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党之后,白起将四十万赵军兵分三路。
由司马靳和嬴疾各自领十五万大军前往函谷关和武关,为了这次长平之战,秦王将函谷关和武关的大部分驻军调来作战。
如今长平之战结束,他们自然要回去继续镇守。
而且山东诸国最近蠢蠢欲动,隐约要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函谷关和武关作为秦国最重要的两大关隘,负责抵御山东诸国的侵犯,决不能有失。
之后白起带着剩下的十万大军继续向咸阳的方向赶去。
夜晚,秦军将士们赶了一天的路,多少有些疲惫,再加上天气寒冷,已经入冬,白起只能下令停下休整一夜。
山坡上,白起登高而望,清冷的眸子看向咸阳的方向。
他这一路来都在思索一件事。
那就是回咸阳之后,秦王该如何面对自己,或者说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虽然这几个月来,他接连上书秦王,请求封赏,以此来自污名声,好打消秦王对自己的猜忌之心。
但这次长平之战闹的实在太大了,如今九州除了说他白起凶狠残暴,也在议论秦王该如何封赏他。
尤其是山东六国,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万丈荣光加身的背后,总会伴随难以预料的危机。
这是必然的!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选择呢?”白起不由自问,或许是受到前身记忆的影响,白起对于秦国有强烈的归属感。
即便秦王三番两次猜忌他,他仍然没有造反的念头。
只是他真的不会造反吗?
白起再次追问自己。
这个问题,白起有些迷茫。
或许会吧,毕竟他还不想死!
“大不了就归隐山林,也图个清闲。”白起喃喃道。
“谁!”
白起猛地转头,眼中寒光乍现,宛如一头凶兽苏醒。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停止流动,连飘落的白雪也定格在空中。
嬴异人和赵姬、吕不韦三人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凶戾之气朝自己袭来,令他们差点跪倒在地。
赵姬则直接吓瘫倒在嬴异人的怀中,脸色煞白,布满了惊恐。
“原来是你们。”白起看到嬴异人三人,立即收敛气息,淡淡道:“你们不在营帐中休息,来这做什么?”
随着白起收起那股凶戾之气,嬴异人三人顿时松了口气,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浑身上下一阵无力。
三人都一脸惊悚的看着白起,如此可怕的杀气,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一想到之前九州流传的那个消息,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白起的目光变得无比敬畏。
“参见武安君!”嬴异人对白起躬身一礼。
吕不韦和赵姬也连忙行礼。
见白起那冰冷的目光,嬴异人心中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自己被一头可怕的凶兽给盯上了。
嬴异人深呼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恐惧,说道:“异人质赵五年,这次还多亏了武安君伸出援手,所以异人前来是为拜谢武安君。”
“你乃秦王孙,接你回秦本就是本君的责任,无须感谢。”白起淡淡道。
“但不论如何,异人还得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异人恐怕还在邯郸受苦。”
嬴异人感激的看着白起,这五年来他在邯郸受尽折磨,赵人欺他辱他,而他却不能还手,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如今,白起以一场长平之战打的赵国哭爹喊娘,并且将他接回。
嬴异人敢肯定,如果自己还留在邯郸,赵人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在他身后,到时候迎接他的将是难以想象的折磨。
甚至死在邯郸也有可能!
见白起爱答不理的样子,嬴异人尴尬地笑了笑,指着身边的赵姬,介绍道:“这是异人的妻子,名唤赵姬。”
“这位是吕不韦,这五年来还多亏了他对异人的照顾。”
“参见武安君。”吕不韦和赵姬连忙行礼。
白起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
“公子冒着大雪来感谢你,你竟然就这样将我们打发走!”赵姬忍不住说道。
“赵姬!”嬴异人和吕不韦脸色一变。
“贱妾出言不逊,都是异人管教不方,还望武安君见谅。”嬴异人连忙道,然后狠狠瞪了眼赵姬,低声道:“还不快向武安君赔罪!”
赵姬却是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公子你可是秦王孙,体内流淌的乃是尊贵的王族血脉,而他不过是秦国的臣子,按照身份,他应该尊称你一声公子才对。”
“你给我闭嘴!”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在山坡上响起。
赵姬捂着肿胀的脸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嬴异人。
这还是嬴异人第一次打她!
“赵姬你太放肆了,再敢对武安君不敬,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嬴异人愤怒道。
一旁的吕不韦忍不住离赵姬远了一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赵姬。
“你说的没错。”白起突然笑道,只是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冰冷。
“嬴异人身负我秦国王族血脉,还是秦王之孙,按照身份尊卑,我白起的确要尊称他一声公子。”
“异人不敢!”
嬴异人一脸忐忑,尤其是看到白起脸上那冰冷的笑容时,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白起转过头,目光淡漠的看着嬴异人,道:“只是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接你们回秦,本君并未向大王汇报,也就是说,此事大王并不知晓。”
然后话锋一转:“本君杀了这么多赵军,那些赵人是该多么愤怒啊,怕是恨不得杀光赵国内所有的秦人吧。”
“你说呢,公子异人?”
嬴异人脸色煞白,他知道白起的意思。
白起接他回秦这件事,秦王并不知道,如果他嬴异人突然死了,秦王只会认为他是在邯郸被赵人泄愤而杀死。
“求武安君息怒!!!”嬴异人跪在雪地中,脸上充满了恐惧。
“贱人你还不给我跪下!”
嬴异人说着,就要把赵姬拉到身旁跪下。
“不用了。”白起淡淡道,看了眼赵姬那高隆的小腹,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你怀有身孕。”
“否则,本君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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