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替你活着 第2章 回家

“嘀嗒！嘀嗒！”办公室里的老摆钟清晰的响着，隐约可以听到心跳声，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走廊也一片寂静。不一会儿，就见到班主任李荣拿起来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而且将通话声音选择了外放，白小舟两人还在祈祷着，妄想班主任可以回心转意，再一次原谅他们两个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事与愿违，李荣将电话拨给了白小舟的父亲，说道：“你儿子今天在学校发生了点事情，最近在学校的表现很差劲，需要你过来一下学校，你看是不是有时间我们当面处理一下这件事情！”李荣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听到白小舟的父亲带着愤怒的问道：“白小舟又干什么事情了？老师，你等一下，我请个假现在就赶去学校！”

白小舟和父亲相处了也十多年了，从电话那头的父亲语气就能猜出父亲有多愤怒了，他有多愤怒白小舟就有多害怕，他一瞬间害怕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他明白，父亲一直对自己很严厉，望子成龙，教育方式也是以打为主，从来不关心自己的想法，认为学习这种事情努力一定可以做好，为此白小舟从小遭到了不少的毒打。

脑海里突然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想起了那句话，那个声音一直说保护自己，一直反反复复的响着，仿佛那是现在支撑白小舟站着的一根稻草了。班主任李荣和郑潇都没有察觉到，可是白小舟却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人”想要冲出来，从自己的脑海里冲出来。他不可能会伤害自己，甚至只想保护自己，可是他出不来，换句话说，他出来了自己会发生意外，甚至死去，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们两个人甚至比血缘关系还要亲密，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力量给白小舟的感觉是无可抵挡，而白小舟连抬张课桌都气喘吁吁。

班主任李荣刚给白小舟的父亲打完电话，紧接着又给郑潇的父亲打电话。郑潇看在所难免了，也就放弃抵抗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早死晚死都得死。

电话拨通了，李荣和郑潇的父亲说道，“你儿子最近在学校的表现实在太过差劲，严重的违犯校纪校规了，希望你能抽空来学校我们处理一下，看看具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班主任李荣之所以这么简单明了的说着，是因为之前请过郑潇的家长，谁知道他父亲的秘书来了，也才知道郑潇的父亲是本地一个较为知名的企业家，那次郑潇的父亲以为郑潇只是犯了点错，所以就让秘书过来代替他去学校，班主任李荣想着自己那点工资没必要和大老板过不去，也就不了了之了，谁成想郑潇屡教不改，所以这一次他直接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郑潇的家长可以来处理一下这件事情，毕竟最近学校的审核也严，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能当做没事情发生，但他可以区别对待。

班主任李荣刚说完，电话那一头郑潇的父亲深沉的说道：“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喊他妈妈去一下学校吧，我这边公司还有点事情，手头忙不过来，谢谢老师，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了解一下我儿子在学校的表现！”班主任李荣听到郑潇父亲的话也客气的答道：“那就先不打扰了，我一会把具体情况和郑潇的母亲说一下。”两个人互相客气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临近中午，白小舟的父亲白月初匆匆忙忙的赶来学校，路上的风很大，他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白小舟看着父亲那头黑发中带着几根银发，班主任李荣比父亲年轻却可以借着自己‘呵斥’父亲，父亲也得陪着不是。白小舟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感到难受，父亲年龄比李荣大许多却还要因为自己受气，一方面又有来自父亲从小到大带给自己恐惧，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他明白父亲这一刻有多忍耐他回家就有多痛苦。

班主任李荣在哪一项一项的列举白小舟在学校的违规，还每一件事情都添油加醋，仿佛白小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般。说着说着，门口走来一道身影，身上不乏各种国际大牌的品牌服饰，郑潇的母亲李娜到来了。班主任李荣先是请他的母亲坐下，然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冷落着白小舟的父亲，讨好式的讲着郑潇在校的行为，希望郑潇的母亲李娜可以回家好好教育一下郑潇，仿佛郑潇什么错都没有。

李娜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李荣这种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攀炎附势的人很多也没有错。她明白自己的儿子现在在这上学，也就迎合了几句，就没有了动作。

