所畏惧。

赵雪阳不信神，但她坚信，那一刻如果真有死神出现在母亲面前，颤抖的，也一定是对方。

但是母亲在临终前对父亲说了一句让她不安的话。

“给我们的女儿找个妈妈，给自己找个家。”

话音刚落，母亲就走了。

她走得是那么突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和她的女儿说最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再看她的女儿最后一眼。

她的眼里只有父亲，那个为了她绞尽脑汁想故事说评书的农家小伙，那个为她放弃故乡安宁生活来到城市闯荡的热血青年，那个与她相濡以沫数十年的痴情男人……

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坦白说，赵雪阳讨厌这句话，因为它真的戳中了她的痛点。

母亲扔下她走了，临走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父亲呢，父亲又会不会突然一声不响地丢下她？

显然，她是多虑的。

父亲再次从白手起家开始做生意，即便已为亡妻倾尽所有，他也没让女儿受过哪怕一分一秒的苦。

他的口碑好，又有人缘，即便没有发妻的帮助，生意也很快又有了起色，甚至比以前更加蒸蒸日上。

贤内助的亡故没有打垮这个坚强的男人，这让很多原来有些低看他的合作伙伴包括竞争对手都对他刮目相看。

渐渐地，他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远比他发妻还在世时更加欣欣向荣。

后来，他和发妻成立的公司正式更名为“赵氏重工”，成为全国范围内都赫赫有名的大财团。

而赵雪阳，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赵氏重工的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即便在她弟弟赵海棠出世以后都未曾改变过。

赵海棠一直以为他在和继承家业的宿命搏斗，可其实这个憨憨从没发现，那份父亲在他眼前整天晃悠的所谓“遗嘱”，根本没有他父亲的私人印鉴。

他更从来不知道，父亲的私人印鉴一直是由他那个心比他还大的老妈保管的，如果她想改遗嘱，根本谁也拦不住她。

众所周知，玩孩子要趁早。而且一家子合伙逗弟弟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但赵雪阳还是和她最爱的父亲决裂了。

不是因为在她刚靠上大学那年，父亲和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的闪婚；

也不是因为弟弟赵海棠的出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她和父亲本不至于闹到这一份上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

……

“一块镜世界‘傲慢’表头，一块现实世界‘傲慢’表头，同为使用者，老赵的女儿可比尚薇薇差多了。”

“差多了？哪儿差了？”

“仪式感。至少老赵家这根正苗红的大小姐想不到以‘死亡通知单’这种形式给罪人以惩罚，也没有尚薇薇那样的炫技和蛇皮操作，一个字，鶸。”

“因人而异而已。这位大小姐的脑子里没有身为‘上位者’的恶劣本能，也并不具备真正使用‘傲慢’的资质。”

“唉，只能说真不愧是一家人吗，不管是父，女还是子都没啥坏心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傻白甜——真不明白，他们家是怎么做到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

“不同人不同命呗。不过说起尚薇薇，你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高见啊？”

“总有罪恶散落在被人忽略的角落里，慢慢地生长，一旦它没有被割除，就会让善良和正直的人们感到失望。”

“电视剧台词背得挺溜。”

“彼此彼此。”

镜世界中，两个穆寒隔着镜面与现实之间的那片“玻璃”，看着“外面”赵家父女对峙的这一幕，神同步地各自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看戏，不吃零嘴怎么行？

……

穆寒抄了个近路。

在得到“骑士”表头以后，他已经开始恢复起部分力量和记忆，即便不借助“镜面”表头，他也可以随意地出入镜世界。

这都要拜他身边这位同样顶着一张猫系脸的男子所赐。

这位，或者说，镜世界的穆寒，咧嘴一笑。

“久违地再体会一把无所不能的滋味，魔王陛下，有什么感想不？”

“能有什么感想？诡异呗，而且这叫哪门子的无所不能？连变身都没得玩，差评！”穆寒挑眉瞥了眼另一个自己，“话说为什么镜世界里会有融合了全骑士力量的表头——的拷贝啊？而且比‘崇皇’表看起来简约那么多？”

“当然是因为现实里还有一块对应的原版表头喽，”镜世界穆寒耸了耸肩，“只不过因为不明原因分裂了而已。”

“呵呵，是啊，而且分裂成什么不好，偏偏单独分裂成了一个系列，而且还不是一般预想中的骑士系列。沙雕作者这是故意挑战我的智慧啊？”

穆寒无情吐槽：“就觉得这最稀有的‘七罪’系列哪里不太对劲，合着这七块磨人的小妖精是从同一块表头分裂出来的？！”

