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刀南宋江湖 第十八章：淅川城，结案

被杨正一脚狠狠踹飞的陆旭提刀重新站了起来，杨正的突然出现，是这伙人根本没有想到的，就连在门外放风的凌春也来不及反应，杨正便已经飞身而入。此时，这六人皆举刀指向杨正这个不速之客，双方还没有动作，只是先观察对手的神情和动作，从而对于战局有个初步的判断。

一瞬间，刀光一闪。

杨正竹刀轻轻一挡，一个翻身躲开陆旭的攻击，接着竖刀于胸前，做好防守架势。边上三人一拥而上，杨正脚步轻盈，右脚轻轻一垫，瞬间从三人的缝隙之中闪过，顺带一刀划破一人衣服。

不等杨正站稳，陆旭刀光再来，杨正急忙闪躲，顺势挥出一刀，给陆旭脸上划出一道伤痕，而自己腰部却被陆旭砍出了一道口子。此时决不能犹豫！杨正弯腰闪身就是一刺，一下刺中陆旭腹部，可随机陆旭刀柄向下一砸击中杨正头部。

杨正竹刀刺得可不深，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可陆旭这恶狠狠的一砸，直把杨正砸趴在了地上，甚至感到头晕目眩。不行，还得赶快起来，不然陆旭一刀下来，自己的性命就没了。杨正翻身，抽刀斜劈，陆旭轻松躲过。一瞬间，杨正余光又察觉到身后一人袭来，随即下蹲，转身一刀横劈击中身后一人。杨正顺势一蹬，手肘撞倒那人，随即转身应对攻势不减的三人，左侧又有凌春一步而上，挥刀直指杨正头部，杨正慌忙躲开。

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后，陆旭又故技重施，一记刀光闪出，直奔杨正头部而去，杨正扭头闪躲，下巴却依旧被划出一道小口子。

杨正立即突刺，被陆旭挡出，但并没有挡住杨正的攻势，杨正借力使力，竹刀逆陆旭刀刃方向斜劈下去，杨正再向前两步，横刀一抹，给陆旭胸前加上了一道刀痕，泛着鲜红的血。可即便击伤了陆旭，其余五人又再次一拥而上，轮流向杨正发起攻势，将杨正逼至墙角。杨正抡刀抵挡攻势，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攻防之中，杨正手臂被伤，两道血痕好似能烧起来，疼痛难当。

面对六个人的车轮战，杨正现在已经喘不过气来。从刚才一路狂奔过来，就已经在喘大气，加上对方几个回合的连续攻击，杨正的喉咙如同针扎，感觉再这样下去肺部就要炸裂了一样。

可恶，师父教我的那些现在怎么都想不出来了！

思绪穿梭回那片竹林之中……当时，师父是怎么说的？

“徒弟啊，刀术非一朝一夕可成，三百年前的刀圣可谓是用刀之巅峰，其用刀之道，纵横江湖四十载，期间闭关七年，追求刀法之奥义。直至退隐江湖之时，才留下一句：‘我所知刀法，不过千山之一岭。’据说退隐前最后一刀聚万象为一，有法天象地之势。自那之后，江湖武夫便蜂拥而出，刀剑之术愈发为士人推崇。极意流刀法便是在那种环境下衍生出来的，其目的为追求刀术巅峰，达到刀意极致，不料遭到同门暗算，我们这一门派也就开始走下坡路，后来，第十代传人才发现一味追求刀法境界只是徒劳，而借练刀之境界达到心之境界才是所谓极意，欲达刀之极意，先达心之极境。这一思想，我们始终贯彻至今。”

这些是师父说的，极意，何为极意，刀之极意，心之极境。杨正痛苦地呼吸着，肺部愈发疼痛，无力地抵挡开几次进攻后，体力也被耗尽。紧接着，陆旭刀光一出，杨正来不及卸下力量，肩部再中一刀，还被陆旭用膝盖顶翻了个身。

