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李世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上回荡。
很快，一个人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朝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长安令窦如风参见陛下。”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年纪偏大，但体态却极为的富态。
看着他的样子，李世民的心中忍不住闪过一抹厌恶。
“窦如风是么？”
“在做长安令之前，你还担任过什么官职？”
对于窦家的人，其实李世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原因很简单，当年在他跟李建成之间，窦家的人大多都看好李建成，而不是他李世民。
所以，在他登基之后，窦家的人也都并没有受到重用。
哪怕窦家是李世民生母太穆皇后的本家。
“启禀陛下，臣初为蓝田县令，后调任为万年县令。”
“贞观四年时，又升任为长安令。”
听到李世民这么问，窦如风赶紧将自己的履历报了一遍。
虽然听起来这都只是几个县令，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无论是蓝田县还是万年县，都属于天子脚下的县城，本来就官高一级。
后来的长安令，基本上就等于管辖整个长安城的大官了。
“那你接着说说，你因何功绩，升任的长安令？”
李世民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了解一个人的升迁而已。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事情根本不像这么简单。
尤其是排在最前的长孙无忌。
此刻，虽然他低着头，但是已经眉头紧皱了。
“臣惶恐。”
“臣多年来担任万年县令，并无太大功绩，升官也是惭愧。”
窦如风也不敢多说，毕竟说多了，就是在夸耀自己的功绩。
必须得给人一种谦虚的印象。
“既然你不敢说，那辅机，你来说说吧。”
“我记得贞观四年时，你兼管吏部，想必还有印象吧？”
李世民将目光看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连忙出列，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启禀陛下，臣有印象。”
“因贞观二年时，我大唐伐突厥，时任万年县令的窦如风勤勉有加，并且第一个完成了征召的任务。”
“所以，便调任为代长安令。”
“后来因战后抚恤完成优异，所以正式调任长安令。”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的记性还是非常不错的。
五六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实在是有些不太容易。
李世民点了点头，但脸色依旧不见缓和。
“两次都是大功啊，升任长安令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窦如风，你难道没有忘记点什么吗？”
此话一出，窦如风的脸色立刻起了变化。
这寒冬腊月里，他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滴冷汗。
“启禀陛下，老臣老眼昏花，很多事已记不清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被李世民给发现了。
当年，他可是做了不少缺德事。
“记不起来了？”
“好啊，那朕就帮你记一记。”
李世民的语气一下子变的冰冷起来，脸色也挂满了寒霜。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为之一肃，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
这些人，大多都是跟窦如风有过交往的人。
说完，李世民打开了手中的奏折。
“武德五年，朕奉命带兵讨伐刘黑闼，当时抚恤金定为每人五百文钱，再加免除所有田地的赋税两年。”
“那一年，你为万年县县令。”
“贞观二年，我大唐骑兵伐突厥，当时抚恤金定为每人五百文钱，并且免除所有田地赋税三年，不分上中下田。”
“那一年，你从代长安令，升任为长安令。”
李世民读着奏折上的内容，语气极为的冰冷。
此时，下面的窦如风，已经抖如筛糠，汗流不止。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
扑通一声，窦如风就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李世民便直接打断了他。
“闭嘴！朕还没说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砰！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此刻他脸上的怒容已经不再掩饰，双眼中的怒火，恨不得直接杀了窦如风。
“可是，武德五年时，所有死亡士兵收到的抚恤金，仅为七十文钱。”
“按照当时的米价，仅仅能买六斗米！”
“贞观二年时，你任长安令，抚恤金依旧为七十文钱。”
“按照当时的米价，仅仅能买十斗米。”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现在他已经愤怒的无以复加。
“一条人命，一条爹生娘养的人命，竟然只值区区六斗米！”
“朝廷定下的五百文钱，你们竟然敢私吞四百三十文！”
啪！
李世民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奏折被扔到了李承乾的脚下。
此时，李承乾的状态也不怎么样。
原因很简单，这个窦如风，是他的人。
“更让朕感觉后怕的是，朝廷宣布免赋税，是针对上中下田的。”
“但是到了你们的嘴中，到了百姓的身上，竟然变成了只见面下田的赋税。”
“上等田和中等田的赋税不变。”
“呵......”
李世民站在龙椅前，冷冷的看着窦如风。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
甚至是李承乾，背后也被汗水浸湿。
“陛下，老臣鬼迷心窍，老臣利欲熏心。”
“老臣罪恶滔天，非死不能赎罪。”
“请陛下念在老臣兢兢业业几十年，放老臣一条生路！”
“老臣愿意回乡闭门思过，终生不踏出门户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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