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从来没死过 第四章：张祺是个狗官

这一去，还真是大失所望。后面发生的事，更是颠覆了我的三观，那种强烈的冲击力简直锤爆了我单纯的小心脏。

饭毕，季叔和姬伯伯带我前往县衙府，吩咐杨仆父子归家等候。

路上我问他们当今皇帝是谁，二人对视一眼，微微叹息，无声的交流了“傻子”二字，虽然并未出口我也没有证据。

两人还是告诉了我，现在乃是威朝，又压低声音说皇帝姓赵名凡。

我一脸懵逼，啥？谁？

这他妈超纲了啊！

县衙只隔三条大街，很快就到了。

正巧遇上张祺外出，姬伯伯识得他，赶忙上前招呼，季叔拉我过去，让我拜见喊张叔。

那张琪大手一挥：“官府门前，不讲私情，还是称我为张县尉吧。”

就挺尴尬的。我心说您可真是打直升机的那只手，装x。

张祺说有公务在身，让我们一个时辰后再来。

季叔点头称是。

等张祺走后，我问季叔：“不是来兴师问罪吗？怎么跟他这么客气？”

季叔说声：“幼稚。”

在附近茶馆喝了半天的茶，季叔趁我们没注意抢先付了账。

三人再赶到县衙，却被当差的告知张县尉已回住处张府去了。

季叔咬咬牙，拉上姬伯伯和我，又辗转到了张祺府前，好在离的也不远。

张祺府前有个满脸是痘的门人，一副很拽的样子，拜帖看也不看，就要撵人。

季叔笑嘻嘻的递上两枚大个铜钱，那门人便春风得意的入内传话去了。

我直呼季叔内行，也问季叔要来一枚铜币，放在手中把玩，这种铜币比我后世见过的都大，直径得有六七厘米，一面是花纹，一面刻着“半两”二字。

过了一会，那门人出来说张大人有请，季叔又递上两枚，门人变得极为热情，亲自引我们前去。

行走间，季叔小声问门人：“张大人情绪如何？”

门人答：“开始本不想接见你等，后来大人不知想起了什么，便让我来请了。”

到了厅间，季叔打头，抱拳行礼互相招呼。姬伯这人比较内向，没多说话。

耐着性子等他们寒暄，可没完没了。我赶紧拦了一句：“请问大人，咱们这有没有大使馆、领事馆之类的？”

“何为大使馆、领事馆？”

“就是，”我斟酌着词汇，“就是国与国之间的领事代表机关？”

“不知所云。再说如今天下一统，哪还有什么国与国。”

我不死心，又追问：“那可有什么处理奇异事物的单位吗？比如黑衣人？神盾局？”

张祺疑惑的看向季叔，季叔伸出一个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噢，我给忘了，他是个傻子。”张祺便不再搭理我，转身落座。

这把我给急的，正要再问，旁边姬伯伸手拽我离开，“大人谈正事，小孩莫插嘴。”

将我拉到厅门口，陪我站那儿等着。

我心里一阵烦乱，这边的官员看起来不靠谱啊，难道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里面说话。

“季本番前来咸都，是想寻个前程，久闻张县尉大名，特来上拜。”

季叔说着掏出一团黄澄澄的物件推向张祺，是金子无疑。

张祺道：“欸，既是苏府故友，不必如此客气。”可他也就嘴上说说，手上可没见什么动静。

季叔接着叨叨起自己在老家是什么小吏，官名我也听不懂。

然后二人就聊起官场上的闲话了。

我越听越不对，他到底是来为苏府寻公道的，还是借机给自己攀高枝的？

我悄声问姬伯伯：“这季叔可靠吗？”

姬伯伯信心满怀：“自然可靠，虽然两年没见……”

“两年？两年前我还是百万富翁呢！”

“你如今家资也不下百万呀，傻侄子。”

喔，这个消息听起来还不错，一会回去我得好好翻翻存折。

“只是如今，被那吕冒欺占去了而已。”

我就烦这种有话不一口气说完的人。

过了好大一会，才听季叔很随意的提起苏府被欺。

张祺道：“确有此事，只是案情复杂，一时难以查明断论。”

季叔正待答话，张祺又悠悠说道：“不过，既然季兄相询，我也与苏家有旧，此事当然要酌情再办上一办。来人！”

说罢让门人喊来另外一个小厮，吩咐他道：“去县衙传我话，让张捕头带人前去梧桐巷，将那吕冒拘在衙中待审。”

季叔拜谢。

张祺对季叔又道：“既然重新再审，那就得去衙里新补一份报案记录。”

季叔神色迟疑一小下，不过很快遮掩过去，朝门口对姬伯一抱拳：“烦请姬兄代劳。”

姬伯答应，便随那小厮一同前去了。

他们走的走，聊的聊，留下我一个，杵在门口当杆子。

正心焦呢，一个少年蹦了过来，看样也就十三四岁，比我现在的身躯矮大半头。

他瞧见我，突然拍掌大笑，“哈哈，这不是苏家那个傻子吗？”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作憨憨之态。

我搜索记忆，记起他是张祺之子，名叫张爽，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见到。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心说你看我是傻子，我他妈看你像猴子。

里面张祺听到，呵斥一声休得无礼，唤他进得厅去。

“爽儿，这是你苏爷爷独孙，忘了吗？你须得叫声哥哥。”

那张爽一脸鄙夷，嘴巴一撇，“忘是没忘，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傻子哥哥。哈哈哈。”说完就跑了出去，一溜烟去了后院。

