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罪业 第三章 愚弄

“干呀！打他下裆”

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在擂台下吼得正凶，他肥大的双手里握着两个瓷器杯子，砸得桌子砰砰响个不停，声音都传到周卓这边了。

他看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想不明白这种人是什么逻辑。

下裆有用吗？答案肯定是有的，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宝贝。但是，下裆坏了人还能活吗？下裆打坏能够让别人失去行动能力吗？拼了命去打坏别人的下裆有什么用处呢？

周卓思路清晰，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打坏了，就是绞碎也不能让敌人立刻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死亡，这些人就是图一个乐子。特别是擂台上的两人，咋一看打得很猛，但是行家眼里，这分明就是推推乐，还带柔情那种。

和擂台上的人不同，士兵能够有效地掌握敌人身上的弱点，他们的矛会刺向敌人的头部，喉咙，利剑会朝着敌人的脖子挥砍，周卓从没有见过那个士兵会把攻击点落到下裆的。最差的都知道对准肚子，说不准能够擦破心脏。士兵是为了杀戮而产生的，他们拥有专业的训练，不是随随便便拉两个农户就能充当的，按照所有帝国的标准，只有经过三个月训练的新兵才有可能被称为兵，这种兵被称为——一线兵。线兵经过训练或者战斗，可以进阶为列兵，阵兵，典兵，舜兵，奕兵。除此之外的兵都不会得到地位上的认可，被称为散兵。

线兵分一到就九线。每一线都有不小的距离，最常见的划分原则是杀人数，其次还有决斗进阶。每次进阶都是身份的拔高，最高的九奕兵地位不低于丞相，不过古往今来，绝大多数士兵都止步于典兵。为将帅者多不超过舜兵，同官同位比的也是兵阶，谁兵阶高，谁说了算，就是下位者，只要你兵阶高，也能要求上位者为你做事，对方还不允许推辞。

就最差劲的一线兵而言，这两个人在他手里最多走十个回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兵的，既然成为了兵，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战场上不允许有懦夫，一个懦夫的怯懦会污染军魂，两个懦夫乱人心，三个以上懦夫乱阵型，你可以怕死，但你必须直面死，不能怯懦，不能退缩，不是敌人刀剑加身就是己方督军大刀落颈，军队对于士兵的要求向来是严厉的，这让每一个士兵都是一个精英。

就擂台上的两个“义士”，还一个打10个？

周卓曾经和寒心帝国的士兵交过手，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为凡人准备的，即使他力量惊人，速度敏锐，也只能在一个十人小队里讨个便宜，想要杀死其中任何一人，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做到。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左边这个是哥尔赞，右边那个是波斯拉，两人以前同台打过很多次，各自胜负参半。”

慕云杰在一旁干起了解说。

“他们都是我的骄傲，每月我给他们每人百两黄金，他们只需要偶尔的时候跟着我的商队出去一趟。只是跟着商队出去的，一应吃喝全部算在商队开销里面。”

“上个月，我有一支商队出行，路上遇险，护卫全都死了，就只有随行的七八个义士回来了，还挽回了不少物资，他们都是可靠之人。”

“对了，就是上一次，哥尔赞和波斯拉都跟着队伍一同出发，他们两个出力最多。”

周卓看了看上面的假赛，听到慕云杰讲述上个月的商队遇险事件，心里慢慢有了怀疑。仔细看了看慕云杰，又看了看慕云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站了出来。

慕云杰是个商人，能力先不说，有个致命的弱点，为人过于软弱，没有铁血劲，有些值得怀疑的事情他绝对是发现了的，但是就是不敢直接挑破。

如果今天他没有来这里，他都不知道上个月他商队遇险有这么多道道。

周卓二话没说，直接走向擂台。

突然发现有人扯住他的衣袖，回头一看，是小姐。长久的相处，他已然明白，自家小姐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很多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她这是看穿了周卓想要搞事的势头。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听小姐的话，默默地纵容这些混吃混喝的‘义士’。但是，上一次死的人里有一个和周卓关系不错的人。

