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我的王 第五章 得知婚事

翌日又到了十五家宴的日子。

前些日，司寇楮贤随鸾出行未归，今儿个一早，嫡母也受将军府邀约，和许婉之老太太到城南皇家牡丹园赏景去了，要在别苑待上两日方回，此时家中便只有司寇瑾岚姊妹三人。

尽管如此，嫡母临走前还是吩咐下来家宴依旧。

晚膳前一刻，东院的掌事丫鬟挽香便携着一个丫鬟来西院请膳。

这挽香是除了良卓之外府里最有地位的丫鬟，长得很娇俏，为人也是谦卑却也圆滑得很，跟府上的人几乎都能聊上几句，所以便对她有些印象。

随挽香来到主院饭厅的时候，司寇靖鸢和司寇靖鹞已经等坐在桌前了。司寇靖鸢一身靑蓝纱罗裙，靖鹞着的是紫衫罗裙，一毓秀一妩媚，各有千秋，颜色不分上下。

司寇瑾岚踏进屋门，脸上换上和熙的笑容，颜色和悦的福礼道，“两位姐姐好。”

“就等三妹妹了，快过来坐吧。”司寇靖鸢微笑着说，声音优美柔和。

司寇靖鹞在旁边一个劲儿招手让司寇瑾岚坐她边上。

“是。”应了声，走到桌前坐定。

司寇靖鸢和言道，“用膳吧。”

丫鬟们便开始在旁边为她们布菜添饭。

“哎呀，停停停，你们在这围着，我吃不下饭，都出去！”司寇靖鹞突然将手上的银筷往桌上一拍，烦躁的说道，声音颇有些高。

她刚说完，桌前便跪倒一片，丫鬟们全部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声音颤颤弱弱地请罪“二小姐恕罪。”

估计是吓得不轻，她们都知道这二小姐是主母尤其疼爱，连相爷都宠上天的。这一不高兴，得罪了她，恐怕日子也都到头了，就算能活着出相府，怕也是没人家再敢纳招入府为奴的，这下场指不定比死更凄惨。

“好了，这里不用侍膳了，都去外面候着吧。”司寇靖鸢温和的说道。

底下的丫鬟等的就是这句，齐应了声“是”，便躬身迅速地撤下去了，惹不起的主儿就赶紧躲吧。

“阿鹞，你这般脾性，哪里有相府二小姐的样子，随随便便发脾气，府里的下人们背后该怎么议论你？怎么议论司寇府的家教？父亲母亲真是把你惯地不得了了。”司寇靖鸢看着丫鬟们都出了饭厅走远了，才出言训导，声音依旧温和，却隐隐透着几分严厉。

司寇瑾岚心想，这嫡女果然是主母的骄傲，浑身上下都透着和主母一样既尊贵优雅又严谨的气质，但尽管面上看着温和，却不亲近人，没有二姐那般接地气。

“好的，长姐，我知道了。”司寇靖鹞完全不在意地回答，然后执起银筷继续美美地用膳，全不在意什么形象问题。

反正司寇瑾岚是极喜欢她二姐的脾性的，不拘泥于繁文缛节，完完全全放浪形骸之外的个性，怎么看都挺顺眼的。

“三妹，你跟二姐透露一下，你身手是不是很好？”就在三人都安静祥和地用着膳，司寇靖鹞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个剔了硬骨的卤制鸡小腿放到司寇瑾岚碗碟上，就很突然又不着边不着地看似很随意但充满好奇地盯着司寇瑾岚问道。

“是，但不是什么硬功夫，二姐姐知道妹妹平日里多去城外的庵中，所以师傅怕我路上遇到歹人，便教了些许脚力功夫，勉强能够自保。”司寇瑾岚笑着应答。

南朝女子其实算是比较自由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养在深闺足不出户。

上品官家子女到了五六岁启蒙年纪，便可以送到专门识字的学堂。但女子和男子倒是分得很清楚的，如丞相府这样的朝廷重臣和皇亲贵胄，嫡女大多是从小送进宫里由教习姑姑亲传礼仪，到了待嫁年纪，出嫁基本都是皇家亲指，以此也能昭示那些女子地位的尊贵。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皇帝觉得哪家和哪家连在一起了，日后好对付。或者哪家和哪家联姻了，可以巩固帝位皇权。如果运气不好，被送去和亲也是有可能的。

