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88 醒狮团

一天下午，乌堐他们经过一个小镇。

这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小镇，植被覆盖率很低，到处裸露着干燥的黄土，居然还有不少百姓住着茅草屋，道路都是土路，风一刮就扬起漫天尘土。放眼望去，给人一种落后而苍凉的感觉。

“乌大侠，前面几百里内都是荒山野岭，我们在这里过一夜再赶路吧？”

“好吧。”乌堐随口答道。他和傲兰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

“只是，这里的住宿条件比较差，就怕你们两个不习惯！”

“没事的，我们两个没什么讲究的，就算随便在山坡上挖个洞就能过夜，有房子住已经不错了。”

庞小东驱车驶入了集镇中心，当他们经过一处小学操场时，发现操场上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人在敲锣打鼓，非常热闹，于是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看起热闹来。

他们挤进人群中，发现大家正围着一个大圈子，圈子当中有一群江湖艺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节目，一个少年扛着一面大旗，大旗上写着“严家班醒狮团”几个金色大字，大旗旁边还摆放着舞狮子用的道具。一个小伙子躺在两条板凳上，几个人正抬着一块石板搁在小伙子胸腹部，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者扛着大铁锤准备开始表演。这些人看上去个个精壮，但全都偏瘦，就像刚经历过饥荒似的。

抡铁锤的老者是醒狮团的负责人，姓严，团里的人称他严班主；胸口搁着石板的小伙子叫大龙。

庞小东兴致勃勃地说：“嗨，今天我们的运气真不错，居然还能欣赏到民间武艺！乌先生，我知道你也是行家里手，依你看，这个胸口碎大石是不是真功夫？”

乌堐淡淡地一笑，“胸口碎大石纯粹是一种表演艺术。”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见解。那么，依你看，什么样的功夫才是真功夫？”

乌堐：“把大石板从身上拿下了，直接用大铁锤砸在身上，如果没事，那就是真功夫。”

“直接用榔头砸在身上？岂不是骨头都碎成渣渣了？不可能有那种功夫的！”庞小东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悟，继续说：“这么说，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真功夫，他们表演的不过是杂耍而已？”

乌堐：不，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有真功夫的，表演这个节目的老头和年青人，就是有真功夫的，只是有伤病在身，真功夫难以施展。……你们两个看到那个狮头没有？据我判断，那狮头不简单，起码得有六七十斤重，能举起这狮头的人已经不多，能舞动这么沉重的狮头，那就是真功夫！

“哦！都伤病缠身了还表演胸口碎大石这种危险的节目，就不怕失手吗？”

“胸口碎大石这种节目看上去很刺激，其实没什么危险。只要是身体健壮的男人稍加训练后都可以表演，包括你们两个在内。”

庞小东摇头道：“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们可没有这个胆量。”

“你们两个都敢跑到那么危险的沙漠中去探险，还怕区区一块石板？”

“不，这不一样。我一看到那么沉的榔头就有心理障碍。”

正说着，严班主抡起铁榔头，准确砸在石板中央，石板略略往下一沉，迸出几块碎石，并没有裂开。严班主继续抡锤猛砸，连砸三锤之后，石板哐当一声裂成几片，再看躺在石板下的大龙，安然无恙。

好！

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

严班主环顾四周，面露微笑，冲大家抱拳行礼。当他的目光与乌堐的目光相碰时，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把乌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把傲兰也打量了一番，面色平静，但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愠怒之情。

碎石和板凳被搬走，严班主对大家表示感谢之后，也退了下去，随后，一个年青姑娘上场了。这姑娘穿着一身白色对襟宽松练功服，手握一柄没开刃的道具剑，面容瘦削，肤色偏黑，一双大眼睛明亮而灵动，眸子里透着忧伤。

这个姑娘是严班主的掌上明珠，叫严君，小名素素。严班主膝下无子，到了五十多岁才生下这么一个女儿。

锣鼓声停了下来，素素对观众行礼之后，锣鼓声再次响起，节奏加快。素素唰唰唰舞起一套剑法，时而像一只白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时而像一头美丽的小鹿高高跃起，时而像雄鹰扑兔，时而像天女散花，动作优雅而矫健，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围观的人群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掌声雷动。

“乌哥哥，我真没想到，你们凡间也有剑术精湛之人！”傲兰感叹道。

乌堐点点头：“嗯，她的剑术的确不错，只可惜这套剑法太普通，难以展现她的全部实力！”

