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第十六章 大殿之上的粗鄙之言

“诶，醒醒，臭小子，下车随我去大殿，师傅在等我。”玖羽苍老又凶悍的声音把言修拉回到现实世界。

言修活动了几下胳膊和腿，发现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一跃跳下马车。

此时八名气宗弟子迎上前来，这八人也是玖羽的亲传弟子，他们早早等候在大殿前，玖羽看着八人，又指着言修说道：“这小子，就是你们的师弟了，他叫，诶对，臭小子，你叫什么？“

八名气宗弟子不禁暗自腹诽，师傅还是这般不着边际，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收为弟子。

言修心想那自然不能说真名儿，那就编一个，说道：“各位师兄师姐，我叫。。。“

“行了，想来这小子也不会说真名儿，就叫狗蛋儿吧。“言修刚要说出自己编的假名儿，就被玖羽粗暴打断，言修只能无奈的笑笑。

“给你也介绍一下，这个被你搞伤腿的，是我不成器的大弟子，张元蔚，你的大师兄，这个矮木头是你二师兄，叫陈宇，这个。。。“

玖羽说话向来毒辣，一番介绍相当于把九个人全部骂了一遍，言修是玖羽的第十个亲传弟子，有八个师兄一个师姐，名叫赵颖，赵颖排行老九，除了言修年纪最小，但也比言修大上十来岁，九个人中只有这个女弟子敢冲着玖羽翻白眼儿。

赵颖今年差不多二十五岁，仍未嫁人，被玖羽唤作老姑娘，她看着言修戴着一张面具，有些迷惑，问道：“师傅，小师弟为何要戴着这样一顶面具？“

玖羽不耐道：“我看着他心烦，让他戴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摘下。“

张元蔚不停地向赵颖递眼神儿，赵颖却并没有察觉，继续问道：“那师傅你这去乌城可有抓到杀害玖规的凶手？“

玖羽沉声说道：“抓到了，就这小子，把我那废物儿子宰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他们其实也不喜欢玖规，但他毕竟是师傅的儿子，师傅的心思向来与常人不同，行事乖张跋扈，难以预测，但把杀掉自己儿子的人抓回来当徒弟也实在太过不同寻常，而且这违背了气宗的风格，稍后师傅该如何和师公交代？

言修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摊摊手说道：“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玖羽不耐道：“行了，别在这耽误时间了，随我去大殿，见你们的师公。“

大殿异常恢宏，殿顶呈矩形，十分宽长，一条正脊四周是四个斜面，左右两坡有四条垂脊，殿顶之下又有四条短垂脊，往下立柱十分敦实，雕刻有青红相间的花纹，从正门望去可以看见里面金碧辉煌的内饰，十分气派。

言修不禁感叹，好恢宏的大殿，不愧是天下大宗，雲锦的护国大宗，也算开了开眼。

言修和他刚刚认识的师兄师姐走进了大殿，大殿之中早已站满了人，玖羽神情倨傲，就和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打了打招呼，便站在了大殿的一侧，双手背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赵颖则悄悄的给言修介绍大殿之中的众人，站在玖羽这一侧的一个身穿墨袍的老者就是赫连天，在赫连天对面的则是马世晏，而在玖羽对面站着的就是李开元，此时李开元正眼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大殿中的众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玖羽，以及他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在这座大殿之中，也只有四大派系的亲传弟子可以站在里面，也就是说这个陌生的戴着面具的少年，是玖羽师叔的第十个亲传弟子，这大殿之中，除了言修，最小的人也就只有李开元的两个弟子，一个十八，一个二十，两人根骨奇佳，深受李开元喜爱，从外门一路提升到内门，再成为他的亲传弟子，而这戴着面具的少年年岁如此之小，玖羽又是极为挑剔之人，可想而知这少年绝非凡品，但他为何要戴着面具呢。

正在众人小声议论之时，大殿正前方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衣一身素袍的老者，众人纷纷行礼，玖羽此时也睁开双眼对着老者行礼，这老者正是气宗宗主华不清，华不清鹤发童颜，目光炯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言修想起了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风清扬。

