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良辰 第二十五章——轮回

夙情杂话——夜怀时

旧岁寂寞后，酥雪覆下，故人珠泪，早凝聚，剩一缕刻骨铭暇。

抬眼过，艳丽压塌。

人面冷花，对立是她，动情去处，怎成淡漠无话。

当时许诺，早随风景逝化。

忍恨错肩，结一借过，也罢。

若不能，笑问句。

可还记得，过客我啊？

韶华谢后，各奔天涯。

纵相逢，也无需痴哑。。。。。

春末的厚雪，于情于景，于无需在泥潭中挣扎的富人，来说，自是极好的。

于我来说也是好的，最起码它稍稍遮掩住我的不堪，我的痴傻。

我如何也料不到，一个春末，小半月内竟下了两场雪。

在梦云软磨硬泡，死乞白赖的撒娇邀约下，应斗算是有了兴趣，应允下来。

梦云，同我与仲孙应斗，玩闹了一日，直到很晚，仲孙应斗发话，梦云才肯草草洗漱睡下。

我与仲孙应斗于后园，雨亭之中，又对了一把棋。

这东西我是不太会的，我持黑子，难得一番心计，小半时辰，仲孙应斗已有败势。

我自是得意，本来今日就玩的尽兴，又添上这么一出。

我以为赢已是必然，一时间，没了章法，全凭眼前所见落子。

不大时，我的黑子只剩下小小几片，我乱了阵脚，输个潦草。

输给了晚辈，我脸上的笑不太自然。

仲孙应斗没看到的一般：“您可还记得，我能活着回来，是因您的一位故人。”自顾自的道起了他的事。

转折的太快，我一时间不太敢确认他说的话，只能再重复一次：“我的故人？”

他的眉眼往下放了放，算是回应，继续开口：“她想见您一面，我无法推脱，想来，对您来说，也是好的。”

也不待我发问。他做完自己该做的事，转身而去。

我猜出了结果，我已是迫不及待，回转身来，倾覆的雪花之下，赫然是她。

她把我无言的回答，作了真，她一袭红衣，给这素白的世界泼上一笔重彩。

她只是站着，便是风华绝杀。

第一场雪不算大，潦草几笔的白痕，梦云虽美，也不过是初发的花骨，不够真切。

我不知当时，我亦在笑，我只知道我是强忍着的。

我等她的开口，她从来都是强势，我割舍不了，我需要自己作一个了断。

为什么你招手即来，挥手我则去！

如今出现，一言一语就可以把我再拉拢过去？！凭什么！

我需要拒绝，我已经打好了算盘，她要再是强势，我就该离开。

我后来才知道，我能忍受拒绝她的强势，却见不得她的弱势。

我们相隔不过十步，可谁都不肯卸下担子，我们的距离从未如此遥远。

就这么相望，我等她开口，祈祷晚一点离散。

她先是望着我笑，不夹杂任何复杂的感情。

仲孙应斗，没有过问与我，也没有参与，到我们这个年纪，这便是互相尊重的意思，即使我明天死了，他也不会意外。

那晚我离开了，我没有告别。梦云那里，仲孙应斗会替我圆过。

我不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会哭，也不曾在意落满身头的白雪，让这场望而不得，得而不能的爱画上句号，二人总算白头。

确实是一个催杀穷人的时节，只可惜，当时我的眼里只有她。

“我好累，我后悔了。”这是她低头垂泪走到我身前的第一句话。

“我可以抱你吗？”她抬头低眼求我，像受伤胆怯的小鹿。

我先一步抱住了她。

不管这个拥抱过了多久，在我眼中都太过短暂。

“不要过问，等我便好。”短暂温存，她又不给我提问的机会。

可那个语气太过柔弱，太过逞强。

“我可以帮你。”我见不得她这样，她眼角的泪痕未来及干涸，如同我隐藏不下的情感。

我怕这次她的离开，会同这春雪一般。

不该出现的时间，只来及匆匆一眼。

“等我。”她的笑还是无力，但比之前强上不少，至少她又开始强势了。

当她都不再自信时，这许诺是否太过逞强。

她不给我机会，离开，我追寻不上。

我循着未消的痕迹追到忘心苦海，从那再也找不到了。

我又想起了扶桑，那个淡淡口口声声“大义”的人。

我要散散心，心散够了，也许我就能接受了。

熟悉的的河畔，蒸汽不断飞腾。

我先是在河流的转弯处，看到一棵新树上的老叶，新叶许多都经不起的这热气，乱在树下，它自安然。

也许一年，也许更多。

扶桑依旧不曾烧完，我感慨万千，所幸一切虽糟，结果也还算圆满。

我看到了一个熟人，他难道是想回道载吗？

他看到我一愣，瞳孔里已没有了往日的惨淡，面色还是那般憔悴。

我知道，他在不久前重燃了生的希望。

他一时间不敢相信。他很开心。

“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你找到自己的归宿，便是极好。”我笑着夸他，难得像一个前辈。

那东西连我都不曾。

“你想回到道载？我可以带你去。”我看向我这位难得的信徒。

“谢谢您，不过，我要守在这里，我要看到他的覆灭。”

“那你要等好久的。”他没有回答，我也不便打扰就此离去。

与我相比她倒更像是天主，安排人在这里，见证“平等”。

我走后，没有过太长时间，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片圆润的枯叶，叫轮极师父。

那枯叶的位置又长出了新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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