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晚餐：食戟之斩魄刀名菜录 第十二章 那个男人

“我到罗马啦，现在住在西班牙广场边上的酒店。嗯，这里的视线不错，可以看到教堂和方尖碑。”

晚上，朽木帕尼尼跟绯沙子通电话，像汇报工作一样说道。

“有你父亲的消息了吗？”

“算是有吧，接下来打算去海边找找看。”

“那片龙鳞，你带在身上吧？”

“嗯，好像是在我发动斩魄刀后和身体融合在一起了，一直镶嵌在胸口，拿刀划都划不下来。”

“别拿下来。那应该是龙皇的逆鳞，带着它对你有好处的。”

“好的。烧烤摊嘞？”

“场地刚整理好，宣传渠道正在铺。唔，如果你半个月后能赶得回来，那么到时候送你一个生日惊喜。12月11号是吧。”

“生日……对哦，我都很多年没过生日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啊，翻你日记本的，里面说生日那天你吃到了用小提篮装的蛋糕，还特别得到允许可以看电视看到12点。小学三年级的日记本，基本上每天都有写，真是勤奋呢。”

“卧槽你翻我日记？？”朽木帕尼尼几乎跳起来。他心里说还好是三年级的日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是啊，连你自己也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吧？”

“这个……”

“帮你整理家里其他房间的时候翻出来的啦，各种作业本啊日记本啊还有初中暗恋女生时写的没递出去的情书都还在呢，要不我给你念一下？‘中考结束了，不过我在落笔的时候就知道，我会胜利。我可以跟你上同一所学校。考一千米长跑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我就追不上你了……’”

朽木帕尼尼没阻止绯沙子，是她自己念到一半，突然笑得停不下来。

“话说，如果我找到老爸的话，应该也会带他回去。他会有很多故事讲给我们听。”

“好啊，那等你回来。一定要在生日前回来哦！”

……

葛力姆乔袭击列车是发生在半年前的事情，此时行踪难觅。朽木帕尼尼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并不是没事儿干才跑到铁轨上站着的，也许他是想找列车上的某个人，也许那人就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龙皇。

但是爱丽丝打消了他的想法。

“当时坐那趟列车的，是我。我肯定那辆列车上都是普通人。”她说。

“那我现在怀疑你就是龙皇。”朽木帕尼尼以认真的目光看着她。

“……”爱丽丝扶额，说道：“我的斩魄刀基因从来都没有显现过种族的特点，组织也认为我是非常罕见的无族裔死神。”

“那是什么？”

“就是因为皇血纯度过高，基因产生变异，显现不出十皇中任何一个皇的后裔特点。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我的血混合了太多种族的缘故。”

“那就勉强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朽木帕尼尼暗自琢磨着：难道老爸要找的人是爱丽丝？可这女人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啊，不可能在以前和老爸认识。

坐在酒店里空想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在睡了两晚后，他就退了房，背起旅行包走出门外。

“你要去哪里？”爱丽丝靠在门框上问。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朽木帕尼尼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昨晚就在隔壁睡着，而且自己半夜起来上个厕所也被对方监视着。

“当然是去海边。我要在那里觉醒亚罗尼洛留在我体内的半身，噬虚饕餮，这样也许能直接找出亚罗尼洛和我老爸。”

“卡布里岛。”

“什么？”

“第勒尼安海的卡布里岛，那边有很多石灰岩洞穴，你可以随便找一个洞变身。”

看着朽木帕尼尼怀疑的目光，她只好说：“那边是我掌握的地盘，只要我下命令，整座岛都会进入封闭状态，不会有普通人进入，而且如果有生物入侵，我们会马上掌握情况。”

“这个听上去不错。”朽木帕尼尼点点头，他的确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帮忙。教廷本来也是个不错的帮手，不过既然是涉及葛力姆乔的事情，他觉得还是尽量自己解决比较好。

“那么条件呢？”

爱丽丝的眼珠转了转，视线从朽木帕尼尼的头一直扫到脚。

“你干嘛，我卖艺不卖身的。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嘿嘿，是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的女孩子吧？带着父亲一起回去过生日，还有惊喜哦？”爱丽丝露出谜一样的笑容。