看来，一年的修行还是太浅了，面对六个武力平平的街头混混已经这般狼狈不堪，想当年师父带自己上山的时候一人对战二十名山寨啰啰游刃有余，戏耍山大王的场面，便觉得现在自己的表现实在差劲，差太多了。

“这点实力还想逞英雄？你个毛头小孩还是回家跟你爹娘种田去吧。”陆旭把刀架在杨正头上，杨正坐在墙角，手臂、肩膀、嘴角皆渗着鲜血，大口地喘着粗气。

师父还说了什么？

“有的道理，我教不懂你，需要你自己去理解；同样的道理，刀意，我也教不完全，需要你亲自去领悟。”

“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再回这里见我。”

对于幼年便失去双亲、颠沛流离的杨正来说，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和师父之间的诺言，绝不能背弃，这才下山头几天，怎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待在这里。既然古人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就拼一把吧。

杨正冷笑一声，陆旭愣了一下，而又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咬紧牙齿看着面前这个死到临头还敢嘲讽自己的人，刀一转，向杨正的颈部砍下。

陆旭永远想不到的是，杨正迎着刀刃一步向前，竹刀刀身抵住陆旭砍下来的刀刃，逆刃而上。而陆旭此时身形被卡住，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凶神恶煞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忐忑不安。杨正一跃而起，竹刀如同一道霹雳一闪而出，贯穿整个草屋，抹过陆旭的脖子，霎那间，陆旭扔下刀，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不断出血的脖子。凌春在内的五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面前所见。

杨正深呼吸一口气，击败了这帮人的头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杨正将刀归鞘，对那几人说：“还好只是竹剑，不然早要了这人性命。如今你们的老大已经重伤，官府的人也会来抓你们，若是想保住你们老大一命，还是赶快自首吧，随我回城，把这案子结了，还能从轻处罚。”

凌春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张全之子的下落，你们是否知道。”

“这件事小的们确实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县尉背后指使的。“凌春畏畏缩缩地说道，陆旭仍是跪在地上，捂着不断滴血的脖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跟我走吧，去府衙。你也跟着，张壬！“杨正语气很强硬。见此情形，那七个人也不得不从了。毕竟反抗的话，自己的脖子就不保了。

大半个时辰过后，杨正带着一伙人回到了淅川县府衙。

此时已是申时，天色渐晚，一日内第二次开庭审讯。

开庭之前，陆旭却从守卫身上一把夺刀，一道刀光闪过，血溅厅堂。转眼再看，陆旭已倒在堂前。原来是陆旭不想承受刑罚和牢狱之苦，直接斩断了自己喉咙，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凌春、张壬等人迫于刑威也老实招供。

最终，判决结果也下来了。

张壬、凌春涉嫌杀人、放火罪判处死刑，而其余四人因先前作恶多端判刑三年。

“报，张全之子张筹赋已经找到，暂居他村民家中。“结案不久，便有一狱卒飞马来报。

“那，在下告辞了。”杨正向县令作了一辑。挎上自己的包袱向衙门外走去。县令挽留不住，欲送钱财感谢，杨正也只是取了一锭银子做盘缠，便转身告别了。

出了淅川城，往东南方向过一座小山便是武当了。看着自己的竹刀，杨正平静地回想起白天力挽狂澜的那一招：飞湍。这招是师父的竹楼中各式武林秘笈中的一式，突刺速度奇快，如同飞瀑一般喷泄而出。但需要用刀者有足够好的身体素质并且能集中力量于刀尖。从而将汇聚的刀意释放出来。自己也是在危急时刻本能地使出了这一招，但是，自己的反应能力和体力还是差了一大截，自己的动作也有许多不足，仍需要提高自己用刀的技术。

山中沉寂，岚风习习。这种感觉，仿佛是回到了修行一年的深山之中，远离了喧嚣后，返璞归真的感觉。这种意境，估计是所有连刀之人都心驰神往的吧。

杨正席地而坐，呼吸吐纳，调理气血。聆听着山间万物，与自然融为一体。不一会，杨正好似醉了一般，醉倒在清风明月之中，安然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