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妖 第四章 天赋与机缘

隆冬的第一场雪，下足了三天，才是渐渐有了歇势，地上的雪已然快要淹没膝盖了。

陈太生以前倒是听母亲说过，江安城早年，最大的一场雪，下了足足一个月，那雪都可以埋住人了。

陈太生只觉得好笑，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雪，若是真下了那么久，要怎么生活，像大山里的雪貂那样在雪里挖坑吗？

雪势小了，内城区已经开始清扫街道，大量的积雪堆放在白石桥下的河道内，隆起老高，好似堆放的并不是积雪，而是一道厚厚的白色围墙，隔开寄民区与内城区。

内城区的街道打扫的很是干净，街旁的商铺酒肆也是清扫一新，尤其是龙凤楼，几个头牌姑娘都搬了出来，花枝招展的浪在门口。

就像是......

就像是迎接什么贵客。

陈太生瞬间醒悟，大雪天，多是没什么生意上门，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突然这般勤快，莫非有什么人要来这江安城了不成。

“嘿嘿～”陈太生笑了笑，想的太多了，无论来些个什么人，也是与他无干。

轻车熟路的爬上墙头，偷摸往里瞧。

“咦？”陈太生皱起眉头，今日那陆瑾怎么没来练剑，莫非被自己撞破秘密，心中羞涩不愿来了？

“无趣。”陈太生摆摆手，却又毫无法子，谎言已然说出，若是闲在家中，岂不是漏了馅。

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朱雀大街，陈太生来了兴趣，一打听之下，才是明了。

原来有浩然宗的弟子途径此地，并且由浩然宗的一位长老带队，说是要在江安城收几名弟子。

江安城因此变得热闹起来，邻城的富家子弟纷纷挤破了脑袋钻到江安城，有的是为一睹浩然宗的英姿，有的是想要拜入浩然宗一飞冲天。

甚至有些妙龄女子，渴望临幸，给那浩然宗的长老暖暖床，洗洗衣服啥的。

陈太生倒是眼前一亮，若真的能被浩然宗收做弟子，那前途自然不必说，还可以为娘找最好的大夫，治好娘的病，更是可以脱离寄民区，一举成为内城区的富家子弟。

想来那陆瑾也应有如此想法。

日近晌午，大雪初停。

浩然宗，来了。

一行十数人，人人白衣配长剑，身姿笔挺，慢悠悠的入了城，面色虽平静，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傲气。

为首的长须老者应当便是浩然宗的长老了。

“贺长老。”

果不其然，江安城但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前来相迎，一见那老者，脸上皆是挂上了谦卑的笑容。

“嗯。”贺长老挺着腰，捋了捋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老夫今日，携诸弟子，叨扰江安城诸位了。”

人群中的陈太生不屑的撇撇嘴，那贺长老看似云淡风轻，但陈太生看见，那贺长老说话间，目光一直在龙凤楼那几个头牌身上扫来扫去。

“今日，老夫前来还有一事，奉宗主之命，前来江安城招收弟子，我浩然宗招收弟子，只讲究天赋与机缘，机缘天赋一成，人人皆可入我浩然宗。”

贺长老一番话，顿时引起众人喝彩，毕竟多数人都是为了此事而来，若是入了浩然宗，那便是从此一飞冲天了。

接下来，便是接待之类的琐事罢了，陈太生看的无趣，而不出所料的是，那贺长老选了比邻龙凤楼的酒肆。

那龙凤楼的老鸨倒也识趣，当即安排了手底下的姑娘们，上去端茶奉水，至于何时回来？

嗯，至少今晚回不来。

雪是暂时停了，可天气却是比起下雪还要冷上几分。

等了半晌，人群中的陈太生冻的瑟瑟发抖，仍不见酒肆内浩然宗之人前来说明收弟子之事，莫非忙着在做些什么事情？

陈太生不解。

“你们怎么还在等？”就在众人渐渐沉不住气时，一个突兀声音响起。“浩然宗招收弟子的名额早已定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曾见过，怎么定的？”

......

人群中炸了锅，陈太生也是茫然。

“不是讲究天赋，机缘吗，问都不曾问过，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行？”有人不甘，大声喊道。

之前发声那人，莞尔一笑：“何为天赋，何为机缘，你可知？”

“所谓天赋，便是银子，所谓机缘，便是金子。”

一语道破，人群中齐齐响起低声唾骂之声。

陈太生也是小脸一黑，亏他冻个半死，傻傻等着呢。

人群哗啦一下散了，但仍有些个别不死心的还在等。

浩然宗的一干人等，一待便是三日，其间鲜有人会出来，倒是江安城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频繁出入，每每进去身后都会跟着数名怀抱红木箱子的家丁。

第三日清晨，龙凤楼的几位姑娘们才是出了酒肆，然而却是各个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有的扶墙，有的两两搀扶而行。

陈太生摇摇头，心道，端茶奉水之类的活计有这般沉重吗，多半是这些姑娘们平日娇贵惯了罢。

其间陈太生又去了几次荒宅，仍是不见那陆瑾的身影，应当是在收点行囊，准备前去那浩然宗了吧。

晌午时分，浩然宗的诸位开始堪堪离了酒肆，而在众人身后紧随着四名少年，一名少女。

各个衣着华丽，腰配白玉环，鼻孔朝天，一脸的傲气。

“浩然宗，叨扰诸位良久，如今已收五名天赋异禀的弟子，乃是浩然宗之福气，今日便携众弟子告辞。”那贺长老一脸的心满意足，高声说道，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周围那少年少女们渴求与炽热的目光。

径直出了城，一抖衣袖，袖中短剑飞出，那短剑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然达到十几丈，贺长老一挥衣袖，携卷着诸多弟子稳稳落于飞剑之上。

“告辞。”拱了拱手，御剑远去。

“恭送仙人。”

不得不说，这一手在江安城的凡人眼中，实属惊艳。

就连人群末尾的陈太生都是惊的半天合不拢嘴，不管怎么说，这贺长老着实有那两下子。

“哎，不对。”陈太生缓过神，目光四下寻找，浩然宗带走的五名弟子中，并没有陆瑾的身影，而围观的人群中也未曾见到。

相比较热闹的内城，寂静的寄民区还是如往常一样，内城的热闹与之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