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守国门，邪神竟是我自己 第二十章 求知者与殉道者

第二十章求知者与殉道者

世界安安静静，只剩下吞咽唾沫的声音。

杰西斯感觉自己脑子快要炸掉了，他还没从大衮的精神污染中脱离出来，忽然又被这些禁忌的知识扯入另一位伟大存在的领域。就像钢铁侠和绿巨人在脑子里打了一架，打得他两眼反白，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涎叶。

伊斯奥维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灵视比较深，勉强还能承受得住。

“我从最开始就提醒过，知识是有代价的。很少有人的大脑能承受‘隐秘’与‘真实’的重量。看样子你的朋友快不行了，确定还要继续听下去吗？他的脑子会‘砰’地一下噢~”

奥西迪比了个放烟花的手势，实际上，即便在拜伦金沃斯，学生们学习和“真实”沾边的知识也是循序渐进，分割开一点一点“消化”。

他隐瞒了这点，想通过这几人认识不到的‘危险’来让自己脱离这个地方。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武器。

但他失算了。

周正依旧像个没事人。

这就是灵视深度900+m的人吗？

奥西迪心想，刚刚的知识因为他早就“消化”过了，所以不会有事，但倘若是第一次听到，的他的状态也绝对不比大胡子好得到哪里去，绝对不可能像黄皮肤年轻人那样云淡风轻，如微风拂面。

周正看向伊斯奥维奇，后者放弃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我……我还行……”

“算了，暂时就这些。”

周正摇摇头。

再听下去，伊斯奥维奇的脑子肯定会炸掉。

至于杰西斯，他不在意这个海鹰人的生死，只是在这里莫名其妙脑子炸掉就死了的话怪可惜的。

“你真的不考虑去拜尔金沃斯学术院进修吗？”

奥西迪还是没有放弃劝诱周正。

“说实话，你的天赋我生平仅见。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不用担心面试环节，教授们看到你的资质肯定会因为抢你把脑花打得到处都是。”

“不了。”

周正拒绝得十分果断，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多留。要么达成【通关条件】从这里出去，要么永远留在这里——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没有去【拜尔金沃斯学术院】拜访的机会——尽管他如今对那个学术院来了点兴趣。

“是吗，真是遗憾。”

问答似乎要结束了。

“还有一个问题！”

伊斯奥维奇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让本打算结束对话的周正和奥西迪都看向了他。他的双眼通红，使劲咬着牙，状态非常不好。

“海底之下，究竟有什么！？”

凛冬的大胡子死死盯着奥西迪，

“你会死噢？”

奥西迪没有回话，只是给出一句轻飘飘的提醒。

知道答案的话，伊斯奥维奇就会死。

人类的大脑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知识，会像烟花一样炸开。

这样的毫无重量的提醒。

“告诉我！”

伊斯奥维奇忽然咬破舌头，鲜血染红了他本来已经发白的嘴唇，腥味刺激着尚且完好的每一个味蕾细胞，这种痛觉和恶心感又被无数神经细胞传达到位于顶端的大脑，强烈的感觉压倒对死亡的恐惧。

他在害怕，害怕这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

害怕自己因为畏惧死亡而失去它。

“达瓦里希。”

周正忽然用凛冬的语言叫了这个一直这样称呼他的大胡子，这也是他对自己的称呼。

“告诉我……”

伊斯奥维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不仅是祈求奥西迪，同样是祈求周正。

长满汗毛的双手死死捏住大腿，手指早已掐进肉里。

在那幽邃不可视物的海底，有某种亲切、梦幻的声音，那声音在呼唤着他，像是母亲呼唤孩子……【音乐家】想要知道那声音是谁，想要寻着呼唤前往梦中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在那里长眠。

奥西迪忽然闭上眼睛，他再也没有露出嘲讽的、嬉皮笑脸的表情。

严肃得像一个古板的老师。

“在深度0-200m的地方，我们称之为照光层，这里是光可以直接照到的水域，也是第海面之下的第一层水域，这里生活着很多浅层的‘真实怪物’，光怪陆离，大部分人即便开启了灵视，也只能看到这一层。”

伊斯奥维奇身体前倾，认真听着奥西迪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当深度到达200-1000米，我们称之为弱光层，光与暗在这里交织，这是比‘照光层’更真实，更疯狂的世界。只有极少数人类有幸能够来到这里，即便如此，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

奥西迪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如今的深度就在弱光层。

“当深度超过1000m，便是常说的深海。目前整个拜尔金沃斯只有寥寥几位大师突破过这个深度，前往深渊一探究竟，但他们都对下面的景色闭口不言。这里是人类的禁区，以人之身绝对无法企及的‘真实’，这里生活着无数强大的、不可名状之物。”

周正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眼前之景

“当深度超过6000m，便是深渊……从未有记载有人活着到过这里……”

杰西斯死死捂住耳朵，紧紧闭上眼睛，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拒绝知识！

拒绝知识就能活下去！

“倘若有那么一个人突破6000m，并能活着沿着深渊再继续往下，去往不知几许深的黑海之底，他将在那里见到最为真实的至高存在，我们一般称呼祂们为……”

奥西迪忽然吐出一口血，即便如此，他还是发出了那个音。

“神！”

黏糊湿稠的液体落到周正脸上，冰凉的触感和死亡的气息带来无与伦比的悲伤。当光明再次被收入眼底，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依旧跪坐在地的尸体，原本位于脖颈上的头颅消失无踪，地上满是红白之物。

但周正没有擦掉它，鲁西迪也没有。

“世界上又少了一颗渴求知识的大脑。”

奥西迪再次做出了那个单手扶额，单手按心的怪异礼节。他看向依旧活着的杰西斯，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求知者殉道而去，无知者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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