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之理 第十六章高歌不止的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歌唱，

歌唱，

唯有歌唱才能表达灵魂的意义，超越了语言的歌唱是足以让任何生命体接受的。

绫宿便是遇见了它，高坐在石像上的渺小身影，却是如天上耀阳般引人注目。歌唱着陌生的歌谣，包含在歌声中的意志，仿佛让世界都在为之起跳舞！

齐思邪仰望天空，语气中难以隐藏的惊叹：“那又是什么？有着完整知性的存在，明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对，它是合理地！”

几分钟前，

绫宿几人又遇到了一次那铺天盖地的浪潮！不过这一次，却是有所不同。

仿佛截断世界的浪潮，自虚无中显现，上达天穹的宏伟，淹没了一座座石像，只余头部一点。

宛若神人提刀斩断沧海，前进的浪潮如那大地移位！

轰轰作响，响彻的洪音是最为震撼的乐曲！

像是列车一样，贴着海面的绫宿几人急驰着，飞舞的圆环仍在运转。

“好家伙！天高几何？”

绫宿猛的停下，俯视沧海，很不可思议，他居然飞着飞着，就到了可以俯视那些高的离谱的石像了！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出现了！

脚下的沧海已如万丈高山，以极为可怖的速度前进着！

哪怕是稍微的停留，绫宿几人便看见，脚下的赤海眨眼间便是推向了地平线！

绫宿瞳孔骤缩，何等速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

果然不是同一水平面上的，但这高度差未免太大了吧？几乎是一座石像的高度了！

绫宿想到，方才一路过来，与之前的赶路看似一致，皆是在群像拱卫间穿过，谁成想到会是如此。

绫宿顿了下，身子微微一晃，才拉着两人朝着原来的方向冲去，他不想深究这浪潮从而时而起，去往何处，在这个时间中，谨慎为妙。

赤色大潮仿佛永远不会停下，至少绫宿都这么看它的，仔细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就这一段的浪潮所蕴含的动能，几乎可以移山倒海！

齐思邪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一脸悠哉地看着风景，刚才她也是看见那壮阔的奇观！不得不说，用这个角度看那些石像还蛮帅的。

“从何而来的大浪呢？似曾相识燕归来，呼！”

齐思邪如是说道，看着飞速后退的光景，齐思邪选择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这波赤色大潮也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在最后，

为齐思邪三人展现出了最为震撼的一幕，上达天空的大潮没入虚空之中，没有带起一丝波澜，在那前方，一尊石像拦在赤色大潮前方，仿佛以一己之力截开山海，可谓惊世风采！

绫宿速度丝毫不减，周身光景忽然扭曲起来，光线被撕扯，向着绫宿流去，大气被撞的稀碎，短暂的真空出现在绫宿的路径上！

那环绕着三人的圆环飞速扩张，流淌的【光】凝聚在圆环上，如那璀璨夺目的星环，而绫宿三人则是化作漆黑的流光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掠过大潮！

轰！

回流的大气对撞掀起了轰鸣，如礼炮齐鸣，震耳欲聋！

轰隆！

漆黑的流光瞬间消失，旋转的【星环】收缩，几乎是化作真正的【光环】，而绫宿三人则是踩着赤镜上。

绫宿面色凝重，他回头看去，赤色大潮已经消失不见，血海激荡不止，那方才绫宿几人移动产生的后遗症。

“消失了，时间没有发生变动，我们没有穿过【面】，但那赤潮却已经消失了，而且……”

齐思邪也收起轻松的表情，沉声道：“这已经是【完成】的一幕！【时间】更乱了！果在因前，这片大潮的开始与结束已经【完成】”

赤镜仍在移动，但两人却是思绪万千，诸多念头生起生灭。

绫宿先前防备着那【面】，为了不再误入【其他时间】，时刻环绕的飞环更是扩大到了极致，自身时间也是拉到了一个极高的点，可就是这种种防备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正常？

不正常，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最大的反常。

齐思邪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的血海，注意到了什么，道：“石像，回到水平面上了，你也看出来了吧？似乎很明显了，某种不合理的规则出现在这里。”

绫宿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道：“石像，不是有着某个支点，淹没在海中，而是处于血海之上？可有的石像也会被淹没，甚至是摧毁！”

齐思邪盘腿坐在忽然升起了血色靠椅上，不由看了眼绫宿，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姿势改了改，换成了二郎腿。

清了清喉咙，齐思邪道：“那说明着另一种问题了，血海是否跟这石像是一起的，就算这血海与石像之间确实有关系，但离家的娃未必不变心啊！”

绫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分化的血海不止是来蕴养【石像】的生机，它们只差一点，就完整了，但在这之上的【规则】是怎么个机制，就不是很清楚了。”

规则，顾名思义，需要遵守的东西，某些霸道至极的异能甚至能为现实的某个地区打上他/她所列下的规则。

例如，吃什么必定塞牙，烧不出热水，人不能对视，等等，能力是自身的表达，这种规则类的能力更是少之又少，绫宿至今也才见过仨，死了一个。

切回正题，大部分强行打入的规则都是暂时性的，就像是在石头上吹口气，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总有些例外，你跟他/她讲道理，他/她根本不跟你讲理。

