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野，温柔热烈 第八章：冬去春来

窗外寒风凛冽，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噼啪”声，屋内的四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哥几个躲在被窝里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说话都是躲在被窝里说的，生怕浪费一丝热气，我觉着现在就算有个屁，也舍不得打开被子对外放咯！

不仅浪费热量，还可能让冷空气偷跑进来！

如果说冬天的冷是一种物理伤害的话，那么南昌这里的冬天可以说是真实伤害，因为你不管穿多少衣服，那冷是格挡不了的，或许在寝室里面还能抵御一下，可一到外面，你就能明白什么叫做：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几个人商量着叫谁去教室帮忙点个到，然而事实证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冤大头。

“得嘞，没人愿意去，那今天这课是打算一起旷了！”老大迅速下床往厕所跑去。

我和二狗还有江涛一一对视，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一分钟后老大从厕所回来：“卧槽，你们玩的够绝的啊！”

看着床上一干二净，只剩一张小床单，老大暴怒，骂归骂，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穿起了衣服，毕竟这冻一会儿可受不了。

我们三个人躲在被窝里嘿嘿奸笑，叫老大回来的时候记得带饭回来。

老大不理睬我们，爬到我们床上一个个掀开我们的被子，惊地我们无处可逃，抱着枕头抱怨老大不爱护弟弟们。

老大：“身为你们的大哥兼这个寝室的寝室长，我有权利关爱你们，如今已经快期末了，你们竟然还不去抓紧学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家伙，心里不平衡，想拉着我们受罪就直说，理由都找的这么冠冕堂皇，无奈的我们被老大硬生生拉起床，四个人畏畏缩缩地往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我们几个人刚才对老大鄙视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这他娘的，教室今天竟然开了空调！

还好来了，不然就亏大发了啊！

我们坐在位置上，伸展一下蜷缩到难受的身子，诶，这有空调就是舒服，任你外面寒风刺骨，我在里面怡然自乐。

还好被老大生拉硬拽带到了教室，这可比缩在寝室好多了。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已经临近期末，大家都在努力学习，以防挂科，我们几个虽然懒散，属于那种：十二月的蛇——打一下动一下的家伙，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可惜学习的路上总有让人苦恼的绊脚石，当然，此“绊脚石”非彼“绊脚石”，而是让我们这类天生没头脑的人头大的：高数。

老大每次学高数，一手挠头，一手抓腮，偶尔被他解了出来，兴奋地哇哇大叫，我在旁边看的直摇头，唉，学个高数硬生生把一个正常人逼地反祖现象都出来了。

我问老大：你这家伙不是读书多的吗，那歪道理是一口一个，都不带含糊的，怎么学个高数就变这样了？

老大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自己读书多没错，但这关数学什么事情啊，你跟我讨论文学，我还能跟你过两招，你跟我说不擅长的，那不是对牛弹琴嘛！

不仅如此，老大在这种压力下，虽然学的不怎么样，倒是把其他的潜能激发出来了！

某天半夜，我被一股暗流憋醒，迷迷糊糊起床打算去释放一下，刚下床往门外一看，差点没吓到我：一个漆黑的人影在门口来回走动，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莫不是有人想趁我们熟睡时进来行窃？我偷偷靠过去一看，好家伙，老大这家伙在门口拿着书在那学习！

我不禁对老大刮目相看，竟然背着我们偷偷学习，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就是学傻了，躺在床上睡不着，脑袋里全是题目，受不了了才起床下来做题目的。

老大转来转去看着题目，满脸通红，实在到难以解开的地方，不禁拿书拍了拍脑袋，一脸悲愤，出口成章：年十八，心气傲，乃遇线代，悲喜自渡，后卒;年十八，心智高，又遇高数，生不如死，乃又卒。生而为人，竟被多般为难，悲乎，悲乎，气煞人也，还学乎？惰学乎！告辞，告辞！

看看，该学的没学好，奇怪的知识倒是又增加了一些。

我在后面鼓掌叫好，还即兴说帮老大改一下，老大被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疑惑地问我改什么？