“……”朽木帕尼尼毫不犹豫地转头走向电梯。

爱丽丝也跟上来，说道：“新户绯沙子嘛，我知道她，以前在组织里接受训练的时候，经常一起参加圣经的读书会来着。她是一个神话似的女孩。”

这最后一句评价让朽木帕尼尼有些感兴趣，他抬手挡了一下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让爱丽丝进来。

“继续说。”

“神话就是一套看起来很简单的系统，你能在里面找到每个神的对应符号，这个神有这个功能，那个神有那个功能。可当你深究下去，会发现神话的起始和终结都是写好的，你就算想进去陪着里面的神跑一圈，结果也是注定的。绯沙子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你知道她的背景吗？”

朽木帕尼尼摇头。他只会去了解那些别人愿意说出来的信息。

“嘛，其实我也不知道，每个成员的档案只有组织总部才有备份。不过你要知道，那样一个在周末休假时可以专程飞去冰岛，驾车几十公里只为在雪山下新开的店喝一杯咖啡的女生，八成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甚至是哪个王国的王女。同居这么长时间，你没有看出她有北欧或者沙特人的特点吗？这两个地方尤其盛产王室和美女。”

“这还真没看出来……我们那不叫同居，只是一个民宿老板和客人的关系，请你们下次搜集情报的时候注意一下，我们是有房租合同的。”朽木帕尼尼感到有些局促。

卧槽，这是害羞吗？小鹿乱撞？不，我这个年纪，那应该是老鹿蹒跚了吧。

“所以说你是叫我打消这个念头？”

“哦不，我只是觉得她非常合适。”爱丽丝笑道：“好歹你也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后代，虽然看起来很穷的样子，不过你还挺有文艺气息的，现在的女孩子就吃这一套。而且好像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死神的世界里，有时候一个基因就能决定一切。”

在闲聊扯淡中，两人坐车来到那不勒斯港，住了一晚，乘坐轮渡登上卡布里岛。

粉红色的天空中有风吹过头发，鼻子嗅到的是海盐和柑橘的气味。这座人口不足一万的小岛，是常年在北方征战的奥古斯都大帝以面积四倍于此的伊斯基亚岛换取来的，盛夏时大帝经常偷偷跑到岛上，享受海风、美食、山林的清凉，然后回到北方，以元首之名统帅军队，继续建造伟大的大理石的城市。

爱丽丝订的是卡布里宫酒店，在当地语言中是位居卡布里高处的意思。那真的是一座王宫般的酒店，爱丽丝看上去对此并没有什么性质——作为地狱天使组织在意大利的行动专员，她自己也是一个赚钱好手，岛上大部分商铺和地产都是她的产业。

而且让朽木帕尼尼意外的是，爱丽丝自己还是一个美食科技的研究者，在薙切国际内有一个研究员的职位。

有时候朽木帕尼尼都在怀疑，是死神因为基因的缘故而具有更高的智商或能力——也包括绯沙子这种可以点石成金的，还是他们本身就是从古代就有严密的传承，占据了更多的资源，所以即使时代变化也能很好地适应，用资本再生产资本。

“带你去吃岛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在房间放下行李后，她便拉着朽木帕尼尼出门，开一辆棕色的古董车往岛屿东部的市中心驶去。

爱丽丝说的冰淇淋店，坐落在市中心黑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褐色的小拱门装饰，墙面是简单的白漆。小拱门内有一个送餐洞。

“平时这边都是客人从早排队到晚上，今天我让整个岛的店家都停止接待了，不过在上船的时候我让店员帮忙准备了两份猕猴桃味的冰淇淋。”

果然，她根本没下车，车子停在店门前时就有一只毛茸茸的熊爪从里面伸出来，捧着装了两份翠绿色冰淇淋的餐盘。

“唔，这个味道……还蛮好吃的！”朽木帕尼尼舔了一口，不禁赞叹道。

如果只是把猕猴桃榨汁后做成冰淇淋，那和鲜榨果汁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啃猕猴桃来得爽快；但这支冰淇淋里面添加了炼乳和蛋奶酱，还掺杂了菠萝、苹果、橙子，甚至是芦笋的小颗粒，营造出非常丰满的口感，像是你一口气把整座海岛的风味吃进肚子里。