白小舟看着李娜那华丽的服饰，看到父亲风尘仆仆的赶来却还在哪里站着，他就感觉到来自阶级的悲哀，明明同样为人所遭受的待遇却截然不同呢。他不是第一次经历类似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会和其他人一样的麻木和适应，但是他错了，尤其是身体里另外一个生命的出现，他变得不再想沉默，他想起反抗这一切。甚至那个生命，认为这些人已经膜拜自己而不是让自己低头。

白小舟的思想挣扎了很久，他又一次放弃了，他明白了他的反抗带来不了什么，甚至还会遭到老师的批评和父亲的毒打，甚至会被退学。他很想这个世界公平一点，因为这个世界上像父亲这样的人很多，也有太多的人遭受不公了，但阶级似乎不管在哪都存在，有人的地方就有高低贵贱。

不知道是李荣的讨好之词用完了，还是已经累了，他停了下来。单方面宣布了一下处理结果，可能将家长喊来只是走个形式或者打个小报告吧，处理结果在白小舟看来也很可笑，由于处于高二升高三关键性的阶段，白小舟被父亲带回家反省一天，写一份3000字的检讨，郑潇也要写3000字的检讨但是仍旧留校查看。

白小舟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明明很灼热，但坐在父亲摩托车上他却感觉迎面吹来的风很刺骨，他和父亲也默契的保持着沉默，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白小舟在路上忐忑不安，他只想马上回家，回到自己的卧房，一个人静悄悄地呆着，最好这个世界将他遗忘。

白小舟这个人记仇又健忘，前一秒对那个班主任心里真的厌恶至极，心里狠狠的想到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后一秒又很开心郑潇可以留校，他没有怪郑潇，如果他真要怪，首先也怪的是自己，上课无缘无故的睡觉，也是在怪那些说的人人平等到头来却没有真正做到平等的人。

回到家后，白小舟急忙逃回卧室，他很害怕，甚至不自觉的在颤抖着身体，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他有多恐惧。卧室外，白小舟隐约听到父亲的电话里言语间传来急着去工作的内容，似乎是工程上有什么问题需要他去解决，白月初急急忙忙的出了门，白小舟大呼一口气。

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精神太紧张了。他用被子捂住头，大概这是他能获得安全感的方式之一，明明最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早上又睡了快一节课，可是今天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又睡着了，往常的他睡觉要在床上翻滚许久才睡得着，彷佛今天有一只手推动着他睡觉一般。

渐渐的，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冰冷，平常父母忙于工作，白小舟在学校住宿，似乎家只是一个代名词，一个链接这个家庭的枢纽。

从外面看白小舟睡的很香甜，让人不忍打搅这个17岁的孩子休息，他似乎很疲劳，但不得不说的是睡着的白小舟真的很可爱，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仿佛睡觉对他来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他也在享受这片安宁。

梦里，白小舟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这一次他来到了一片迷雾。雾很大，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似乎没有尽头。白小舟感觉这里很熟悉又很陌生，转过身来，雾里那片方向看去隐隐约约是一所建筑物。

那庞大的建筑物有点像宫殿，但似乎又不是宫殿。宫殿看上去异常地壮观而宏伟，他这辈子不可能见过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大的宫殿在他的意识里也不应该会存在。在他认为宫殿是用来住人的，可每一层都这么高该怎么打扫卫生呢，白小舟疑惑着。

他一步步的靠近，走到宫殿的门口。宫殿很大，一抬头看不到有多高，可能是被迷雾遮住了视线，也可能是这个宫殿本就耸入云霄。他走到门前，发现门前有两座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雕像，很真实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他感觉宫殿周围应该都是这样类似的雕像，只是雾太大了，雕像又太高了，远了看不清，近了看不到。

走到门前，刚准备推门而入，却感觉到门太大了，看上去很奢华，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摸上去很舒服，似羊毛般柔顺，却又带着一丝光滑，但他推不动这扇大门。

门口那两座不知经历过多久岁月的雕像仿佛动了起来，似乎开口道：“欢迎回家，尊上，我们等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纪元了！”听不清他们说的话，白小舟却隐约明白他们所要传达的意思。他们的声音不是梦中出现的，但也同样引人心魄。

“吱扭！”那座大门缓缓的开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