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恶 恶老恶少

“你好，一杯双份特朗，不加冰！”小道坐下以后，挥手示意服务生。

“和他一样！谢谢”文忠旭同样挥了挥手。

“喂喂！你身体都这样了，不怕熬不过今晚吗？给你点一杯儿童牛奶算了！”小道又开始吐槽了。

“呵呵！你这满嘴放炮的水平要是用在正道上，也不至于混这么惨！”

“既然你关注过我，那我在沙玉郡你应该了解吧！我可是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啊！我跟你说，当时我......”今天小道的话格外的多。

“你是说你被投资商坑，最后走投无路，于是变相绑架了资方两个傻儿子要挟人家就范的事吗？玩的没人家好就诉诸暴力解决这种事你自己也知道不光荣吧！”文忠旭慢慢地端起酒杯随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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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小道的生意做到西北地区的沙玉郡，那里作为偏远地区，联合政府下发了二次建设的文件，小道通过在政府里的关系接下了这个项目。原本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知在开始建设后，投资商为了减少资金投入，私下里和承建方交易，以次充好，把原居民的安置楼建的一塌糊涂，居民入住的当晚就发生了部分坍塌，造成了七人死亡，由于小道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民众和政府的压力一下子全堆到小道头上了。投资商一看出事了，立马就要撤资跑路。没想到的是，他的车连夜开出沙玉郡，狂奔路过了几个高速服务站都没停，好不容易赶出几百公里了，找个服务站打算去上个厕所，结果刚松开腰带，站在小便池前，身旁站着的就是小道。小道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服务站厕所了昏暗的灯光把帽檐的阴影投在小道的脸上，当场就把这个久经社会的肥猪吓得尿不出来了。这头满脑子腥油的蠢猪正要提提精神装腔作势一番的时候，小道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两个穿校服的孩子，看样子是某个贵族学校的学生。没错，这就是他那两个除了傻什么都没遗传的傻儿子。但终究虎毒不食子，投资商也知道这事本就是自己理亏，何况刚才小道的表情真的吓到他了，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而是洪水猛兽，如果自己还要说什么的话，他真的会活剥了自己。而小道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第二天，投资商就老老实实开了发布会澄清了这件事，一股脑的把责任都推给了承建方，而承建方也做出了相应的赔偿和道歉。最令投资商后怕的是，那天之后，那个承建方的老总消失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小道这尊凶神搞得，但他真的是怕了，老老实实的甚至是亲力亲为的直到项目做完，都不敢有一点松懈。直到最后全部建设任务落成剪彩的那天，在庆功会上看见小道友善亲切的陪领导敬酒的时候，他不仅有点怀疑，那天晚上看见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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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和蠢猪浪费时间而已，暴力有时候是性价比更高的选择！我没有洁癖，我没有把事做到所谓的‘完美’的习惯！”小道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这行为准则倒是和我很像，达到目的即可，从不纠结过程！那承建方郑氏父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永绝后患还是替天行道？你觉得怎么形容你自己比较合适呢？”

小道没想到这老头子查的这么彻底，心里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如今已经准备结束生命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聊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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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的当天晚上，小道就来到了郑家的别墅外，只是站在外面，小道都能听见这对父子身上的臭味。

“臭小子，你还敢在外面玩，还不赶紧跑，你是真仗着你老子我有点势力，能给你遮过去就真不怕啊！”

“爸，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弄死个把人吗？再说了，我不弄死他们，送到医院也不见得能就过来，权当是给他们早点解脱了，我这还是积德行善呢！”

“你个混蛋，要不是老子把那几个不识相的工人给办了，你能这么逍遥？他妈的，今天早点回家，明天一早给我滚出去躲躲！”

“爸，你担心什么，该道歉也道歉了，该赔钱也赔钱了，要不是我弄死那几个还喘气的，咱们家不知道要多赔进去多少钱呢？现在他们拿了钱也该闭嘴了，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白了那几个贱民不就是为了钱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文道那小子有点邪性，本来和老张商量的好好地，如果出了事就把那小子搞臭了，然后我出来挑大梁把项目做完，最后利润三七开，结果他居然改主意了，还让我开发布会道歉，妈的到手的钱他都不要。我是不信他良心发现！”

“那就是姓张的那老王八蛋怂了呗！我说爸你也是，净挑这种废物合作！姓文的那小子年纪还没我大，能翻起什么浪花来，他要是敢搞事情，我连他一块弄死！”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回来吧！”