我回答：“年十八”太小了，你不觉得你这年龄说十八有点违心了吗？况且你这模样二十八都没人怀疑，所以把“年十八”改成“年二八”，这就很符合你现在了嘛，还有这电视上广告不也经常说嘛——二八二八，咔咔就发，你看多吉利！

老大把书朝我一扔：“去你丫的！”

…………

相比于老大学习的此消彼长，二狗倒是如水潭一样平静，了无波痕，倒不是说他学的好，没有增加的空间，而是压根就没有学习的空间！

有次老大电脑坏了，跟二狗借用一下，打开电脑一看，哦吼，显示没有储存空间，以老大这么多年的江湖阅历，眼睛一转，啪啪几下，就找到了缘由。

老大：“二狗，你这D盘都满了，该清理一下了！”

二狗听到这句话，立马抢回电脑：“咳咳，知道了。”

“你说你为啥一个D盘要锁着不让人看啊？”

“……”

被逮住的二狗无处躲藏，老大指着二狗大声责骂，本以为老大苦口婆心教育二狗，是为了将其拉回正轨，好好学习，怎料老大最后却加了一句：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不知道分享，我这么久以来是怎么教导你的？赶紧给我拷贝一份。

本打算痛改前非的二狗被这一下弄的有点懵，看着一脸猥琐的老大，二狗从被训诫的人摇身一变，反客为主，开始反击着老大，最后还不忘说一句：不给！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好东西是要互相学习的！”

二狗哼哼地说：“我的D盘我做主，不给！”

整个寝室就我和江涛两人无声无息，暗流涌动，虽说学不快，但是胜在积少成多，于是，寝室四个人就这样打起了“期末保卫战”。

——

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一个月的挑灯夜读，最后的结果还是满意的，寝室的人都勉勉强强过了及格线，只有二狗有一门挂在了59分的尴尬门槛，看着我们嘲笑的样子，二狗叹气：真是一分难倒英雄好汉啊！

我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补了他一刀：“你这顶多算狗熊出汗。”

期末的结束，意味着今年也将随之而来的结尾，一席人收拾好东西，带着许久未回过家的兴奋。

走到校门口，发现苏梦也在，老大几个人对我使了使眼色，几个人拦着车一溜烟跑了，留下独自凌乱的我。

苏梦老远看着我，一脸笑意。

我有些尴尬地走上去跟她打招呼：“这么巧啊。”

苏梦：“很巧吗？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回家呢！”

我抱怨打个招呼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苏梦抿嘴一笑，回答说就是要这么认真。

这妮子总是喜欢变着花来搞我，我也习惯了这样，问她什么时候出发，说不定可以一起搭个车去火车站。

苏梦生气地说我竟然不知道她家就在南昌，干嘛要去火车站。

“嘿，你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咋知道啊。”

“那你不会主动问的吗？难道还等我告诉你？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害羞的啊！”

我心里嘀咕着，我一会儿要是问了，你指不定说我没安好心，不告诉我呢。

心里这样想，可是嘴上不能这样说，我态度诚恳地跟苏梦认了错，便打算坐车去火车站。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我转头问苏梦：“那个杨磊跟你很熟吗？”

苏梦一脸疑惑：“杨磊？”

“就是前学生会首脑，前段时间刚被开除那个。”

“哦，他啊，一个纠缠不放的人而已，没什么好感，被开除了正好，省的烦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意味的窃喜，有高度的人就是不一样，苏梦这样的美女，肯定不会被那种人有所得逞。

这个许久在心里的疑惑终于在今天被我记起来并且完美得到答案，也算一个不错的事情。

然而苏梦却是不依不饶：“你突然问这个干嘛？难不成……”

后面的话不用说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还好我反应快，急忙打住苏梦的话：“车来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哦！”

还没等苏梦反应过来，我就已经争先恐后地挤上了车。

刚上车我就被苏梦叫住：“萧凡！”

我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苏梦：“……明年见。”

