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传说 第十六章凶禽大风

砰！

“王磊，你这个警署长是干什么吃的，整整两天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你手下的侦查部门和技术部门都是摆设吗！我警告你，我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当然我也不奢求你能把人给我逮出来，但是如果三天之内，你还查不出来那条路上的的沟壑是怎么回事，你就自己请辞吧，你这个位子，老子另换人！”

并不算大的办公室里，一身便装的老人把手里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指着桌子对面的中年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处飞舞，毫无平日里的沉稳气度，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了，老人不过是吼完这通话就累的不断喘气，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扶着腰。

“老师您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会尽力去办的，我们的人已经在努力调查了，而且也取得了一些进展，相信再有几天就会有消息的，您千万别着急。”

中年人生怕老人气出来个好歹，想要去扶但是又被老人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无奈之下只能是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那里。

“你少拿这些话来敷衍我，要是有进展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听我训话？”年近六旬的老人慢慢地坐下了，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自己这个得意门生，气的头发都在微微颤抖。

“王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的事有多恶劣？你知道不知道李书记对这件事有多重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老人恨铁不成钢，苍老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把茶杯里的水都震出来一些。

“江城市区，一千多米的街道坍塌，周围的公共建筑全部损坏，周围几公里的居民实名举报感觉到了地震，这事现在在省城都传开了，整个江城现在人心惶惶，就等着你们出来解决问题呢，你现在跟我说到了现在事情仍然毫无进展？你知不知道，网上现在都有传言，说这是恐怖分子在那里实行了大规模爆破了！”

办公室的灯光中，老人花白的头发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凸起，像是幼蛇那样扭曲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准确点说，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这个得意弟子这么愤怒过，但此时，他真的是火冒三丈，为了帮自己这个学生争取到查清事实的时间，他也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的。

桌子前的中年人微微低着头，静静地聆听老师的训诫，一如当年他还在学校的时候，那份恭敬和谦卑，丝毫没有因为他这二十年来平步青云而有丝毫改变。

“老师，您先冷静一下，其实我这边是真的有了一些线索，而且是十分准确的线索，但是这线索指明的真相，它就……”

中年人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开口，这一刻的他仿佛又变回来当初那个，因为翻墙上网而被罚写检讨的顽皮少年。

“怎么……”老人眉头一皱，从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件事并不是他的学生办事不力，而是他这个学生查出来了一些不能公布的东西。

“您还是自己看看吧！”中年人打开了一旁一个锁着的柜子，然后从里面一大摞文件的最下面，小心翼翼地抽出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文件夹，然后，双手递给了端坐在桌后的老人。

“你小子，该不是怕我怼你，故意拿一些官样文章来糊弄我吧！”虽然明知道自己学生的为人，但老人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怼了一句。

中年人笑了笑，然后把那杯水往老人手边推了推，顺手拿纸巾把桌子上的水擦干了。

老人没有吭声，但是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慢慢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翻开了那份不过十几页A4纸的文件，那一瞬间，他脸色大变。

“这……”

……

冷！

莫天清伸开手掌，又缓缓握拢，眼里的光芒有些难以捉摸，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沉思太久，因为帝泫掌心的那道金色光团已经开始变化了。

金色的光团缓缓蠕动，最终在这位神的掌心中，化成了一只迷你版的凶禽，而当这头凶禽成型的那一刻，老莫瞬间感觉到了周围的风速和风力都陡然间提升了许多，隐约之间还有鬼哭之声传出。

那头凶禽看上去不过只手可握，但莫天清从那气息上，他能够感觉到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穿行，由四肢百骸汇聚而来，最终层层缠绕在了他的眼中。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金光逐渐升腾，像是幽深不见底的古井中有火把燃起，虽然微弱却透露出无穷无尽的威严。

当他的眼中有金光升腾，莫天清眼前的世界就变了，恍惚之间，他看到了那个极其遥远的年代，天地还处于蛮荒之时，辽阔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凶猛的野兽，齐人高的野草从他脚下蔓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天穹碧蓝，却那么高远，大地辽阔，却散发着蛮荒未开的古老气息，无数的猛兽遍布大地，残酷的血腥拼杀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莫天清看到鲜血染红了山石土壤，腐烂的尸体滋养了大地上的树木花草。

沉重的吼声和凄厉的哀鸣交织在一起，在天地间回荡不息，这里没有任何的秩序和规律可言，杀戮，战争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莫天清不自觉地想出声，但是怎么都张不开嘴，他想前行，却如同被定格在这里，就像是电影中的人物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进现实世界。

