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 第一百二十二章：左家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拿出去卖，都可以一个中等之家，全年衣食无忧。

不过对于眼前上好的文房四宝，盛昌皇帝的脸色却不太好。灯光下，他手中捧着一本《春秋》。却无心看下去，只翻开到那一夜便再也没有动过了。面前铺好的纸张上也只是寥寥地写着几个字。“凉州、旱灾、粮款。”上好的黑漆描金龙凤管羊毫笔已被丢在了一旁。房内连一个太监都没有。

不知道何时，书房内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中等身材，在昏暗的房内，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长相，连他的年纪有多大，都不知道。

男子一出现，便对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盛昌皇帝，拱手弯腰施礼说道：“属下，见过圣山。”即便是面对着天下之主，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此人也只是弯腰一下，绝不肯跪地一下。可以看出此人从骨子里必然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物。

盛昌皇帝看着眼前这人见到自己竟然还是如此站立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但联想到此人的传言，他也只能暂时忍了。

盛昌皇帝缓缓地开口道：“免礼，朕问你。凉州之事，你可曾听说了。”

那人神色不变，缓缓地开口道：“自是听说了。”

盛昌皇帝看着那人继续问道：“可知劫匪是何人？”

那人淡淡地说道：“属下不知，事情刚刚发生，等经过调查方能找到嫌疑人。”

听见那人的回答，盛昌的脸上明显地闪过一抹怒气，他看着那人冷冷地说道：“朝廷每年拿出那么多的俸禄用来养你们这些人。凉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却在事情发生前，没有收到一丁点的小心。如今事已至此，你要如何向朕解释！”

尽管盛昌皇帝贵为天子，天子一怒，天下胆颤。但眼前之人，却完全是一副根本就无所谓的态度，他依旧用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回答道：“请陛下恕罪，凉州之事皆是臣等失误。臣有罪，自陛下即位以来，臣与常伴陛下左右的东厂和锦衣卫一道领着朝廷俸禄。却无法为陛下分担半点，实在是臣等的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话虽如此，但那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一副认错的样子。而且此人很大胆，他的话里暗藏的意思很明显了。明明是你这个皇帝总是喜欢重用东厂和锦衣卫，从不用他们这群人，才会导致的现在的情况，怎么如今反倒是要怪罪他们这群人来了。这天下哪里有这样子的道理呢。

普天之下，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大胆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的此人了。

果然盛昌皇帝听出了眼前此人的讽刺，立即便是龙颜大怒。然而想到如今又是用人之际，盛昌皇帝也只能暂时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尽管盛昌皇帝并不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皇帝，但他却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

盛昌皇帝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唯今之计，你认为朝廷应该如何？”

那人缓缓地说道：“事已至此，应当立即重新由户部发拨粮款，并且加派护卫的禁军人手。用以救济凉州的百姓。”

盛昌皇帝感到有些不爽，自己刚刚从自己的内努里拿出了二十万两白银，这就又要自己拿钱了。他有些不满地问道：“如今正是非常之时，国库空虚。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假如此事交由你去办？可否能够尽快地将这三十万两丢失的白银找到。然后用来救济凉州受灾的百姓。”

对于盛昌皇帝的要求，那人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请皇上恕臣无能，一群能够在短时间内劫走三十万两白银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况且，即便找到了他们，能否夺回赈灾粮款还要另算。所耗时间难以衡量，臣估计皇上可以等得起，但是凉州受灾的百姓等不起。所以臣斗胆先请皇上，先另拨救灾粮款。然后由臣等找到这丢失的三十万两白银后，再送回京城，以补充国库，这也是当前的权宜之计了。”

那人知道这是因为盛昌皇帝舍不得那三十万赈灾粮款，所以才会如此。

不过盛昌皇帝却从那人的话语里听出了另一重的意思，只听得盛昌皇帝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是说，这群敢劫走朝廷赈灾粮款的人。是有所图谋？”

那人答到：“依臣愚见，这天下还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朝廷和天下作对。去劫这事关万民生死的赈灾粮款。而凉州一乱，天下也会跟着乱。况且这世上有能力在半道上，劫杀精锐的禁军士兵的势力，可谓是屈指可数。”

其实江湖上虽然对赈灾粮款被劫，无辜的禁军将士们被杀感到愤怒。但也对这群劫匪的胆大和武功感到恐惧。早知道负责押运粮草的禁军统领石冷乃是朝廷军中排的上好的顶级高手。如果他不是军中之人，而是江湖中人，必能跻身到天下榜前列之中。

这世上能够杀死石冷的人不会有超过二十人，即便有人能战胜石冷，但要留下石冷却不太容易，石冷的轻功也非常之高。即便有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他逃跑。但石冷却偏偏被杀，可见这群劫匪里面定然是绝世的高手。

盛昌皇帝看着那人的眼睛，缓缓地问道：“那在你眼中，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那人缓缓地说道：“事情是发生在凉州之地，那里正好是左家的地盘，要说嫌疑，自然是左家最大了。但嫌疑只是嫌疑，另外左家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江湖上还有其他的势力，也能做到此事。”

听见那人口中出现了左家，盛昌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不好了。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