“敌我同源啊，假面骑士的力量本就来自人性中丑陋卑劣又中二啊不，渺小的一面，分裂成人类的七大原罪有什么奇怪的，很符合这群异装癖的设定啊。”

“总感觉你是一竿子连带你和我还有全骑士所有人都打翻了啊？给我向石森老师道歉啊混蛋！”

“抱歉，我是故意的。”

镜世界穆寒吐了吐舌头，露出了诡异的爽朗笑容——和现实世界的傲娇魔王不同，这位倒是个很坦率又天然的主。

这让穆寒这个正主有点头皮发麻。

“……算了，你开心就好。”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尚薇薇使用的表头并不是‘正义’，而是‘傲慢’的？”

镜世界穆寒疑惑不解。

“你知道‘傲慢’为何被称为原罪之首吗？”穆寒反问。

“大概知道一点。在圣经文化中，代表‘傲慢’的那位恶魔，叫做‘路西法’，原本是天空中最璀璨的一颗晨星，地位最崇高的天使，上帝最美丽的作品和宠儿。”

镜世界穆寒侃侃而谈：“但是，在上帝造人之后，他因为不满他的主把能力低劣的人放在高于天使的位置，拒绝向‘主的孩子’跪拜，并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向他的主举起反旗。

“经过三天的激战，他所率领的叛军被击溃，他和他的追随者被打入永劫的地狱。也有人认为，他就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地狱之主，魔鬼撒旦。

“其他所有跟随他的天使，都蜕变成了丑恶的形象，但只有他仍保有着天使光辉的羽翼。

“据说，这是上帝不忍看到自己最杰出的作品蒙尘，所以就让他就算在地狱里也能发光。”

“简单来说就是猫主子和铲屎官之间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情呗。”穆寒把吃完的爆米花桶随手一丢。

“‘傲慢’表头的功能很特殊。它是具有欺骗性的。它并不会赋予使用者某种“特定的能力”，而是赋予使用者‘希望拥有的能力’。

“比如尚薇薇，当‘傲慢’表头在她手里时，‘傲慢’就表现为‘正义’——她曾经是一位专为弱势群体打官司的律师，正义，是她的信仰。

“‘傲慢’表头欺骗了她。它侵蚀了尚薇薇的思想，扭曲了她心中关于‘正义’的观念，赋予她‘自以为’希望得到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黑化强一倍。

“说到底，所谓的‘正义’也只是一种概念，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特定的想法，就像路西法对人类的‘叛逆’看法，就与代表权威的主相悖——这本并没什么不妥，但玩背刺就是他不厚道了。”

穆寒顿了顿，接着说：“他站在高于人类甚至主的视角审视主的新造物，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主的造物。当他生出傲慢之念时，反叛的种子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扎根。”

“所谓的目空一切啊……”镜世界穆寒盘腿坐下，“尚薇薇，不也正是这样吗？”

“尚薇薇吗？的确啊，”穆寒耸了耸肩，“以正义的名义凌驾于众人之上，自以为可以像上帝像神一样审判一切，却身陷原罪而不自知。”

“她发通知单炫耀自己有多敏锐，用远超想象的能力杀人炫耀自己有多强大，挑衅法律玩弄秩序。她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已经背离正义。

“正义只是她为自己所造下罪孽开脱的借口，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她已被扭曲的变态内心所苛求的成就感罢了。”

“CC半天，就跟这事是你亲自查出来的一样，沃公公真是白给你当工具人了。”

镜世界穆寒一脸嫌弃地看着本尊穆寒。

“沃兹？我没把他送去太国当偶像就已经算对得起他了。”穆寒飞速收起沃公公上一章遁走前“不小心”落下来的资料，傲娇地撇嘴。

“我光凭笔迹就辨认出了凶手的身份，后续的真相，再对照那本客户笔记基本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后续工作只不过是验证我的猜想而已。”

“呵呵，还好意思说认笔迹？还不是你和吕子乔赵海棠三个八婆男趁张伟喝醉组团从他的抽屉里翻出了尚薇薇帮他写过的文案？”

镜世界穆寒一语道破。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起来，‘正义’表头应该属于最神秘的概念系列吧？我还真有点好奇，既然薇薇手上的那块是镜世界的‘傲慢’表头，你手上‘骑士’的最后七分之一，那真正的‘正义’表头究竟去了哪里？”

面对镜世界穆寒的提问，本尊穆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嘿嘿，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