张祺佯作怒色，指着张爽背影对季叔说：“你瞧你瞧，如此顽劣，真是拿他没办法。”

季叔陪笑。

张祺又道：“吾儿虽顽劣，倒也聪慧，已通过小场考核，颇得同僚喜爱。再过一年，我便将他丢入官途打磨，让他好好学学。”言语中颇为自豪得意。

季叔慌忙称赞，什么人中龙凤、器宇不凡、必堪大任一大堆词，说的张祺喜不自禁。

我听的恶心，对季叔这人也产生了反感。整个一马屁精么！

张祺接着突然莫名其妙丢出一句人身攻击：

“这苏家傻子嘛，不妨令他归还乡中，平静一生倒算是好事。你觉得呢？”

季叔干笑一声，转开话题，又闲聊一阵。

过了一会，那个小厮先行返来，回复已将吕冒押到，姬伯尚留在衙内办理手书。

张祺便对季叔说道：“那便就先如此，待我明日上堂审问。”

季叔起身谢过，拉我辞别，门人送客。

刚走到大门口，忽见那个徐萌慌忙忙的跑来，也不跟门人招呼，一头闯了进去，瞧都没瞧我们一眼，可能是着急，没注意到我们。

门人竟也不拦。

季叔顿住身形，疑惑的看着徐萌奔入张祺那屋，还把门给关上了。

回过头来，又丢一枚铜钱抛入空中，门人伸手接住，笑嘻嘻的凑近了。

季叔问：“你可识得方才那女人？”

门人挑眉笑笑，连上的痘都炸开了。悄声说道：“识得，此女嘴巴功夫甚是了得……”说着便附上季叔耳朵，后边的听不见了。

季叔听完先是皱眉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恍然模样，然后也跟门人一样坏笑。

门人又对季叔招手，说：“你来，你来。”

两人悄无声息来到张祺所在那屋的窗子下面，猫在那里偷听。

我跟随两步，也想猫过去，但觉得实在不雅，便站在半途，进退不定。

隐隐约约听见屋里，那徐萌果然喋喋不休叽叽喳喳，过了一会，张祺大喝一声：“无需赘言，废话少说！”

我他妈心态崩了呀！

这狗官，见利忘义，财色兼收啊！

我一边生气，暗骂这是个什么破时代，官风沦丧！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带着批判的耳朵靠近前去。想听出个细致眉目，以便做好日后应对。

那门人见我过去，急对我摆了摆手，又拉扯一下季叔，便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回来，顺便把我也拽到大门处。

这该死的家伙，忒不厚道！

不过再一想，这门人虽然贪财，却也算是个讲究人。拿了人钱就真给人办事，不然我们大概无从判定，这徐萌早就与张祺勾结在了一起。

此时瞧见姬伯走来，便跟门人告辞而去。

走到街上，离张府远了，季叔脸色一沉，对姬伯说道：“此事休矣！那吕冒背后倚仗正是张祺！”

姬伯伯其实早有怀疑，听季叔这么斩钉截铁，顿时叹了口气道：“这便如何是好？”

我对季叔已经非常反感，便没好气的接了一句：“休就休了呗。”

季叔也不见恼，没理会我，对姬伯又说：“如若事情不顺，可否将康侄接入姬府照顾？”

姬伯立刻说：“那自然是好，自苏兄遭难，我几次要接，奈何康侄太犟，执意不肯来。”

季叔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道：“康侄，且去姬伯伯府中住下，好好读书，来日……”

然后他就自己打住了，大概是想起我傻不拉几的不是读书的料。

叹了口气又转向姬伯道：“康侄一身好力气，或许将来可安排前去入伍，搏些功名？”

姬伯道：“不可，苏兄祖母传有遗训，后代子孙皆不可入仕入伍。”

“噢？是何缘故？”

“这却不知。苏老爷子及苏琰兄皆是谨遵祖训，不然苏家光景也不会落寞至此。”

季叔听罢又问我：“既不想去姬府居住，可愿意随我归还老家，游历一番？”

我心说可拉倒吧，谁知道你住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要在此赶紧想办法回去呢！

正待答话，姬伯接口道：“老家彭济，有我姬家祖宅。若这张祺有心相害，那倒是个去处。康侄曾祖，当年就曾住过。”

季叔沉吟半晌，说道：“且回府再议。”

我听着他们竟认真商量起让我远走回乡，大不以为然，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怀疑那张县尉是幕后黑手目前只是猜测，有待证实，怎么就突然说到会加害于我了？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往回走。

回到苏家，他俩犹自讨论不止，我如何穿越回去的事依然没个头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听他俩在那聊。

唉，阳台上的花儿该浇了，再不回去就干巴了。

听着半晌，发现他俩好像一直忽略了问题的根本：那吕冒手头上都是伪证！随便找些佃户对质，或找杨老仆对质，都能很容易就搞清楚。再说我是苏琰独子尚未成年，怎么可能就把苏家宅院送给他人了？于情于理，一目了然嘛。无非就是看县衙管是不管罢了，只要开始管了，开始审理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虽说徐萌也寻了关系，可季叔不也送上了金子吗？到时候肯定证据为王。

两个法盲！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料到两人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幼稚。”

呵，还是把我当傻子看了。

我也懒得跟他们争，既然暂时没办法回去，那我就随便发挥一下，帮苏家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吧。

当下我就在心里一遍一遍推演着辩论情景，刚经历过一年多新世纪里的官司，这当庭辩论咱可有经验！且等明日公堂之上，看我怎么舌战群儒一鸣惊人的，震死你们！

天色渐晚，姬伯伯回家，当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