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我知道她会在不久的将来亲手了解自己的生命。
却也不明白一个这么乐观的少女为什么会在将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或许——
一个个黑暗的想法在我脑袋里冒出了头。
一时间我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
“走不动路了对吧?”严舒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拿起手边的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药,从地上起身。
“我生病的时候也这样,可难受了。”
“阿嚏!”
说着她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的笑着。
“不过我年纪比你大,抵抗力更强,睡个一两天就好了。”
“你年纪小不能学我,得吃药才行。”
走到我面前,严舒从塑料袋了拿出仅有的两盒感冒药。
我低下头看着被打湿一角的感冒药。
慢慢的伸出手去。
最终我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那两盒药,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很快传遍全身。
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夜晚中,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严舒似乎没有没有理解我的动作。
只是疑惑的看着我,并没有把手从我的手中抽离。
“这药...”我张了张嘴,嘶哑且难听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
“这药是怎么来的?”
严舒疑惑的脸上笑容逐渐展开。
“这是一个好心人给的。”
打开被雨水打湿包装盒,抽出一排胶囊。
严舒低头看向那一粒粒分布均匀的胶囊,开始讲起了今天买药时发生的事。
作为一名流浪儿,她身上并不富裕。
平时靠捡垃圾变卖才能维持生计。
而那些收垃圾的人看她是个孩子,会各种压价,导致最终到手的钱也就只有正常拾荒人的一半。
而这些钱在满足一日三餐之后也剩不了几块了。
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相当开朗。
还计划着攒到自己成年后,先好好大吃一顿,然后用这些钱去大城市,打工挣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不过意外总比计划先一步到来。
偶尔的感冒发烧她都是自己扛过去的,但是有些时候实在没有扛不住了。
只能拿出这为数不多的积蓄来治疗身上的病。
就这么兜兜转转,口袋里的钱也加加又减减。
好不容易现在又攒了几十块,结果遇上了我这么个倒霉玩意。
她今天去买药的时候,已经算好了身上的钱。
刚好够买感冒药。
但是到了药店才发现,药价又涨了。
捏着口袋里的零零碎碎的钞票。
她无助的看向药店的导购。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把她的目光当一回事,毕竟这种目光她们见得多了。
可怜的人也见得多了。
在她们看来,没把她赶出门去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处境,在问清缘由后,爽快的替她付了钱。
并打算带她出门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既是出于防备,也是出于担心。
她推辞了女人的邀请,到了声谢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桥洞。
而那个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了解了事情的缘由,我点了点头。
接过了严舒手里的胶囊。
正打算干嚼几下就咽下去,严舒立刻跑到了刚才火堆旁边。
取下早已经烧好的热水。
用那副满是裂纹的瓷碗盛好,慢慢的递到我面前。
在目光的注视下,轻吹几口,试了下水温后这才把碗递到我嘴边。
“水温刚刚好。”
她依旧笑盈盈的看着我。
好像什么事都不能把那副笑容从她脸上带走。
吃过了药后,严舒又从怀里拿出依旧有些温热包子。
“给你留的,趁热吃吧。”
“吃饱了才能和病魔做斗争!”
她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看着我把那个包子吃完脸上才又展开笑容。
像是看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摸了摸我的头。
满意的点了点头。
....
深夜,不大的火焰在风中摇曳。
仿佛随时会熄灭。
我靠着严舒靠坐在桥洞下。
那一层又一层破旧的衣服和被单是我们仅有的被褥。
随着夜逐渐加深,温度也越来越低。
靠着女孩瘦弱的身躯。
我能感受到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也能感受到那瘦小身躯微弱的体温。
冰冷的环境和胀痛的脑袋让我难以入睡。
但此刻我的思维却从未有过的清晰。
就在我计划着怎样才能带着这个可怜的苦命女孩脱离苦海时。
耳边传来了,她不大的询问声:“睡了吗?”
声音相当的轻柔,似乎是担心我已经睡着而把我吵醒一样。
“还没有...”
我摇了摇头,随口补充道:“我在想一些事情。”
严舒立马问道:“什么事?”
“我在想,我的将来是什么样的。”我开口说道。
“弟弟你长得可爱,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严舒附和着。
我在心里轻笑着,并没有反驳。
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你说我还有将来吗?”
说完,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这种沉默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严舒打破了。
她先是否定了我的观点,随后一本正经的开始教育起我来。
“弟弟,虽然我们现在生活的很苦,但是不代表将来也是这样。”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但是现在我们就是家人。”
“我年纪比你大,作为姐姐,自然要照顾好弟弟。”
“所以啊,不用那么悲观。”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一只纤瘦的手摸了摸我的头。
异样触感从头顶传来。
没等我抬头,耳边再次传来严舒的声音:“别多想,早点休息吧。”
说完,那只手离开了我的头顶。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看了看她的侧脸。
这才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能断定,严舒确实是一个相当乐观的人。
但是这样乐观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她在未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虽然心中依旧有众多疑惑,但至少有了一个思路。
看着那团跳动的火焰,我也难以支撑自己的眼皮,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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