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守国门，邪神竟是我自己 第十九章 灵视深度与真实

第十九章灵视深度与真实

奥西迪总算收起了那份看了让人想揍他的笑。

他咬着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大腿上开的洞伤到了神经，他整条右腿都失去知觉了。但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回到拜尔金沃斯学术院里，‘医学’院的那群疯子会很乐意给他安一条“新”的腿的。

只希望别是狗、猪这些畜牲的腿，罗格教授那样的蜘蛛腿就很不错，挺酷的。

拜尔金沃斯学术院里多的是这种狂人，对于那些一心搞研究的家伙而言——除了脑子，都可以换。

甚至某些时候脑子也不是不行。

“奥西迪先生，也不用想着比那边那个当作人质，我和他不是一伙儿人。”

周正补充道。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是真的打算和你们好好聊聊。”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句话，那条竹节虫重新缩回了他脑子里。

一个灵视深度预计超过900m，直逼“深海层”的年轻人，手上还有枪——尽管他拥有的知识并不多，但也不是奥西迪能够轻易招惹的。倘若他再拥有足够的知识，即便是在拜尔金沃斯那样疯子云集的地方也会倍受尊重。

栽在这样的人手里，说出去不丢人，他的小手段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把我脑子留下来就行，只有这一个要求。”

“当然，我一直很讲道理。”

周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自从来到这个诡秘游戏，记忆出现波动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没有情绪的模样。

他看向伊斯奥维奇，示意他先问，凛冬的大胡子想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灵视，还有深度！”

伊斯奥维奇点点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词。从最开始见到这个深井冰的时候，他就满嘴深度和灵视，听得他云里雾里，之后因为无知而烦躁，到最后变成存粹的愤怒。

他迫不及待想要弄明白这些东西。

“你对知识的渴求在这个追求愚昧的时代里相当难得。”

奥西迪先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接下来要说的知识对于外界而言属于‘隐秘’，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接触到的世界奥妙，但在拜尔金沃斯，这些只是常识而已……有些东西我了解的也不深，倘若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去那里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似乎还想劝诱周正，但周正对此没有半点兴趣——他只需要从自己记忆里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就行了。之所以在这儿听奥西迪说废话，单纯是想听听其他的人对它们的理解。

多方印证才能更好地消化知识。

“别废话！”

伊斯奥维奇吼道。

奥西迪耸耸肩，他不怕这个大胡子，只是忌惮周正而已。

“‘灵视’决定你所看见的世界，不以高低划分，而是用‘深度’来表示。”

他先抛出了在拜尔金沃斯时教本上给的关于灵视的定义，然后才说老师所讲的这份定义的由来。

“学院的藏书库里有一份非常珍贵的手稿，上面记载着这样一段话……”

奥西迪清了清嗓子，用庄严肃寥的语气朗诵道：“人类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包围，他们本就不该扬帆远航……”

“这句话是学术院里的教授们烧坏了一百多个脑子才翻译出来的‘隐秘’，我们把它称之为——【黑海寓言】。但手稿的下半段缺失了，所以我们也无从得知这段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现在学术院除了正常研究以外，也致力于寻找这张手稿的下半段，威廉大师猜测那里会隐藏着关于人类未来的预言。”

周正眯起眼。

他知道这段话，甚至知道这段话的下半段。

【每一种科学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勉力前行，因此几乎没有带来什么伤害。但迟早有一天，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拼凑到一起，就会开启有关现实的恐怖景象，揭示人类在其中的可怕处境，而他们或者会发疯，或者会逃离这致命的光芒，躲进新的黑暗时代，享受那里的静谧与安全。】

这是他记忆中的东西……

没想到就在今天，在这个头发像鸡窝一样的疯子嘴里听到了前半句。

他忽然对那个名为【拜尔金沃斯学术院】的地方有那么一点兴趣了。

而伊斯奥维奇注意点和周正完全不一样。

烧坏了一百多个脑子？

“【黑海寓言】告诉我们，人类不应该远航，不要去探寻脚下土地以外的世界。‘寓言’的破译对学术院里‘占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它也确实解释了为什么研究‘占星术’的学者发疯的概率是其他学科的五倍以上。”

“但海洋并非平面，海是有深度的。”

奥西迪说着，用手上下比划了一下。

“我们所生活的，常人所能见的世界被称之为‘海面’，也就是寓言中的孤岛……”

他忽然顿了一下。

伊斯奥维奇脊背开始发凉，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被某种东西填满。一种无法言说的大恐怖从他心底升起，他感觉随着听到的‘知识’增多，自己也在逐步接近某位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

祂代表着世界的奥秘和一切真实。

祂是全，也是一。

祂是超越者，是真理之门。

那种幻梦中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你感觉到祂了，你逃不掉了！”

奥西迪重新露出了那口大白牙，扭曲诡异的笑着，嘴巴要咧到耳根。

砰！

枪声再次响起。

“继续。”

周正的语气就像带走奥西迪左小腿血肉的.45子弹那般无情。

奥西迪吃痛，额头渗出汗水，好歹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他深深看了眼似乎别无它恙的黄皮肤年轻人，眼中满是忌惮。

“我们脚下的大海远比普通人想得更‘生机勃勃’，那里存在着许许多多生物，它们代表着更深处的‘真实’，拥有远超人类的强大，所居住的世界越深，越是难以沟通并恐怖。”

“但人类的感官是有局限的，故而难以了解世界的真相；人脑是有局限的，故而难以对貌似无关的事物建立联系。”

“偶尔有一些幸运儿，能够用某种超越人类的知觉看到海底的东西——我们把这种知觉称之为‘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