我朝她摇了摇手，本想跟她道别，却被后面的人挤地消失在了回家的人潮中。

……

回家的路途总是孤独的，坐在火车上只能看着窗外的风景，和车厢内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我很喜欢坐火车，因为我觉得在这里面可以感受到千百种人生，甚至此后的多年，如果不是特别需要，紧急的事情我才会坐高铁，其他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买一张火车票，坐在靠窗的位置，感受着身边人事物的存在。

在这里，可以看到我们这些底层的人生活的一面：

一对夫妻带着孩子，从工作的地方回老家，许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是在太阳底下劳动，男女的皮肤都显得黝黑，男人怀里抱着孩子坐在我的位置上睡觉，知道是我的座位后起来要还给我，我摇头拒绝，表示我一个年轻人，站一下没多大关系，男人对我笑笑表示感谢，露出一口和皮肤相反的洁白。

还有那些买不到票的人，坐在地上，抱着怀里一大袋的东西，脸上尽是疲惫，眼里却神采奕奕；以及一个穿着西装打着电话高声叫喊的男人，言不尽意时，还要脱下散发着和自己身上一样“香味”的皮鞋……

我第一次记下了老大曾经说的话，并用心去体会：看千百种人，品百味人生。

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被袋子里的手机信息给带了回来，嗯，还能收到一点信号，挺不错的。

二狗：兄弟们，你们猜怎么着！

老大：飞机撞大炮，准没好事。

二狗：我跟你们讲，我旁边坐了个美女！而且我跟她聊了下，她还是跟我同一个地方的老乡！

我：先等会儿，你这么激动，难不成……

以二狗的风格，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又春心荡漾了。

果不其然，后面的聊天内容，诸如一些一见钟情啥的，嘿嘿，我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家伙，不知道这次有多少的耐心放在这个上面。

我和老大还有江涛三个人讨论过二狗这家伙以后的爱情线。

老大表示：“这家伙没有心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追人的时候都不带脑子的，一点套路都没有，怎么能得女孩子关心呢。”

我：“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他从来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你看之前他追的那些人，人家说的那些都已经不能算暗示了，简直是明示了，他还是一根直肠通大脑。”

江涛：“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挺好的，没有花花肠子，主要是没有碰到适合的人吧。”

……

在群里打趣了一下二狗，我的手机又收不到消息了，无奈摇了摇头，无聊地等待着漫长的回家之路。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爸妈看到我回来，开心地迎接我，我看着又多了些许皱纹的他们，心里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可以回来陪他们一段时间。

寒假的日子其实很枯燥无味，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将近年底的时候，我的几位儿时哥们也回来了，他们初中毕业以后便因为家庭问题，早早地步入社会，没有了继续读书的生活。

那年初中毕业，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他们一人喝了一瓶酒，醉醺醺地看着我说：“萧凡，你以后是读高中考大学的人，我们几个呢，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你安心读书，我们每年有空就聚一下，都说什么样的起步交什么样的人，我们就不托你后腿了，你可要有出息啊，将来还可以带带我们。”

我破例这么小喝了杯酒，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什么叫起步高交好人，我觉得能玩在一起，自己不讨厌，就是好事，就没必要这样。

高二那年，我打算不读出去工作的时候，他们几个知道后，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告诉我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每年他们回来，我们都会聚一下，那时候天气冷，一群人吹着冷风还是不亦乐乎。

其中一哥们摆了摆手说：“得努力赚钱买辆车，不然以后出来玩，天热头顶没盖子挡太阳，天冷四周没盖子挡风！”

我看着开着车来接我去玩的兄弟几个，不由得感慨，如今我已经读上大学，他们车也买起来了，我们的梦想都实现了，但我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们行驶在黑夜里，车上的几个人多了份沉默，少了以前的欢声笑语。

我不止一次在疑问，这就是成长吗？我摇头不解，看着身边的伙伴，倒也心安，人都在，就可以了。

……

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爸妈在旁边打趣我道：“孩子过完年又要长大一岁了，差不多可以谈恋爱了，等毕业了就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咯。”