突然间，天地间狂风骤起，肉眼可见的风暴从天的那一边呼啸而来，铺天盖地的云海也跟着翻涌席卷。原本的湛湛青天，在一瞬间消失了，黑色的云海像是沸水一样翻滚而过，将所有的光芒都遮蔽了。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可以听到，听那风声如涛，呼啸而过时如山洪海啸，又似千军策马前行，如同鬼哭一般在耳边永不休止的回荡着，让人没来由的就害怕。

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是将人封进了棺材里，黑的让人绝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下一刻，莫天清看到了，高空中有两轮血红色的月亮同时出现，殷红却有些黯淡的光芒普照大地，然后他又看到了，原本还在相互厮杀的凶兽们，竟然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血红色的月亮？”莫天清挠了挠头，有些难以置信。

“你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年轻的神开口了，声音有些漠然，但显然不是因为莫天清，而是他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更多的神秘力量在莫天清双眼处汇聚，然后那眼中的金色光芒便愈发明亮，像是有燎原的大火在他眼中燃烧，又像是炽烈的太阳突然升起。

他的目光是那么威严，如同神明俯瞰世间。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血红色的月亮根本不是什么月亮，那是一对血色的眼睛。

莫天清满脸惊惧地看着那个，大到无法形容的身影，紧握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一头大的不可估量的凶禽，巨大的身躯像是连绵不绝的古老山脉，弥漫着苍凉的气息，青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双翼伸展开时足有数万里，它在天际振翅翱翔时，连天空都显得拥挤了，似乎它的身躯把天都塞满了。

莫天清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生灵，它的庞大超越了老莫的认知，哪怕是对恶灵这种东西有了些许认识之后，老莫也被吓得目瞪口呆。

那头凶禽庞大若山岳，速度却快的吓人，眨眼之间就是数万里。

它双翼煽动，天地间就有数万丈高的龙卷风暴出现，接连天地，煞是壮观。无数的凶禽猛兽都被那风暴吸走了，在风中破碎，化作碎肉和血雾，然后被这头巨大的凶禽一口吞下。

黑色的暴风横压苍茫大地，巨大的凶禽以那双血红色的巨目扫视这片天地，它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莫天清，就像是电影里的东西看向现实中的人，但是那一刻，莫天清仍然觉得心胆皆寒，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天而降，一瞬间它就吐血了。

殷红的鲜血破碎在风中，老莫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踉踉跄跄地稳住了身体，而同时，那些古老蛮荒的影像也都全部消失了，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熟悉的教学楼。

帝泫给他递过来了一瓶水让他漱口，等到他吐出了那口血水，把嘴角的血迹擦去，看上去不太狼狈之后，这位神，才再次慢悠悠地开口了。

“感觉如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莫天清脸色苍白，心里的恐惧挥之不去。

他自问对金炎级的恶灵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是一头实力恢复的差不多的金炎级恶灵的对手，但是他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跟人家的实力能查这么多。

仅仅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还是隔着数百万年的时光被人家扫了一眼，他就差点被那股压力压的当场暴毙。

要不是最后帝泫出手庇护他，恐怕此时此刻，老莫就不单单是吐口血这么简单了。

这就是，金炎级恶灵的全部实力吗？

毁天灭地的风暴，如若神明的恐怖威压，宏伟如山脉的庞大身躯……

一瞬间，莫天清脸色骤变，眼里的恐惧几乎是要溢出来了。

一头金炎级的恶灵尚且如此，那么血炎级的相柳如果实力恢复……

不敢想，那根本不敢想，老莫想起来了帝泫的那句话，如果那晚相柳能夺舍王鑫那个小王八蛋，再加上它吞噬的诸多灵气，那么这位在太狱天中都算上超一流高手的存在，起码能恢复七成左右的实力。

相柳的七成实力有多高老莫不清楚，但是想来要捏死他，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一些。

当时帝泫说，他如果对上恢复了七成实力的相柳就得想着怎么跑了，他当时心里还觉得这个年轻的神明有些夸大其词了，但现在看来，人家那是给他留面子了，真要是对上，没有了帝泫的帮忙，他连跑的机会都不会有，妥妥的死路一条。

“上古之时，十日横空，禾稼焦灭，民无所食，妖邪遍地，让本就式微的人族更加难以存活。”

帝泫叹了口气，看着天际飞速流过的云朵，慢慢地开口了，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到地球时的景象。

“至尧帝时，更有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为民害，那时，天下大乱，无数生灵哀鸿遍地，千里之内白骨露于野，尸体腐烂的味道缭绕百里不散。”

“尧帝震怒，令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至此，大地上的妖邪凶兽才算安生了一些，而人族也有了喘息之机。”

“而此时此刻，你看到的那只鸟，就是那六头上古凶兽中，出没之时风暴铺天盖地，以强风摧毁万物的凶禽……”

“大风！”

帝泫转过身来，顿时便看到了怔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莫天清，少年一脸错愕，嘴角都在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