“是吧，你看冰淇淋这么好吃，风景这么好，要不一起来做个岛主？”爱丽丝笑道，那一瞬间，朽木帕尼尼居然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太阳，公路，车，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的笑容。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罗马教廷裁决机关，圣轮法院的圣座。”他轻轻掀起腰后的衬衫，露出部分暗红色的纹身。

爱丽丝一拍脑袋：“卧槽，教廷居然已经下手了？什么时候？难不成他们给你订了童子亲？”

在之前朽木帕尼尼以伊尔弗特的人格和阿尔弗雷德谈话时，她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朽木帕尼尼这次来意大利应该是为了他的父亲，而他父亲在二十三年前就由教廷看护。

二十三年前，他才多大？他现在多大？这好像对不上号啊！

总之，地狱天使想要吸收朽木帕尼尼，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吃完冰淇淋后，车子发动，然而刚开出去大约百米，拐角处就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老式的手工西装，磨损得厉害的牛皮鞋，半边黑发，半边银发，双手都戴着手套。

爱丽丝急刹车，站起来叉着腰，大声呵斥：“喂，你没接到通知吗？最近两天都老实在家里待着，食物等上门配送，岛上戒严了！”

男人抬起头，没有答话。

他的相貌看上去是个亚洲人，眉毛很粗，眼睛是一片浑浊的红色，莫西干式的头发有着狂放的天蓝。

“老爸……”朽木帕尼尼低喃。

爱丽丝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撩起短裙，还未等朽木帕尼尼的余光被吸引过去，两把漆黑的伯莱塔手枪已经出现在她手里。这种手枪是由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研制的92F型号，曾经在海湾战争中成为司令官的标准配枪。

她警惕地持枪对准男人，用脚踢了踢朽木帕尼尼：“愣着干什么，要么喊话让他投降，要么冲上去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朽木帕尼尼的大脑一时间短路，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翻过车门径直走向葛力姆乔。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葛力姆乔。

或许是因为他真实的身体机能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停止，一直靠着强大的皇血基因和生命维持机维系基本的能量供应，葛力姆乔的样子看上去和朽木帕尼尼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丝毫没有改变。

朽木帕尼尼慢慢地向他伸出手，从衣袖里滑出那根千本樱。

他清楚地看到，葛力姆乔的身体在那一刻僵直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像是在说“我儿子长大了”。

但不到三秒钟，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冰凉。他下意识地扯开衬衫领口，看到那枚附着在胸前的蓝色鳞片上，竟然在散发淡淡的蓝金色光晕，衬衫内有几片薄薄的冰霜。

怎么回事？阿修罗刺客龙身上的鳞片，为什么会对老爸产生反应？

当他再看向葛力姆乔，焦点还未在视网膜上重新凝聚，一道烈焰猛然爆发，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那简直是一枚凝固汽油弹近距离爆发，飞溅的汽油如同猪油膏一样粘稠，朽木帕尼尼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上被白磷附着，蓝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带着剧烈的猛毒。

烈焰是葛力姆乔喷出来的，他并没有使用斩魄刀基因变身，甚至没有发声，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手指像是在一架无形的钢琴上拨动，与此相伴的则是一圈圈狂暴的烈焰绽放。灼热的气浪和来自海面的海风形成了强劲对流风，火焰盘旋着化作龙形，冲天而起，让空气变得像是一块块滚烫的岩浆。

1945年美国派出334架轰炸机对东京投下了超过2000吨燃烧弹，四分之一的城市被焚烧殆尽。而此刻的葛力姆乔就是一架人形的轰炸机。

砰。

朽木帕尼尼重重地落地，即使他已经唤醒颚杀地藏斩魄刀，试图控制风来对抗那火龙卷，却依然被热力弹飞。

身形变得仿佛豹一样修长，赤红的豹面具覆盖头部，背部猛禽六翼张开，一条钢铁大蛇咆哮着从脊椎凸起，右肩化作狮头和狮爪。双腿弹出飞龙护甲和光束刃。

最初的那道烈焰并未伤到他，似乎是胸前的鳞片幻化出无数蓝金色的龙鳞，将烈焰的灼烧和毒素都隔绝、冻结。

好像……老爸对这片龙鳞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