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言 重坦心扉

“师哥，你看什么呢？”莫尘羁在楼兰门口停了许久，苏博言站在身旁，向他看的那方看去，“路儿，你先回去。”

“好。”陆路应下就转身走了，他知道自己家小师哥一定是有什么事，待陆路走远后，莫尘羁转过身，看着苏博言说：“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

“我不会放任你不管，更不会让你死！”

“苏博言，我…”

苏博言看着莫尘羁，好像再等他说完，但，他没有办法表现出自己的任何一丝情绪，“去后山，我们谈谈。”

“好。”

竹亭再建，在樱花树旁，是莫尘羁在离别前建的，当时苏博言被隔在结界外，所以，他并不知道，竹亭再建是用的檀木，樱花飘落正好落在上方。

“你的情绪呢，你的表情呢？你的痛觉呢？”

“……”

“什么都瞒着我是吗？苏博言！”

“我…没有。”

“你连你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我？”苏博言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身上任何一处位置，都没有任何的伤。

“果然。”

“你…”

“我对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为了治疗我自己，我了解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上百种疾病，我都有资料，所以你如果发生任何改变，我是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莫尘羁…”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我没有，我真的没事！”

“好，你不说，我说。”莫尘羁点点头，脸上眉头都要皱到一块去了，“尘羁，你不要乱想。”

“所谓你的代价就是，消失五觉。”

苏博言抬起头，心里没有任何思绪，他不知道改怎么说，该怎么办快让他不操心。

“愁苦，悲痛，愤怒，喜乐，痛觉共享

苏博言我哪里值得你如此相待？广陵弟子首徒苏博言，多么尊贵的一个名称啊，同龄人称你为“博言君”个个对你款款相待，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我不需要博言君你的同情如此。”

“不是的，尘羁，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任何事情。”

“你还想骗我？骗我到何时，骗我到何地呢？”

“我…我没..”

“好，你还是不肯说。”

“你问，我答。”

莫尘羁抬起头，“真的？”

“是。”

“代价是什么？”

“无情，无绪，无恼，无悲无欢无喜，不再辩色，你痛我便痛。”

苏博言收回眼神，逐渐底下头去，莫尘羁知道一切后，心里谈不出来什么滋味，对自己的嘲讽，他想不明白，苏博言为什么会救他，甚至不会怜惜自己的生命。

“我为何值得？”

“……”

“说。”

“从未有人送我漫天流萤，樱花烂漫，桃木制簪。”

“仅此？”

“我自幼便深受管制，从无任何人送我任何东西，你知道我也很死板，所有人被我管制的很恐惧，但我很庆幸遇到了你，其实我就是这么简单，是你，便好。”

“苏博言，我欠你我..可能永远都还不上，以后如果有什么能为你这个苏家公子做的，舍命也甘愿。”

“保护好你自己，便可。”

苏博言现在虽然没有情，没有思绪，但，句句属实，句句向心，“举杯邀佳人，乐此不疲。”两个茶杯相递，碰撞在一起，好像本来不可能相遇的两个人，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莫尘羁，你..”

正堂内莫尤端坐上方，三人屹立无堂内，“苏博言，你过来。”

“是。”苏博言走到莫尤那里，莫尤端坐起好好看着这个小孩，“多承相待。”四目相对时，莫尤稍窥探了下他的灵识，八处灵脉都有所封闭，再抬起头，却是惊讶的神情。

“博言，你先同陆路去休息，我有事跟莫尘羁说。”

“好。”应下后，便同陆路走出正堂，看到那两人走远后，莫尤才放下心，“尘羁，苏博言那是。”

“代价，成果就在你眼前了。”

“正如你所看，他以后怎么办？”

“……”

“总不能一直在楼兰呆下去，进学还剩下一月有余，我想，你们该去外界历练了。”

“所以。”

“我决定举办一场竞争，也是时候该让你们去体验一下成果了，也顺便再给你们之间找找机会。”

“可。”

“组队形式，人数不限，数量不限，一切随你们，十五日为期限，如何？”

“从何时开始。”

“你们先安顿一下，十日后开始，这十日你便一直跟学吧。”

“好。”

“顺便明日也提及一下规矩，这帮孩子太不懂事了，对了，你小叔回来了，如果知道你现在完好如初应该会很开心的，只不过……”

“什么？”

“苏博言那里，我希望尘羁你可以多照料一下，他也为此付出了不少。”

“他是如何知晓的，你也该告诉我了吧，那日你们都说什么了？”

“那日，苏博言夜半敲门，正巧那日我还在为他们更课业，所以就没有早睡，他告诉我你又贪酒了，还送他漫天流萤，一直抱着他不撒手，动不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我问他你有何想说的便说吧……”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想让你有遗憾，他想救你，我本是不同意，一经十余日，每日都来，我烦了也被触动了，便就告诉他鬼窟那黎泽焕可以救你，并要陆路跟着。”