他活着的时候是慕云府的护卫长，也是当初和小姐去奴隶市场买奴隶的人之一，身手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对主家竭心尽力，对手下关爱有加，还提携了周卓作为主家的护卫，万万没想到，上个月的一次商队随行居然让他失去了踪迹。按照逃回来的‘义士’讲，这些人都战死了。

护卫长的实力不错，甩开擂台上的两个家伙好几条街。如果说护卫长都死了，这些人还能逃回来？用脚想也能知道这其中大有猫腻。

“两位义士，我乃主家护卫周卓，看二位打得火热，手下难耐瘙痒，特来领教两招！”

“哪里来的小娃娃，就你这个年纪，大把的时光不去享受，上来找死吗？”

“就是，要知道，这可是擂台，上来了，不断条腿下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从擂台上下来的。”

“哈哈哈”

一群‘义士’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其中几个还有意无意地看向慕云杰，不言而喻，定是这慕云杰想玩什么幺蛾子。

慕云杰一脸的惶恐，一下子失去了主见，得亏小姐在一旁安抚着，他才安定下来。

“多谢二位义士提醒，我定不会心慈手软。”

此话一说，全场寂然。

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娃娃居然敢说此大话，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这群连气结枝的‘义士’开始喧闹起来。

砰砰砰！

一阵敲桌子的声音响起，那肥头大耳用酒杯砸桌子的‘义士’站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我说几句话。”

众人望之。

“这小子我认识，确实是主家的护卫，前不久刚刚提起来的，但之前似乎是小姐的奴隶兼男宠”

众人八卦起来。

“听说我们小姐不能说话，这奴隶这时候跳出来肯定不是小姐的意思。”

又敲了两下桌子，他继续道：

“这小子乱了我们武斗场的规矩，等下下来的时候我们可不敢保证他还活着。要不这样吧！让小姐拿下面纱，让哥几个看看，一来是让小姐透透气，二来也让我们记住小姐的容貌，以后见面也能认得着。”

“对对对，让小姐拿下面纱。”

“拿下面纱！”

“拿下面纱！”

?

“拿下面纱！”

这群人果真是好胆，主家面前如此羞辱小姐，还敢施威。周卓眯着眼，果是人善被人欺，马良被人骑啊！

慕云杰不知如何处理，看向了小姐，似是求助，也是暗示。

小姐面无表情，扫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父亲。

父亲的意思，她如何不知。

慕云杰的软弱已经无药可救了！也对，他这样的人，要是性子硬一点，也就不会是他了。

“小姐，不可啊！”

两个丫鬟，拉着小姐的手，不让她去取面纱，一群下人如何能够看得小姐真容，两个丫鬟是真的忠心。

“哈哈哈，一群垢淤之辈，只管欺负软弱与女子，主家重金供于汝等，尚不如撒之喂狗。”

周卓大笑起来，一笑这慕云杰胆小如鼠，软弱如泥，二笑这群人恬不知耻，污秽不堪。

“黄毛小儿，不得胡说，哥尔赞，波斯拉，先断他第三条腿，让他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小子，看招！”

看着面前的两人冲了过来，周卓目光一凝，加速冲个过去。

噗~噗。

两声血肉迸溅的声音传来，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哥尔赞，波斯拉摔倒在地上，双手死命地捂住喉咙，止不住的鲜血喷涌而出。

呼哧呼哧的吸气声叫人脚底发麻。

周卓慢慢地抬起双手，双手上沾满鲜血，他直接用肉体，用手指撕破了两人的喉咙。

周卓本是阳光的，此刻看上去如同乌云降临到了他的头顶，让人产生一种极度的压迫感。

这不是一个人，是个野兽！

周卓细细地感受着手上的鲜血，这种感觉……令人迷醉的杀戮啊！

“还有谁想要打断我的第三条腿，是你吗？”

周卓歪着脖子看着肥头大耳的男人，那男人目光一触即闪，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连忙后退。

“不……不……不是我！”

周卓没理会这个男人，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没人敢与之对视，所有人都明白，胆敢与他对视的下一个人将会成为一具尸体。