永久性的改写规则，躲藏在世界的夹缝中，那是违背已知物理法则的世界。

齐思邪耸耸肩，她最初【看见】了许多，但都没有什么屁用，都是些杂乱的外层信息，也是这样，她才没有被巨大的反噬剥夺双目。

绫宿了然，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了一道飘渺的歌声，

是的，歌声，

一经听见，便从心底浮现的直觉。

跨越语言，直达灵魂的歌声！

两人齐齐转过身，仰着头，眯眼凝视着尽头石像的顶部！

视线如飞鸟渡过沧海，扶摇直上九万里，巍峨如岳的石像昂首挺胸，这座石像形似人形，直挺的腰背仿佛顶天立地，撑开的臂膀仿佛要拥抱天空！

在石像的头顶，

一道渺小的身影坐在边缘，倚靠着那对它而言过于巨大的石珠，而那石珠不过是石像头顶的装饰。

它的身影渺小，变幻无常的身形让人无法辨别它的种族，但那如耀阳般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回到开头那一幕，

“你眼中的它，是什么？我反正是看见了许多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绫宿忽然笑了起来，反射记忆中的人影，这也不坏，他再一次看见了小小，长见，莉莉她们几个，甚至许多死于他手的人，他也再次看见。

齐思邪沉默片刻，道：“我看见了院长她们，修女时的伙伴，这个家伙，拥有着奇怪的特性。类似于心怪，但又不像。”

闻言，绫宿还琢磨了下心怪是什么，而后便想起了一个怪名字，叶律有段时间挂在嘴上，似乎是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反正就是跟齐思邪口中的心怪差不多，是一个东西。

“确实不像，但出现在这的。有几个简单角色？而且，它的歌声……”

绫宿言中所指，正是那流入心灵的歌声，它的发声方式很不一般，那不是人类所能唱到的音域。

直入灵魂的歌声无曲无词，传达的仅仅是那强烈的精神。

“未免太好听了吧？我诗唱班出来都比不上它，这家伙，是个高手！”

齐思邪如临大敌，她对唱歌一向有信心，毕竟在教会的诗唱班进修过，虽然唱的是偏语种的歌，但技巧之类已经是班里第一了。

绫宿没好气道：“什么跟什么，那你你要不要上去跟它比较下唱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喂，给我正经起来啊喂！

绫宿心底在狂吼，齐思邪的言行举止有时候实在太过随意，他甚至是看见了叶律那家伙的影子，只能说不愧是同一种人吗？

齐思邪正色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这人很ky呢。”

绫宿瞥眼齐思邪，没有理会她，对付她这类的，就不能接下话题。

“有动静！”

“它动了诶！”

二人齐声道，瘫在赤镜上的3504690默默地收回目光，它似乎没有多少戏份了，也是，现在跟废了一样，啥也干不了。

浑身无力，他已经感觉不到部分机械单元了，它们可能已经停滞，不再运转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目光转向石像上方，在齐思邪与绫宿同时出声时，那个身影也有了动作。

它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两双清眸俯视着下方沧海，与那几人的视线相交。

纤细的身影动了起来，在绫宿和齐思邪两人眼中的外表仍在变幻，但已经不重要了，伴随着歌声的是那悠然展开的舞蹈。

舞蹈亦是语言，表达着更加丰富的肢体语言，歌声与舞蹈相辅相成。

【诸位，从何而来？】

从心底升起的念头，源于眼前那惊艳的舞姿，举手投足间都宛若天成，带有一丝圣洁的韵味。

绫宿仰着头，赤镜停留在血海上，已经没有前进的必要了。

一个拥有完整知性的存在！

绫宿可以感觉到，那个身影是完整的，是【正常】的，它不像3504690有着诸多缺陷，而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齐思邪此前也是说过这点，因为她并没有发现如之前那从石像中蹦出来的奇怪家伙那样，混混沌沌的，与知性完全分开。

能交谈！

绫宿与齐思邪相视一眼，便知晓对方的意思，绫宿稍微缓了口气，紧握着的拳头也舒展开，老实说，他现在是没信心再战斗了，赶路也已经是很勉强了。

大脑刺痛无比，但他还不能示弱，现在还不够安全，还不够。

齐思邪则是愤愤不平地暗道：跳舞咱可不会，这厮跳的也是个邪门，长成这样，跳的也比我好，忒不讲理了。

“■！”

忽的，3504690冷哼一声，脑后闪起电光，血肉顿时被烧的焦焦的，而一层无形的幕布也是划拉出了一道口子。

绫宿见状，顿时反应过来，暗道是自己放松了警惕吗？居然没有察觉到异常，还是靠它才反应过来。

已经开始衰竭了么……

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绫宿很清楚的知道这点，他不可能永无止境的战斗下去，几经苦斗，他的体力与精神都已经临近极限了。