司寇靖鹞听罢，先是一顿，随后心下明了会意地笑了。她大概是没想到，司寇瑾岚会毫不隐瞒地应她。

“看着阿鹞与三妹妹关系比我都好些，和你们在一起我倒像个外人一般了。”

司寇靖鸢见靖鹞瑾岚二人说笑，神情显得有些暗淡，但说话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有什么芥蒂。

“长姐怎的如此说，你与我一母同胞，与三妹也是亲血脉的关系。你是长姐，关系我司寇家前程，父亲母亲自然是更为看重的，所以对你严格些，你也莫要多想，更莫恼父亲母亲的安排。”靖鹞听罢很不以为然，仿佛已经看惯了她那副表情，一边吃一边回应她。

“二妹，你...”靖鸢听罢，十分不悦。

司寇瑾岚内心是真佩服她二姐的敢说，但为了和气，便赶紧出言打断。

“长姐大多时间都是往宫里学礼不常在家，而瑾岚又隔三差五住在庵里，瑾岚见二姐姐，比见父亲的面儿还要多，所以与二姐姐谈的女儿家喜好多一些，长姐姐眼见这年下便能学成出宫来了，以后常在家中，也能常见了。”

说是这般说，但到时候来不来往是另外一回事。

“三妹妹说的是，原是我说话欠考虑了，还望三妹妹莫要见怪。”靖鸢话语间有些暗淡。

“长姐，我不该那般说话，是我不对，长姐不要生气，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长姐不必多心的。来，长姐也吃个鸡腿，你看你都瘦了，皇上是不是又为了那个什么淮南赈灾筹款，缩减宫里伙食开销了？哎，说起来，司寇家好歹也算是皇亲，皇上真心是小气些了。”

瑾岚听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倒是靖鹞似乎也没有多大在意那些话，想来也是无心的。

“靖鹞！不许对皇上不敬！这样的话怎可随意说，若被父亲听到定是要罚你的！”

一说到‘皇上’司寇靖鸢便严肃了起来，言语间尤可见同父亲一般相似的神态。

不得不说，靖鸢这长姐的风范真的很正统，行事说话都一丝不苟，从未见任何错漏。

“是是是，下次我会注意的。”靖鹞也不再多话，爽快的认错。

她其实也是知道的，确实不该妄议皇帝陛下。

其实司寇瑾岚是知道的，靖鹞个性虽是不拘不束的，心思却很细腻，只是不知她今晚是怎么了，说的话总是带着刺。

“长姐既是要常住家中，母亲到时也能轻松一些了。近段时间，母亲一个人既要忙着打理府中上下，又要忙着和将军府联姻的事宜，准备三妹的婚事。”靖鹞依旧一边夹菜一边随意地说道，仿佛一切都是不经意的家常闲话。

“靖鹞！”此时的靖鸢面上已经看得出些许怒色了，语气很是严厉。

“我的婚事？”司寇瑾岚收回夹菜的筷子，看向她们。

“三妹妹知道，自古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父亲在朝中受陛下器重，你我姐妹三人的婚事大概都由不得我们都做主，而且身为司寇家的一员，当为了家族为了父亲母亲着想。”

靖鸢用家族大义，完美的错开了话题。

说话间她却不着边际地狠狠瞪了靖鹞一眼，警示她不要再乱说话，靖鹞见状完全没有受教，依旧自顾自地享受着美食。

“大姐姐，如若父亲让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心甘情愿吗？”司寇瑾岚问道。

听罢，靖鸢神色暗淡了些，长长的叹气一声，道，

“我不愿又能怎么样？三妹不愿又能怎么样呢？”

话毕，席间顿然安静了，只听见靖鹞银筷与琉璃碗碰触时的声音，十分轻微，近乎不闻。

用完膳瑾岚没有多留，道了别便起身回西院。

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步伐轻盈，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是谁。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是熟悉了，从呼吸的声音就能够辨认出那人是谁。

“小姐？”红拂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师傅请安。”司寇瑾岚没有回身，径直进门去了。

红拂是熟悉司寇瑾岚的人，从不会追问，司寇瑾岚不畅快时她总在一旁安静地待着，不多话。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只是没想到，是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安排的。今日靖鹞是否是有意对她透露，其实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早知道和晚之地区别都不大。

棋子怎么会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被放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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