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英雄 第二十三章 强盗

路两旁的梧桐树的叶片，早已落光了。远处草丛里有只死猫，腐烂了多时，散发出阵阵恶臭。阳光冷凛，空气中充满了压迫的气息。

集市上熙熙攘攘，万头攒动，热气腾腾的烤玉米薄饼、涂满了辣椒酱的烤羊肉串、淌着金黄油珠的炸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机灵，别乱跑，小心跟丢了！”

“知道了！师父！”

忽然，摆摊卖水果的小商小贩们个个神情紧张，一边惊慌地喊着：“衙役来了！”一边飞快地捡起东西东躲西藏，跑得快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十几个衙役挥舞着水火棍，冲了过来。

“路引！拿出路引来！收税！把钱都准备好！”

在古代，百姓离开自己的居住地都要携带官府出具的官凭路引，这相当于现在的身份证加暂住证加通行证，衙役们巡逻，其主要工作就是抓没有路引的人和收税。所谓衙役，又称三班。即“站班皂隶”、“捕班快手”、“壮班民壮”，其中“壮班民壮”负责警戒衙门、仓库、监狱，并巡逻街市，护送过往的政府物资以及押解人犯等等。

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眼前的一切刺进了小贩邓祥的眼帘，犹如十几颗炸弹，在他眼前爆炸。他两耳嗡嗡作响，眼里金星飞迸，全身都在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只见那十几个衙役己经抓住了七八个小贩，他们先是让小贩们把面前的东西抱着扔进他们的车里，然后又喝令小贩们跟着上车。

有一个卖梨的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背驼了，脚步有些蹒跚，动作稍慢了一些，便被一个衙役推倒在地，然后把老头的称拿走，把梨子当街摔烂，再将筐子踩瘪。

南宋后期，由于连年征战，中央财政入不敷出。当时一品大员年薪才一百五十两，七品县令不过四十两，再下面就更少了，加上当时物价飞涨，这点钱喝口小酒，撸个串就没了，日子过不下去怎么办？一些官吏便千方百计地收刮民脂民膏，百姓看见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

老头满脸是泪，跪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嚎：“土匪，你们是一群土匪！”

一个衙役狠狠踢了他一脚：“老东西，死远点！”

混乱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小贩转身想跑，却被一个手疾眼快的衙役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小贩开始还想还手，但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把他围在中间，一边不停地喝骂，一边围住用铁尺打他，直到他不断求饶那些衙役才停止。

铁尺是衙役们的标配，也叫“点穴尺”、“笔架叉”，是一种护手成叉状的短锏，功能非常多。既可以当钝器使用，也可以用铁尺的钝尖去“点穴”，进攻敌人身上的“穴位”，给敌人造成痛苦。而且铁尺的护手呈叉状，可以格挡敌人的刀剑，并且顺势一别，还可以将敌人的刀剑夹住，故而铁尺又有“刀剑克星”之称，总而言之，这玩意儿打人绝对疼。

小贩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衣服几处被撕破，背部有一道尺把来长的口子。他不再试图逃走，只是默默擦着脸上的血，一跛一拐地上了车。如果被抓住，就会被关起来等人拿钱去赎。如果没有人来赎，就会被带到别的地方去做苦力，累死累活做三个月。

按说照章纳税，天经地义，但事实却没有那么简单。原来早在北宋初年，朝廷就因为冗官、冗兵、冗费，最终导致了财政紧张，经济疯狂衰败。为了缓解压力，赵宋王朝开始不断地增加赋税。赵宋王朝赋税原本沿用的是唐代的两税法，官府依据各户的田亩财产，每年分夏秋两季交纳钱粮。

天之道，以有余补不足，而人之道，则以不足补有余，有的人吃不饱，有的人吃不完，由于赵宋王朝并不抑制兼并，又从不干涉土地交易，品官和豪强们便依仗权势伪造地契巧取豪夺农民的田产，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竟然形成了“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而且一些挨千刀的大地主，为了少交税、不交税还把兼并来的田地隐瞒不报。既然正税征收不上来，迫切需要用钱的赵宋王朝就只好拿平头百姓来开刀了。