【啊啦！被打散了，这是黑方块出来的？】

身影舞姿翩翩，歌声空灵，它仍在起舞，悠哉的情绪传递到了每个人心中。

齐思邪歪着小脑袋，暗红的秀发遮住了半边脸，仰望石像上方的眼神带着莫名的色彩。

绫宿瞳孔一缩，瞥眼3504690，它的后脑勺正冒着青烟，不知道熟了没有：“黑方块？它知道方舟，看起来还打过交道，很熟悉？”

3504690失去光彩的眼珠动了动，失去发声机能的它很想吼上两句，但条件不允许。

行动机能——损坏

生理机能——损坏

思考机能————损坏？

好想……

再活…………一会？

一旁的齐思邪蹲下身，饱满的娇躯在修女衣的包裹下，勾勒出了一个绝美的弧度，但现在却是无人欣赏。

齐思邪低垂着眼帘，精致的双眸带着一丝无奈：“你这是为了什么呢？刚才那个充其量也只是加好感的，魅惑之术怎能乱心神，你才太小看我们了，

嗯？这样子吗，这是要最后的发光发热吗？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齐思邪伸出纤细的皓腕，玉指按在3504690的身上，鲜艳的血水像是吸满水的袜子被挤压，顿时从3504690的皮肤上渗出，齐思邪没有收回手，玉指划过胸腔，似乎有着三颗心脏，但此时早已微弱不堪，浑身柔软无骨，齐思邪甚至是闻到了什么烤熟的味道！

齐思邪收回手，默默起身，没救了，已经回归原初之海了，不知道它们的科技怎么点的，能束缚住那生命之水，制造出一具暂时性的生命体，虽然大部分是依靠机械维持，但已经不赖了。

但，死的毫无意义。

齐思邪转过身去，没有继续看着3504690：“我是个神父，于情于理应该为你咏唱一段经文才是，但我不想这样了，见谅。”

毕竟没钱赚。

【聊完了吗？黑方块出来的，回不去了呢，真可惜，又少了一个。】

人影悠悠停下，优雅的行了一礼，歌声不绝于耳，它似乎在为即将消逝的3504690，感到惋惜。

但下方的绫宿和齐思邪却是紧张起来了，绫宿是因为精神开始衰竭，担心对方暴起杀来，实力不明下，他不想冒险，他还不能死在这，不能死的跟3504690一样毫无意义！

齐思邪则注意到了绫宿的异常，如不老松般挺直的腰背已经有些弯曲，额头及后颈都有冷汗渗出，她太熟悉这副模样了，连续打了近半月的游戏，精神衰竭的她也曾露出这副模样。

他终于要撑不住了吧？生产队的驴都没他持久。

齐思邪对此并不意外，绫宿此前就显露疲态，但并不明显，绫宿是个人类，人类的极限就在那，使用能力的负荷与代价，就算减了又减，终归不可能白女票的。

如果绫宿依旧不知疲倦的战斗下去，齐思邪才会被吓到，就怕会不会突发性猝死。

【诸位，忧从何来？我可不是那种只知打打杀杀的‘人’哦！可尽管放心。

毕竟相遇即是缘。】

相遇之缘？

齐思邪没理来想到这个，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她可是零冲，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绫宿清了清嗓子，抿着嘴，努力将视线固定在那道身影上，而后说道：“不知你从而来？”

【哦？有趣，我从■■来，不明白吗？真可惜。】

绫宿皱着眉头，他中间确实有段不明白，像是一段语音中间掺上了躁音，更是销去了原本的意思，歌声空灵动听，但方才总有种怪异感。

不可言之名？

很有可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名字，可歌声作为载体的话，应该是可以的才对？

可惜？

它在可惜什么？

绫宿忽然一惊，后颈冷汗密布，是精神的强度和活性！只有达到标准的人才能听清的名字！是在试探我？！

糟糕，已经晚了！

【安心，你的精神很糟糕呢。担心？】

像是‘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柔软的玉手抚过绫宿那略显躁动的精神，让他渐渐静下心来。

为什么？

正当绫宿困惑时，齐思邪用手肘戳了下他的腰：“你刚才干什么慌成那样？是它的话有问题？”

齐思邪不解，她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刚才不就是说了个地名吗？有什么特殊的？

嗯？

等等，如果那段话真的有问题，那么刺激到绫宿，让他顿时失态的是什么？

唯一可疑的是那个地名？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听起来费力了点。

不明白什么？

是在说谁？

他吗？

等等，难道是这样？

齐思邪仿佛明白了什么，其实不难理解，如果她仔细回想下，方才明白那段意思时，唯独在那个地名上，她感觉到了精神的消耗，大概是通宵一天的疲惫。

她是没什么问题，但绫宿估计是有问题了，如果是在这个里面做文章，那么就说的通了。

“小心点，我可能无力分心了。”

绫宿低声道，

齐思邪点了点头，道：“安心，我会苟好的，而且，没必要动手不是？”

“小心总是好的，‘人’的心太过浑浊，你不可能知道他人的想法的。”

齐思邪一怔，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不能好好聊天吗？】

在背后，响起了空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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