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姑娘 回上京

清晨，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木怀羽裹着被子缩在墙角坐了整了后半夜。

只要一闭眼，巨大的恐惧就会包围她。

叫骂声、求饶声、哭泣声……

以及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充斥着她的大脑。

“咚咚咚……”

“小羽？起床了，今天你该回去了。”

刘珞如又敲了一会便走了。

女孩儿好像才恍然回过神儿来，小声回答道：“来了来了。”

是啊，她该回去了，那儿还有个等着回去“救济”的人呢。

昨晚凌晨醒了就没再睡，原以为这会儿会晕沉沉的，没想到不经没仅没有，反而有点精神抖擞。

木怀羽换好衣服走到前屋。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刘珞如见她出来，站起身去厨房端菜，木怀羽则安静的坐在餐桌前晃着腿。

“哎呀，小羽赶紧吃，妈妈给你煎了两个鸡蛋。”刘珞如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后，又跑去厨房端了两杯牛奶。

回来见木怀羽还在那愣着，使劲儿喘了口气儿：“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赶紧过来把面包和这两个煎蛋吃了。”

随后自己坐下拿起面包吃了起来。

木怀羽抿了下嘴一言难尽看着那两个鸡蛋，扯开椅子，坐在了刘珞如对面，也就是那两个煎蛋面前。

煎蛋吗？

纵使木怀羽语文成绩再好，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去形容这两个煎蛋。

一个半生不熟，蛋黄还在往外流；另一个的一面被煎的发黑，一面被不明物体戳出好几个洞？

刘珞如突然在桌子下用脚踢了下她的鞋尖……

“啊，妈你干嘛，你踩我鞋干嘛。”木怀羽慌忙的抽了张湿巾，然后钻到桌子下面使劲擦鞋去了。

“我穿的可是白鞋，都擦不下去了。”

木怀羽擦了一会见实在才不下去了，烦躁的从桌子下面又钻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这鞋会留印啊，你还怪上我了，不过你这次怎么反应这么快。”刘珞如边嚼着面包边打量她。

木怀羽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不说话，就干坐着。

“你在这儿跟这俩鸡蛋相面呢，这么喜欢要不要我帮你把它俩裱起来挂你屋啊，等将来你嫁人的时候给你当嫁妆。”

说到这，刘珞如放下了筷子：“哎，我差点忘了，你昨天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幸亏是有我弟跟着。”

“你弟？”木怀羽疑惑的看着她，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舅舅。

“许老太太孙子啊，不跟你说了吗，他跟我一辈的。”

木怀羽：“你不说是叔叔吗？”

“都一样都一样。”

刘珞如喝了口牛奶，继续说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年纪还小，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惦记你们这种女孩子吗？你知道你们女孩子现在市场价多少钱吗？你知道现在的人贩子流行拐什么样的女孩子吗……”

木怀羽听着刘珞如的长篇大论，默默的拿起面包，抹上果酱，在必要的时候点头示意。

刘珞如看了她一眼，拽了张纸垫在了木怀羽面前。

“你别光吃面包，喝口牛奶，别噎着了。我有时候真后悔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万一有人惦记那不就坏了吗。真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坏人可不会把‘坏’字刻在脸上，到时候真被人骗了你可别傻呵呵的还帮人家数钱。”

木怀羽嚼着面包，使劲点头示意。

刘珞如看她这乖巧样儿，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小羽，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完，又拿起了面包。

“我会的。”

“快把这鸡蛋吃了吧。”

木怀羽：……怎么还没越过这个话题!

“我不太想吃。”

听罢，刘珞如又把面包放在了盘子上，看向木怀羽：“木怀羽，你什么时候开始挑食的，谁教你的这臭毛病，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挑食不许挑食，挑食容易长不高，这种话我说了不下一千遍了……”

刘珞如趁喘气的功夫喝了口牛奶。

“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儿，你都十七了，才一米六，你现在又挑食，你怎么长高啊？靠你每天喘气吗……你看看你们班的班长，人家那个儿，你现在都没有人家高，等将来长大都穿了高跟鞋，还有你什么事儿啊，还能看见你吗？”

“我知道了妈妈。”木怀羽垂着头，小声的应了一句。

“行了，快吃吧，把鸡蛋都吃了昂。”

“妈妈，专家说一天吃一个鸡蛋就够了，吃多了容易胆固醇超标。”

“这样啊……那就吃一个吧。”

“啊？不能浪费啊，要不你吃了吧。”

说完，木怀羽就将一个煎蛋夹到刘珞如的盘子里。

刘珞如已经有些饱了，但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还是把煎蛋夹了起来。

刚咬下的那一刻，她就停止的要咀嚼的想法，脸迅速扭曲，表情失去控制。

亲娘啊，齁咸的，还往下流汁儿。

刘珞如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咬面包的木怀羽，快速的拽了一张纸巾，吐了进去。

木怀羽吃完面包，拿起筷子，准备“吃掉”这个煎蛋的时候，刘珞如突然将盘子撤走。

“这个煎蛋有些凉了，你晚上再吃吧。”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了。

木怀羽如罪释放的松了一下肩膀。

终于……

航班在上午十点，现在才八点，木怀羽吃饱喝足后靠在床上画着画。

“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来的？滚啊！”

院子里传来刘珞如的嘶喊声，影响里，刘珞如很少这样想泼妇一样。

木怀羽暗叫不好，踩着鞋跑向院子。

院子里除了情绪失控的刘珞如还有一个老人。

“阿如，你别……我就看看你，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

果篮砸到了老人后背上，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身板依旧健壮的很。

“滚，我不想看见你，你又来干嘛？”

许是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女儿，刘珞如的声音恢复到往日的冷静。

“我，我听说小羽来了，就来看看你们娘俩。”

“不需要，我活的很好，只要别让我看见你，我会一直很好。”刘珞如的眼神里充满冷漠，看的老人更加紧张。

“阿如，你别讨厌爸爸行吗？我……”刘乔松真的很想听已经和自己断绝关系近三十年的女儿再喊自己一声爸爸。

“我呸！你也配？我怎么敢有你这种害死妻子的爸爸！”

刘乔松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儿，往后连退了几步，想说什么，却还是转头走了。

反观刘珞如，像是没受什么影响似的，走到木怀羽面前，将人搂紧怀里。

即使这样，木怀羽也知道，刘珞如很擅长伪装自己，自己是她女儿，母女两人是相通的。

“好了，去收拾一下，我待会送你去机场。”

刚刚的事仿佛就是一个闹剧，在车上刘珞如还有心情和木怀羽谈电视上的小明星。

“对了妈妈，邢文之在我来之前找过我，他说想和你聊聊，想让我告诉他你的新号码。”

刘珞如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不用管他，他要再找你就报警。”

木怀羽看和自己母亲的侧脸，有些犹豫说：“可是，他不挺好的吗？很爱你，又会照顾你，为什么要分手呢。”

开过红绿灯路口，刘珞如转头看了她一眼，失笑到：“你妈要是再大点都能给他当妈了。你啊，整天光操心没用的。”

车子平稳的到达机场，刘珞如吻了下女儿的额头：“照顾好自己，代我向弟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