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诡事 第四十五章 近在咫尺

走了两步，齐护卫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钱老板从光明村里出来时，你是不是给了他一块石头？照你之前说的，村中眼疾都是因为天外异石而起，那钱老板带着块石头那么久，会不会也染上眼疾？”

决明指了指自己清亮的大眼睛，

“你看我的眼睛，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么？我在村子里住了16年，没见有什么事情。

“江老大夫当年也是从村子里带走了一块石料，还雕成了一块无事牌一直带在身上。不止他的眼睛没有问题，后来带走了无字牌的江沐，当做父亲遗物一直带在身上的书生也没有事情。钱老板现在拿在手上的那一块石料，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据江老大夫的推测，光明村中的那块巨石，是因为被山石裹挟着冲刷到了岸边，在此之前应当也是一直深埋在不见天日的山体中。在被流水冲刷，阳光暴晒之后，它那种能够致人眼疾的能力也在越见衰弱。

“所以一开始落难在村中生活的老人们因为将那石头视作了神石，终日膜拜，接触的多了，才都患上了和那位矿工一样的眼疾，而之后才在村子里住下的我，却没有丝毫问题，估计那个时候，石块就已经在日晒雨淋之下失去了作用。”

齐护卫听到这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既然没事就好，不然遇上如今这一堆的麻烦，钱老板要是身体再出些什么问题，那才真是天大的问题。”

决明状似随意地接着问道，“我当初拿到江老大夫手记的时候是在客栈里你们俩屋子的桌上，怎么你们都没打开看过么？”

“这写得密密麻麻的医书，谁有那个闲心去翻这个。”齐护卫虽然嘴上还是淡淡，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你这小丫头子，是在套我的话么？”

决明嘻嘻笑着推脱了过去，也不管齐护卫究竟信了没有，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继续往钱老板所在的屋子走去。

原来钱老板所在的院子离决明也并不远，钱老板在自己的房中高声喊上一嗓子，决明在屋里就能听见声响。只是中间隔开了一道院墙，绕过去的时候要多走些路罢了。

决明再一次见到的钱老板，依然是那大腹便便的西域商人模样，只是即便大半张胡子遮住了他的面孔，从他露在了外头的那半张脸上，还是能看到浓浓的疲惫。

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可是眼睛里红色的血丝和眼下青黑的颜色，却是无法遮掩。

但他说话的声音里却难掩兴奋，看到决明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你还记得当时岛上消失不见那个留着一把山羊须的官爷么？居然真的让他活着回来了。

“我们离开海岛之后，我让老渔夫又驾着渔船沿着海岛周遭转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人。没想到他的本事倒不小，不仅避开了老渔夫的视线，还能好端端的自己回来了。

“先是一身狼狈地径直回了知府县衙，再是什么知府老母病重，邪道妖言惑众，还拿着知府下令做幌子，当我不知道都是在想着法的引我出来。

“这么一想，岛上失手用过了量，搞得所有人记忆出了问题的那瓶药八成也是他搞的鬼。这人也算是聪明，我布置了那么久的局就这么被人给破解了。

“只可惜破得有些仓促，与其说是早有准备，更像是见招拆招，临场发挥而已。可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从茫茫大海安全回到陆地上，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反过头来找我的麻烦。

“不是自己运气好，就是另有高人相助，这就更有意思了，也不知道那个出手相助的高人究竟知不知道他帮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帮得了他一次，还能不能一直这么帮下去了。”

钱老板说到后来颇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憔悴疲惫的样子和疯狂激动的眼神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无端地让决明心里产生一丝凉意。

决明下意识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有些不敢走近这样的钱老板，站在齐护卫的身后轻声问道，

“钱老板是都没有好好休息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齐护卫默然颔首，“我这两天也并不是都和他在一块的，我跟着他这么久，也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停了片刻又添了一句，“你一会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一些。”

钱老板不等他们两人商量出什么结果，已经自顾兴冲冲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还当我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那知府去，他就算知道要找小道士的麻烦，他难道还能为难我这个钱老板不成。我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决明直觉此刻的钱老板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样的语气和做事风格，既没有当初扮做小道士时的沉着冷静，也没有钱老板该有的进退有度。莽撞地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是好。

齐护卫更是直接，单臂拦在了钱老板的身前，冷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当初说好保你的平安，可没说要陪你一道犯傻。”

没想到钱老板直接动手，一把挥开了齐护卫阻拦自己的手臂，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一举找出真相的最佳时机。他既然敢毫不遮掩地直接回到知府府中，就要承担身份曝光可能带来的危机。

“我要是把整件事开诚布公地摊在知府大人面前，你说知府大人是相信一个来历成疑的文书，还是会放弃一份近在咫尺，可能让他升官加爵的功绩。

“如果能借知府大人的力，找出20年前官银案的真相，他会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份功劳？”

决明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稚嫩，语气却是坚定地反问他，

“可是比起跟在自己身边的文书，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和假扮的异域商人，才更值得知府大人警惕吧？”

钱老板愣了愣，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就在眼前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说话的当口，能看到他紧握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