刑部、礼部、户部、民部、小卖部，神宗将这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凑到一块进行紧急蹉商。在吃过六顿饭、吵过七次架、集体上过八趟厕所、共计放过九个屁之后，大臣们终于想出了办法，那就是：加税。

于是乎，一夜之间，印花税、土地使用税、商业税、个人所得税都涨了好多，他们甚至还将买卖牛、羊、粮食、田地、房屋等方面的赋税也增加了好几倍。从赋税到徭役，只要是人能想出来的科目，都能用来收钱，过节要收“过节钱”、干活有“常例钱”、打官司有“公事钱”，总而言之，那怕是小个便，也要收取朝廷许可钱，否则割掉工具。

而且收取的过程中，一些当班衙役中饱私囊，使得税收比规定的高出好几倍，民众难以负担，只能选择逃税漏税。总之穷人伤不起啊！

坑爹和坑农的齐头并进使得百姓不堪忍受，也造成了警匪不分的局面。“水缺贵如油，十年九不收，官府逼租债，穷人日夜愁”，当时的人民生活十分困苦，就连讨饭用的也是食品包装纸，是装钱用它、吃饭用它、擦屁股也用它。

三十刚出头，个儿高高的，宽肩膀，身子却并不见壮实。脸略瘦，前额宽阔白皙，露出一双目光锐利得如同刀锋般的眼睛，颧骨微微往外突出，鼻梁笔挺，鼻翼略小，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更显得尖尖的下巴有点向前凸。

都头雷棋！

“机灵，快跑！”

鉴于机灵与有财在智力方面的基础差很多，周大兴特地提醒了他。

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路引，办这玩意儿要钱，而且很贵。再加上艺人在古代社会地位极低，就跟流浪狗似的，而且还是得了狂犬病的那种，一旦被抓住，结果，你懂的！

收到！机灵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狂奔。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雷棋愤怒地骂道。

这可是新的经济增长点呀！雷棋自然不能让机灵称心如意，他决定亲自来追。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一百米，五十米……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了，情急之下，机灵点燃了一个二踢脚扔了过去，“啪！”二踢脚在雷棋耳边炸开了，把雷棋崩得什么都听不见了。

“噗！”雷棋吐出了一口碎纸屑，并且一脸乌黑。

一个堂堂的都头竟然遭嫌疑人调戏，这不科学呀！众衙役想笑又不敢笑。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雷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冷笑。

脚底能抹油，打架不用愁，由于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机灵跑得贼快。很快，他的身躯就在一片风里渐渐缩小成一个点，直至消失。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这小子兔子变的吧？要不咋跑那么快呢？见自己腿都跑细了也没有追上，雷老大心里翻涌起巨浪般的惊讶。

“一定跑不远！快追！”

机灵没命地向大山深处跑去，慌乱之中，他跑掉了一只鞋。脚下的路非常生硬，机灵赤裸的左脚硌在上面生疼，但他拼命压抑着脚上的疼痛奔跑着。

山坡上有一个宽阔地带，气喘吁吁的机灵在一块石头上躺了下来。对于机灵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老是被这样撵狗似的撵得到处跑，他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生活不本就是这样艰难吗？

天上的星星又多又密，望着满天的星光，机灵怎么也睡不着。刚才跑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停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左脚心更疼了，不由“丝丝”抽着冷气。

似乎蚊子也欺生，夜色中不时响起机灵的巴掌声。这里的蚊子个头比较大，而且很傻，盯住了人便死死不松口，巴掌落下去一打一个准。虽然很准，但总是不停地打也是让人厌烦的。机灵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看，身上被蚊子叮再加上别的不知名的小虫子咬过后，布满了红红的小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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