这时，严班主又朝乌堐和傲兰望了望，神色变得阴郁起来。

素素舞剑完毕，翩然退去。刚才那个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大龙又上场了，他首先喝了几口水，使劲地勒紧了腰带，然后表演了一套南拳。南拳讲究防守，门户封得紧，劲道内敛，不像北派拳法那样大开大合蹦来翻去，所以不如北派拳法好看。

尽管大龙的拳法颇具功底，而且打拳的时候非常卖力，但由于观众大多是外行，大多兴趣泛泛，他最后只是赢得了稀稀拉拉的一点掌声。鼓掌的人中，素素最是起劲，巴掌都拍红了。乌堐也对大龙投去赞许的目光，啯啯啯轻轻拍了几下巴掌。傲兰也觉得大龙的拳法不错，很想鼓掌，可惜独臂，只得用一个巴掌朝乌堐胳膊上拍。

大龙本就饿了，表演一趟拳法之后，更是饿得心慌，退下时，他的步法有些沉重。素素走到大龙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中装着一把炒黄豆，一脸关切地说：“龙哥，已经是第四天了，连续四天没吃一顿饱饭了。你肯定恶极了吧？这点炒黄豆是我一颗一颗省下来的，你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杂耍团的境况并不好，可谓入不敷出，团里的伙计们已经连续三个月没领工资了，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用团里微薄的收入买点黄豆炒熟了发给大家，勉强果腹。

素素和大龙从小就相识了，大龙非常喜欢素素，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放弃了待遇不错的工作，加入了严家班醒狮团。两人一起练功，一起生活，相互照顾，日久生情，素素早已从心底里接受了大龙，可是，就在两人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老班主却坚决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老班主放出话来，只有学会了梅花桩舞狮绝技的汉子，才有资格娶他的女儿。

严班主并没有提出彩礼方面的要求，也没有提出别的条件，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可是在大龙看来，要满足准岳父的要求那是难于登天！

能轻松举起七十斤重的狮头已经很难了，要舞动这个狮头更是难上加难，要在离地面两米高的梅花桩上完成一套高难度的舞狮动作……？唉……，大龙感受着全身上下几十处伤病，感受着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受着准岳父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殷殷期盼之情，心中那个苦啊……，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看到香喷喷的炒豆子，饥饿难耐的大龙眼睛都绿了，他只觉得肚子里似乎要伸出一只手来，把黄豆收进肚子里去。可是一想到未婚妻也在忍饥挨饿，又不忍心吃下去。于是，两人让来让去，乌堐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幕，神情黯然。

“龙哥，要不这样吧，这点炒豆我们两个一起吃！你一颗我一颗，轮着来，可以吗？”素素出了个主意。

“好吧。”大龙说着，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

“你一颗我一颗……”素素把一颗炒豆放进大龙嘴里，“我一颗你一颗……”她在自己嘴里放了一颗炒豆，然后在大龙嘴里又喂了一颗，“我一颗你一颗……”她嘴里的炒豆还是刚才那颗，却又给大龙喂了一颗……，就这样，看上去是平分，其实素素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给大龙吃了。

乌堐看着看着，想起自己小时候经济困难时饿肚子的情景，神情忧郁起来。

后面又有人表演了一些杂耍，而乌堐已经没有兴趣欣赏了，一向助人为乐的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如何帮助严家班走出困境？这时，他突然收到了域门助手哥特威的神识传音：

“小娃娃，灵犀伏魔剑阵组建得怎么样了？”

乌堐愣了一下，回音道：“前辈，我最近事忙，还没来得及把人手凑齐，没法练阵，还请谅解！”

哥特威：事忙？有什么事比组建灵犀伏魔剑阵还重要？小娃娃，我警告你，你现在正在执行狮王计划，狮王计划的核心任务就是找到足够多的女剑客，传她们伏魔剑术，培养亲密无间生死与共的感情，尽早跟她们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三界令指挥部早就给你下达任务，让你至少找齐八八六十四个女选手，你如今找齐几个女选手了？

乌堐查看了一下须弥空间中的幽兰、惜兰遗骸，依稀想起幽兰姊妹和符隶惨被鳄鱼人杀害的情景，阴郁着脸传音道：“晚辈非常抱歉，好不容易就要凑齐八个选手了，却被鳄鱼人一下子杀了三个。”

助手：别跟我扯什么鳄鱼人，干大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直说吧，刚才这个女剑客你看到没有，你赶紧想办法跟她认识一下，尽快让她成为伏魔剑阵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