华不清开口说道：

“玖羽，此行如何？”华不清声音洪亮，全然不似一个老者，说话简短，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入主题。

玖羽也总算是变得恭敬了起来，他走上前去，再行一礼，说道：“宗主，凶手我已经抓到，就在大殿之中，那个戴着面具的小子，就是杀我儿之人。”

华不清冷冽的目光扫向了言修，言修不禁内心打了一个寒颤，好家伙，好瘆人的气势。

“哦，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华不清不冷不淡的问道。

玖羽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已经收他为徒，打算将毕生所学，尽数授予于他。”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瞬间哗然，众人十分不解，李开元更是直接质问：“玖羽，你怕不是老糊涂了，收杀了你儿子的人当徒弟，你在想些什么？”

华不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玖羽，想看他有何说法。

玖羽不屑的看了李开元一眼，直接开骂：“师傅同我讲话，你个畜生插什么嘴。”

此言一出，赫连天只觉得脑袋一黑，这两人怕是又要杠上了，这些年来，已是常态，但凡有两人同时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干架。

“你！你个老不要脸的，你骂谁。”李开元不甘示弱，回骂到。

“就骂你个老畜生，老畜生你还没习惯你这雅名？”玖羽继续辱骂，大殿之上，众人汗颜，华不清扶了扶额头，皱眉喝止道：“开元！玖羽！大殿之上，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听到华不清的喝止，这两人才闭上了嘴，但是互相嘴里仍然念念有词，不用想，都是在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

言修只觉得十分好笑，这就是大宗吗，骂起人来气势都这般与众不同，真是白瞎了这恢宏典雅的大殿啊。

“说说吧，玖羽，你怎么想的，你知道我气宗的规矩，气宗是不容任何人挑衅的。”

玖羽挠了挠头，说道：“宗主，我气宗纵横岐山西部，千百年来，无任何国家和宗门能捍卫我气宗地位，气宗有此地位，靠的是一代又一代的武道奇才，宗主你是武道奇才，那剑宗宗主也是武道奇才，剑宗宗主手下有一天才少年，被称为剑宗新一代的接班人，枪门、刀域亦是如此，都有青年才俊，再看我气宗，手上可有拿得出手的年轻一代啊？”

此话一说，大殿之上众多亲传弟子眼中不忿，但又敢怒不敢言，李开元又一次忍不住了，大骂道：“你少来，我这两个弟子难道不配称之为武道奇才吗？”

“就你个老畜生手下那两个小畜生，老废物带出来的小废物也敢在老子面前称武道奇才，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玖羽说话粗鄙，十分难听，李开元身旁的两个小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十分难看，受此大辱，但又不反驳，只能暗暗捏紧了拳头。

言修脑袋生疼，这粗鄙之言听得他都有些受不了，这人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李开元被气的浑身发抖，转而看着言修，又怒骂道：“就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东西，有什么资格被称为武道奇才，一个光天化日下杀我气宗血脉的蝼蚁，即便他武道天赋再高，其心必异，更应该趁早扼杀！”

言修见到李开元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的，顿时心情不爽，放肆的盯着李开元，满脸鄙夷之色。

“你还敢瞪我？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畜。”李开元见到言修鄙夷的神色，大为光火。

玖羽正要开骂，不曾想言修却率先开口，说道：“不是，你个老畜生，杀的又不是你的崽，你激动个屁啊，我师父都原谅我，收我为徒了，你跟这儿嗷嗷叫啥呢？”

大殿又一次哗然，赫连天和马世晏两个老头连连摇头，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玖羽要收这个少年为徒。

李开元脸色阴沉，一双背在身后的不断有真气涌出，玖羽同时涌出真气，两人剑拔弩张，文斗显然已经不够看了，武斗随时可能爆发。

大殿之上的华不清扶了扶额头，又一次喝止道：“你们两个，都这般年纪了，还要当着小辈儿这般胡闹下去吗？都给我停下来！”

两人这才卸去了真气，互相发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