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诡事 第十一章 客栈血案

只是林大人究竟是生是死，都只能等到老渔夫从海上回来才能知道结果，而到了那个时候决明究竟身在何方，又会不会得到这个消息，又是两说。

决明很是聪明地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还是眼前免费的茶水点心对她来说更实惠些。她可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邱家的丫鬟，还是半路捡来的，在邱小姐身边也只能做些粗活重活，出门在外能够吃到那么好的点心，可是机会难得。

是以虽然有两个人坐在马车上，一路上却是安静的时候居多。

只是决明坐着别人的车，吃着别人的点心，看到主人家不时伸手去扶自己的脑袋，出于礼貌，总还是要礼节性地问上两句，“你的头还疼么？”

道士按了按额角，显得并不太在意，“死不了，就是这药药性大了些。没想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中了招。”

决明一惊，“你都想起来了？”

道士撇了撇嘴，带了些不满，“那倒没有。我只记得当日在神庙里，我身上确实是带了一瓶迷药，现在失去了部分记忆，也不过是吸入迷药过多。这药方还是我自己配的，药性不至于真就让人完全失忆，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好了。

“只是我那时候被迷药撒了一脸，味道委实过于浓烈，想起来到现在还熏得我头疼。”

决明回忆起刚进入神庙时，被大殿内浓郁的味道熏得直打喷嚏，也忍不住会意笑了笑。

“那你想起些什么了？”决明小心翼翼地看着道士，手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装了满满一兜灵符的口袋。

“嗤，”道士笑了笑，“我没那么小气，就是几张黄纸而已，拿了就拿了，我还能跟你要回来不成。只是这灵符呢，要是多了就不值钱了，你可得省着些用。知道么？”

决明想起道士藏在岛上后厢房中的那些工具，一时兴致阑珊，哎，又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不过好在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那些符纸落在她的手上，总是能让它们实现自己的价值的。

见决明眼珠子咕噜噜的地转个不停，却迟迟没有说话，道士忍不住逗她，“你就不问问我都想起了些什么？”

决明闻言抬头看着他，好奇又纠结，“我听说，别人的秘密知道得太多，似乎不太好。”

“没事，那我就说些不太重要的秘密给你听，”道士笑得狡黠，“就给你说说我当年走丢的事吧。”

“其实这事我也只记得一些片段，有一部分也是我根据密室里的东西拼凑出来的。”道士顿了顿。

“开头的部分和密室里那本县志上记载的差不多，我的师傅接到临海县城张员外的邀请，在重阳节前3天给他的父亲表演杂耍祝寿，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一个戏班子。两个班子之间互相交叉着表演，所以说是表演3天，其实真正登台的时间只有一半而已。”

“我那是第一次来到临海县城，也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心中好奇，就趁着休息的时间自己一人偷偷溜去海边玩耍，正巧看到海边靠着一艘小船，就爬了上去玩水。”

“没想到我只是稍稍划离了海岸，就被海浪裹挟着越飘越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茫茫大海之中。”

“我也不记得当时在海上飘荡了多久，只能偶尔能抓到几条海中的小鱼果腹。没想到就阴差阳错飘落到了海神庙所在的孤岛上。”

小道士对其中的过程虽然只说了不过寥寥几句，但一个14，5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茫茫大海中求生，并且能够平安回到岸边，想来也是经历了不少的曲折。

“等到我再次回到岸边时，却已经不是当初离开的临海县城了，两地相距甚远，我的身体当时又很是虚弱，无法独自回去，好在我得到好心的渔民相助，在渔民家中又修养了数日，才发现距离我离开临海县城已经一月有余。”

“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临海县城里发生了官银失窃案，我的师傅还有师兄妹们，也都被视为疑犯，判了流放。”

道士悠悠地叹了口气，“你看，有时候际遇就是这么神奇，一念之差，我成了杂耍班子里唯一活下来的小徒弟，可是我的同门又是何其悲哀，不过因为接了一单邀请，一生就此被彻底改变。”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凝重不已。

外头车夫驾着马车，速度渐行渐缓，从车窗往外看去，却是已经到达了城门下，钱塘县三个大字工工整整地挂在城门上方。

城门前排了长长的队列，进城的和出城的都在被城门口的守卫细细盘问，不时还能看到几个穿着皂色制服的捕快在人群见来回游走。

现下钱塘县城门口的场景和决明离开时截然不同。

钱塘县地处江南，水道畅通，是一个往来频繁的商业重镇。每日里进出的小贩商人不计其数，城门守卫向来都不会盘查地如此细致。

决明不过离开了2，3天，没想到钱塘县的守卫就已经严厉至此。

决明原本到了城门口就想要和道士告别，去寻自家小姐复命。但是看到城门口如此的情景，人多杂乱，为了以策安全，道士还是建议决明在进城之后再离开。

马车缓缓靠近城门，就听到马车外捕快粗哑的声音在外呵斥，“车上坐的什么人，把路引拿出来看看！”

决明从自己的衣襟中翻找路引的时候，小道士不知道从哪里也找出一份路引，叠在决明的路引之上，一起递给了外面的车夫。

捕快接了路引，查看了片刻，忽然语气都变得谄媚起来，“原来是钱老板，钱老板这一向生意可”

说到一半，捕快突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发不出其他声音。

“钱老板可方便下车一叙，我家县令大人前些日子还和我们提到，钱塘江上有些生意需要钱老板多加照顾。”

决明在外头捕快说出“钱老板”三个字时，就已经满眼疑惑地望向小道士，还以为他是借了谁的身份打算偷偷混入钱塘县城。

没想到小道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就着么穿着一身道袍，光明正大地顶着“钱老板”的名头，就这么下了马车。

决明还没来得及掀开车窗偷偷瞧上一眼马车外的场景，就听到捕快接下来飞速地命令道，

“车上坐的可是邱家丫鬟决明，还不赶紧下车，随我前去县衙受审！”

原来，就在决明离开钱塘县城的第二天，住在客栈中的邱家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等到客栈中的店小二依照约定将早点送进客房的时候，邱家老爷和邱小姐都已经浑身是血死在床上，连同住在客栈中的邱家丫鬟管事，无一幸免。

只有几个跑腿小厮，由于客栈空余房间不够，住到了县城另一头的客栈，才侥幸幸免于难。

官府清点人数时，决明身为邱家唯一失去踪迹的丫鬟，又没有人说得清她究竟去了哪里，成了县令眼中最大的嫌疑人，正在满城追捕她。

却没想到搜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的决明，反倒自己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又回到了钱塘，被守在城门口的捕快抓了个正着。

县令之前已经审问了幸存的小厮，只知道决明是邱小姐随父亲在行商的路上救下的孤女。当时看决明一人饿晕在路边，邱小姐心存善念才将她收在身边做个粗使丫鬟。

至于决明在遇到邱家人之前的来历，那几个小厮也是全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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