我陪笑着，低头吃饭，不敢言语。

谈恋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依旧是不敢去想的事情，因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又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我曾以为，只要自己对喜欢的人好，别人就会喜欢你，可后来的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每次失眠就会在床上翻滚，看着天花板的漆黑，思考着天马行空的东西：我会把自己想成一个超人，去做很多电影里超级英雄做的事情，用心去感受幻想出来被人认可，被人崇拜，甚至被很多美女仰慕的感受；又或者把自己幻想成一个有钱人，幻想着大把大把花钱，无忧无虑的更换着身边美女的感受；而最后，我总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所有，只是为了在一座孤岛上为了温饱而求生的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幻想总是无边无际，但第二天睁开眼，我还是这个普普通通的我。

手机传来了一声响动，是苏梦发过来的。

苏梦：新年快乐！

我笑了一下，这妮子从放假到现在，才发了这么一句话给我，倒也不错，有比没有好嘛，我回了她一句“新年快乐。”

正月的日子也不必多说，大多都是拜年的日子，热闹，喜庆，一派祥和。

……

二狗：我靠，我跟你们讲，事情大条了，事情真的大条了！

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二狗：还记得我放假的时候跟你们讲的坐在我旁边的美女吗？

老大：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人家？可怕，真可怕，果然是不怕贼偷东西，就怕贼惦记。

我坐在回学校的火车上，看着手机里的聊天信息有些吃惊。

二狗对一个人的态度可以说是三分钟热度，一旦没有得到回应，那他就会立马放弃，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棵人家都不让你吊，那你还不赶紧换下一棵干嘛。

我和江涛总是嘲笑他天天就知道做春梦，没有一点耐心还想泡妞，老大却说：都说“春梦了无痕”，过了也就没了，可二狗这家伙，我看他偷偷洗过几次内裤了，哪里是春梦啊！

二狗：这怎么就叫惦记呢？！我跟你们讲，我今天在火车上又遇见她了！而且她还没有买到坐票，我就把我的位置让给她呢！你们说，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

江涛：那你呢？

二狗：我这不躲在厕所里给你们发信息嘛。

众人：……

二狗：这肯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不行，这次回学校，我要好好制定一下计划，要把她追到手。

我：你别说的这么好，你那三分钟热度，怎么追的到人家。

老大：别听老二的，你现在过去把她联系方式拿一个先，剩下的我们帮你一起拿下她！

二狗：我刚才给她让座的时候，问她记不记得我，她一脸茫然的，弄得我挺尴尬的，她要是说记得我还挺好，现在这样我不好意思过去说。

众人：……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要说回来以后制定计划了，合着这家伙一点打算都没有，光想着空手套白狼了。

回到学校的我们发现二狗还没回来，等到了晚上才等到，问他怎么这么晚，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到了。

二狗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偷偷跟着她了，看看她是哪个学校的，方便下手啊！”

看着二狗的样子，我终于知道当初我在天台上面被苏梦抓住，苏梦眼里看我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了，丫的痴汉相也太猥琐了。

经过二狗不懈的“努力”，在跟着女孩一番辗转反侧，终于确定了女孩的所在学校——中医药大学。

我说：“呦呵，还是个医生，可以啊，医生挺好的。”

老大：“二狗，你难道没看过一个新闻吗，一个男的被护士女朋友连捅几十刀，刀刀避开要害，最后只判了个轻伤。”

二狗：“去你的，有你这样打击我的吗？尽说些不好听的。”

老大：“好听的有啊，你看，纵观历史长河，像你这样的人有个美丽的老婆也不是没有，我看看啊，学医的，那就是跟药物有关，这不就是潘金莲嘛！以后你犯病了，不就得‘大朗，喝药了’嘛！”

我们几个被老大说的差点笑岔气，二狗追着老大一顿锤，扬言要绝交，不认这个大哥了。

为了不再打击二狗的积极性，也为了不失去唯一的小弟，我们几个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为二狗制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