“莫老头，你自己不想救，又为何要告诉别人，我自己的命，凭什么要你强加给他呢？莫尤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得知真相的莫尘羁愤感的直指莫尤，转身就要离开正堂，还未走出几步，就被莫尤叫住了，“你难道以为我不想？我也曾去过，不止一次十次，可那黎泽焕就是不肯见我，每一次我都闯进去，第二天一定会被扔到外面，我也曾努力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那你就强加给别人？莫老头，你记住了。这是你欠苏博言的，你要记一辈子。”

“明日启程，我便不再是莫家家主了，我曾许诺过你父亲，凡安将你托付给我，如今，你便可以保全自己，况且还有陆路苏博言，小叔也会帮助你的，待他们进学彻底结束，我便再也不会回楼兰。”

“我不要，你不要的东西我更不会要，莫家家主爱谁当谁当，我不当，将进学结束，我便多去转转，谁会待在你这个鬼地方。”说完，莫尘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莫尤欣欣然的看向远方已走散的人影，“出来吧。”

堂后走出一位身穿墨色长袍在外，内用白色应配，此人名莫祁宁，是莫尘羁的小叔叔，仅仅比他大了十三岁，比起叔叔，更像是兄长，“祁宁，突然间回来，是不是因为尘羁，这孩子我定是管不住了，以后，便全权交给你了！！”

“可别，我可是回来过消遣日子的，也是你这下好了，得罪一个不成，得罪俩，广陵哪位胡子都气白了。”莫祁宁比莫尤能言善辩多了，生来便是俊俏能武的，长年也未寻得一件趁手的宝贝，游历四方的散人罢了。

“尘羁虽是个高兴事儿，我不能让那位白老头的宝贝徒弟吃了亏，这十日我便去想办法，尘羁那里就交给你了。”莫尤转身便不见了影踪，还没来的及莫祁宁叫住他，就消失不见了。

“唉，这么大岁数了，在我这怎么还像个小孩，是的，找尘羁，顺便看看苏博言，一个两个可真不让人省心。”

莫祁宁摇摇摆摆便向那莫尘羁的房间走去，心里不定打着什么小算盘，长年在外只为逗自己开心，也想着顺便得一件宝贝做兵器，可迟迟没有遇到称手的，莫家内室弟子，数这个被散养的惯了，被莫凡安宠着，被莫尤护着，灵脉学识可不是一般的强，也是半壁江山名扬在外的散户了。

“小叔……”

“尘羁，你把苏博言找来，我想，你们之间该好好谈谈了。”

“好。”两人便径直向后山走去，陆路先去叫博言君了，石路上两人悠悠然说，“尘羁，如今你已然是大好，可想苏博言如何自处呢？”

“此话怎讲？”停住了脚步。

“广陵乃是百派中最为端雅的一方门派子弟，广陵那老头如今是不知，如果进学结束，苏博言还该怎样在楼兰明目张胆的住下去，况且他五觉已逝，让那个广陵老头知道，恨不得掀翻了楼兰山。”

“依你所言，我要如何？”

“他已然那么做了，就不再希望你会做出那种事情，但在所剩余月里，对他有点分寸，也会对你自己好，如今你这学业也算是结了，我想你改适当帮博言一次了。”

“如何做……”

莫祁宁走到莫尘羁身边，悄悄的谈了几句，便分开了，“便可。”闻声后，苏博言同陆路便也赶到了。

“尘羁，叫我何事？”莫祁宁向那方看去，心里不定的嘀咕些什么，再抬起头，看见苏博言头上戴着的桃木簪，便是惊奇，“博言，这位便是我小叔，莫祁宁。”

“见过小叔。”苏博言闻声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苏博言，你这头戴是何人所赠？”莫尘羁闻声便也瞧去，苏博言所戴正是他自己亲手所制的桃木簪。

“小叔，是我所赠。”莫祁宁看了眼两人，便又追问道：“你可知此簪何意？”“弟子不知，还请莫前辈直言。”“此簪的意思是…唔…～”

“哪有什么含义啊！对不对小叔叔！”

“莫尘羁，你封我嘴干嘛？”

“小！叔！叔！”

“苏博言你别多想，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含义的。”

“小叔叔你周车劳顿，是要去休息了啊。”

“对，你们聊，陆路，我们走。”

“唉！我…我刚来！”陆路就这样被莫祁宁拽走了，即使陆路再反抗也没有任何用。

“现在可以说了吧。”苏博言看着莫尘羁，想听他说关于发簪的事情，“真的，真的没什么，”

“不要骗我！”苏博言再次强调，但莫尘羁无法从苏博言的神态上探查出任何，便也没有办法，我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出来，“莫氏桃簪乃家族代表，如若一方赠予，那…那边是…”

“是什么？”

“是…”莫尘羁一时哽咽，难以说出，耳朵却已然被晕染成红色，像是龙舌延怒放时爬上了枝头一样。

“师哥，师哥…莫…莫老头找你！”陆路喘着大气的通知莫尘羁，而莫尘羁的耳朵却已然红成了熟透的苹果，“师哥，莫尤找你！快去吧！”陆路呼哧呼哧喘着气，而两人的谈话也就此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