“好好好，这就回来，今天场子里新来了几个雏儿，还想晚上验验货呢，算了，还是我爹比较重要，谁让我是大孝子呢！”

“混小子！”

没一会，一辆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车轱辘的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一身酒气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进了别墅。小道也从把别墅旁的阴影处闪了出来，轻轻地扶住还没关紧的大门，跟了进去。

“又他妈喝这么多，早晚有一天喝死！诶，你这是带着谁回来了？”

“我这一个月喝的酒还不如你一星期喝得多呢，要死也是你先死，啊？我没带人回来呀！”

“二位，是我呀，咱们最近可是天天见啊，二位就算再蠢也不能忘了吧！”小道笑着说。

“骂他妈谁蠢呢？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有点才气有点关系就这么狂，老子还没把你放在眼里，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消失！”小郑骂道。

“文先生，您别和他一般解释，这孩子我从小惯坏了，您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咱们移步书房？”老郑倒是比他儿子老练得多。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就是关于这次的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二位，问完了我就走！”小道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但是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

“今天道歉也道了，赔偿也赔了，这事还有什么不妥吗？文先生您说，我们尽力去做！”老郑满脸对着假笑。

“我是想问一下二位，你们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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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后面的事是你替我处理的了？”小道说。

“那可不，郑氏父子家里家外全是监控，即使你从进小区开始就一直走在监控死角，在门口你也在阴影里藏匿的很不错，事后指纹和家里的监控你也都清干净了，但是你遗漏了两处，一是老郑的情妇在房子里装的纳米监控，二是你心慈手软放过了那个郑氏集团的竞争对手派来搜集老郑犯罪证据的保姆。幸好那个纳米监控是储备型不是传输型的，也幸好那个保姆被你吓的有点晕，没及时和她老板联系。”文忠旭说。

“这么说来，那个保姆你已经处理掉了！”小道不屑道。

“不瞒你说，他全家我都杀了，包括他未成年的两个孩子。”文忠旭淡然的说道。

“他们有什么错，你他妈的跟那两个姓郑的有什么区别？”小道听到文忠旭的话，顿时拍案而起，冲着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咆哮起来。

就在小道站起来的一瞬间，一直在文忠旭身后负手而立的司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只已经锁定了猎物的猎鹰。只是眼神，小道就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背后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凉气。

“区别吗？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而言，咱俩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也正是你最厌恶的反应，伪善！坐下吧，我们是一种人！”自始至终这个老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砰！”一声杯子被摔碎的声音打破了小道身边凝固的空气，小道不禁寻声看去，小酒馆里那个吧台小姑娘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小道叹了口气坐下来，不禁又笑了笑。也对，刚才他们聊的话任谁听了都有点过于惊悚了，也无所谓了，毕竟当世界被揭开放在桌面上任人参观的时候，还是很令人难以接受的，哪怕这只是灰暗这块遮羞布上比较干净的一块了。忽然，小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老先生，虽然你是不是我父亲对你我来说都不算重要了，但是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小道忽然有很恭敬的说。

“我明白！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的。”文忠旭马上接道。

“那就谢谢老先生了，虽然我们缘分不深，但还是很高兴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和你喝酒聊天，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也就不祝你身体健康了，毕竟听起来很像讽刺！”小道再度站起身来，离开座位，准备朝门口走去。

“嗯，我也很高兴！这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了，作为长辈，祝你接下来的路一路顺风吧！”文忠旭也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虽然很吃力，但是他并没有让司机搀扶过他一次。

“老头子，你好像也有点固执哦！哈哈哈哈！”小道看他滑稽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路过吧台，看了看还没缓过神来的妹子，小道有些歉意，于是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重置清空了所有使用痕迹，然后放在了把台上。

“如今我身上就这么一个值钱的玩意了，两杯酒，结账，剩下的，就当是消费吧，也辛苦你听两个神经病啰嗦了这么久！”小道笑着放下手机，又回头看了一眼文忠旭，眼里闪现了一点好像是感激又好像不是的感情。

再次站在河边，小道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好像和文忠旭的会面是一种结束的仪式一般。现在仪式也进行完了，自己真的该落幕了。于是两眼一闭，身子很自然的往前一倒，冰凉的河水一下子就包裹了小道的身体，“咕噜噜”的水声也挤满了小道的耳朵，这一刻，他体验到了最终的宁静。一刹那他喧嚣的内心世界暗了下来，直至彻底漆黑。

“哥哥？哥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幼稚的童声突然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