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 第一百二十章：凉州之变

但朝廷这些年才刚刚太平下来，鉴于大燕与大夏之间的战事刚刚结束没有多久，再加上这些年大燕天灾人祸、流民叛乱此起彼伏。虽然规模不大，但为了赈灾和平乱，朝廷每年都在花钱。实在是挤不出钱给凉州百姓，而且凉州的旱灾刚刚出现时，并未造成太大的问题。再加上时任凉州巡抚的陈海清还算是个有能力的好官，在未经朝廷的允许下，陈海清立即就将凉州官府的粮仓打开了。用以救济灾民。如此一来，凉州地区的灾情便暂时控制住了。

大燕朝八百年的历史，救灾机制建设趋于完善，急赈、报灾、勘灾到赈济、抚恤，基本形成一套较为严格的因对抗灾害而产生的天灾救灾程序。

汉州水灾赈灾迅速有力，凉州旱灾赈灾迟缓不力。当初汉州水灾发生后在巡抚马新贻的领导下，由布政司、按察司派遣各道守巡、管粮、抚民等官“亲诣被灾州县查勘极贫军民受害之家量给仓粮赈济安插”，“量给仓粮赈济安插”，说明汉州已有急赈举措。能够组织急赈，一方面说明地方官对救灾的高度重视、组织有力，另一方面说明尚有办法和渠道获得救灾钱粮。

而凉州陈海清却因为私自开仓放粮，而在去年三月遭人弹劾，被迫从凉州巡抚任上离任，还被锦衣卫关押至今。接任陈海清任凉州巡抚的是天正二十一年的进士骆成德。

在骆成德举受命总理凉州赈务之前，巡抚陈海清组织和领导了凉州的急赈工作，有效地控制了灾情的恶化与蔓延，罕有大面积严重饥荒。但巡抚频更，早期急赈工作组织领导不力灾情恶化遂至不可收拾，时间一久，灾情便出现了。最终酿成大面积饥荒，人食人惨状到处发生。

当然骆成德赈灾不利，也有凉州地方实在是再拿不出赈灾的粮款，朝廷又拨不下来粮款的缘由。或许前任陈海清的教训也是骆成德心有余悸、难以放开手脚的缘故。

在百姓家中储存的粮食吃光后，危机总算呈现了出来。临近的各个村庄们为了几条灌溉的河流不断地发生大规模的械斗，不断有百姓死于械斗当中，而地方官对此根本无能为力。但很快这种械斗也不存在了，因为河流没有雨水的加入，很快便干涸了。

饿殍满地，到处都是饿死的百姓。

盛昌皇帝刚即位，凉州巡抚骆成德也不想给这位新皇帝来一个不好的开始，但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向朝廷上疏求救。

而朝廷也知道事情紧急，盛昌皇帝也不想在即位之处就给世人留下一个不顾百姓生死的印象，最终盛昌皇帝于盛昌元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从自己的金库内帑里，拿出了二十万两白银，和朝廷户部里勉强挤出的十万两白银交由燕京京营的禁军统领石冷率领禁军押送，送到凉州赈灾。而那时候离过年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盛昌皇帝也是打算在过完年之前，便解决凉州的旱灾问题，避免自己刚上任的第一年就爆发出大规模的民变。

这三十万两白银虽然数量甚巨，但来历特殊，事关凉州不计其数的百姓生死，是凉州百姓的救命钱。所谓盗亦有道，不论是江湖豪杰还是绿林巨寇都明白，这批白银是绝对动不得的，否则立刻就会成为江湖公敌。故从京师一路行来，别说危险，连挡路的猫狗都没有一只，押运的禁军也不禁有些松懈。

一路上都很顺利，石冷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穿过了燕、蓟、晋三州之地，并于盛昌二年的正月十二日到达了凉州之地，准备朝着凉州首府的长安城进发。

应该说朝廷对于这三十万两赈灾银的运输很重视，不仅加派了禁军，还派出了石冷这位禁军之中有名的高手作为护卫。

可惜，他们忘了一群人，一群狂热而冷酷、不怕得罪朝廷、不怕对抗天下、不会因灾民惨状而动容，甚至希望灾难发生得更大、天下变得更乱的人！

正月十三这一日，在长安的门户潼关城外。石冷率领着的五百名禁军精锐士兵，遭到了一群不明身份之人的伏击。包括石冷在内的五百名禁军将士们全军覆没。尸体就倒在潼关城外的近郊处，鲜血染红了潼关城外的黄土，三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而袭击者也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守卫潼关的燕军将士们最先发现了石冷等人的尸体，当这些尸体出现在潼关总兵贺一维的眼中时，他心中的震惊难以附加。他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地跑到了长安城内，告知凉州巡抚骆成德此事。

而当凉州巡抚骆成德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四日早晨了，据说当时还在吃早饭的骆成德得知这个消息时，可是吓得连刚吃进嘴里的早饭都吐了出来。然后吓得面色苍白，但震惊之余，骆成德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唯今之际，骆成德只能一方面先上书朝廷，汇报此事，然后恳请朝廷再拨一笔赈灾粮款，另一方面再发布告令，在凉州境内全程搜捕劫杀禁军官兵，抢劫赈灾粮款之人。

同时洛成德还在江湖上发布悬赏，希望借助江湖门派的力量，找到失踪的三十万赈灾粮款。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江湖之上，甚至还压过了大将军叶龙在大燕东南宁州遇刺之事。江湖中人无不对此义愤填膺，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敢对灾民的救命钱下手。一时之间无数江湖正道，开始了四处打探，誓要找出这群不顾灾民死活的混账狂徒。

然而大燕的东南和西北都突然发生了巨变，这也让大燕天下的所有人都赶到了一丝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