所有的‘义士’都不敢有所作为，小红小翠目光躲闪，慕云杰已经躲到了小姐的背后。

只有小姐一人，目光清澈，没有畏惧，没有猜疑，多么的纯净，就如同她当初第一眼看到周卓的时候。

仅此一眼，周卓就明白，这个人拥有着与他同样的品质，生死无物，从前是，现在也是。她的目标不是活着，或者说，活着与死亡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你，我问，你答！”

周卓指了指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家伙。

“是，是，小的听着。”

“你以前是义士？”

“小的孙会，以前是山贼，义士是随口编的，来这里就是骗口饭吃。”

这家伙狗着腰，尖耳猴腮的是个能变通的货。

周卓点点头，这家伙有点意思，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一个月前的那次商队遇险，你可参与？”

“小的没有参与，但是小的知道，一个月前，主家商队出发，随行的护卫二十余人，义士十余名，外请镖师四十余人，一路浩浩荡荡。”

“队伍行至黑炭山附近受到流寇攻击，队伍被流寇冲破，所有人尽数被俘”

周卓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本来这些被俘虏的人是必死的，其中一个义士突发奇想，以为流寇带来更大的利益为筹码投靠了流寇，他们的筹码内容是每两个月为流寇带去一匹货物，而货物由主家来承担。”

“所以，你们之中逃回来的那部分人都是投靠流寇的？”

小翠可谓是初生牛犊，在这种严肃的局面下都敢开口。

孙会看了看周卓，这才开口。

“逃回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投靠流寇的，没有投靠流寇的已经在半路上被弄死了。”

“护卫呢？护卫也是你们杀死的？”

小翠又问。

“护卫和镖师已经做了投名状。为的就是让回来的义士不敢暴露密谋，也用这件事来夺取主家一份又一份的物资。”

孙会如实回答。

当真是好手段！这以墨染池的计谋不可谓不高超。通过几个被染黑的义士，来创造一个黑暗洞穴，一次又一次地把主家货物推进洞穴，只要主家还信任这几个义士，这墨池就会越来越黑，甚至可以席卷更多的‘义士’加入其中。

“现在，你去把参与这次密谋所有的义士找出来。下面的人也不要害怕，我不会要了你们的命，这次事情办好，说不定，你们还可以戴罪立功，重新获得这百两黄金的义士供奉”

周卓的胡话张口就来，一个能把毛毛虫说到两米大的人，撒点慌不会吗？

此话入耳，众人只觉得希望的亮光照在了大地上，当即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看起神态，似乎在说：没做，就是我。

“还有几个，要我来请你们出来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们可能不需要四肢，以后去了四肢泡菜坛子里吧！”

魔鬼！

窸窸窣窣又冒出来几个人。

看到张合点点头，这人数是没得跑了。

“主家，除了站出来的几个人，其他所有人都打断左手右腿吧！”

周卓对着慕云杰拱手道。

“大胆，你一个奴隶居然要求主家做事，你是想反吗？”

小红站了出来，直接想怼死周卓。不管是南明帝国还是寒心帝国，对于奴隶的控制非常强，奴隶翻身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小说之中，像周卓这种直接跳出来作死的奴隶百年难逢一个，但是每一个都能搅起腥风血雨。

周卓皱着眉头，没说话。

几个义士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希望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然而，周卓的一个眼神，就让他们的希望遇到了乌云。

小翠上来拉住小红，想要把她拉下去，谁知小红反手一推，小翠倒在地上破了层头皮。

“周卓，你不要妄想通过这件事的余威来威胁控制主家，小姐是不能说话，主家家主性子也比较软弱，但是你想要控制主家，你就要踏过我主家的奴婢尸身。”

周卓的冷冷地看着小红，这真是一个炸药桶，平时没啥动静，一响起来就要人命啊。

“对对对，你一个奴隶，居然敢参与主家事物，我要去告你，让你受凌迟而死”

“哼，一个奴隶，居然敢这么嚣张，奴隶杀人可是不问缘由的，他刚刚杀了哥尔赞和波斯拉，帝国绝对不会放过他。”

“奴隶居然敢自成为‘我’，‘奴’才是你的自称，按照法律，他当受截舌之刑”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几个义士甚至还给慕云杰施压，想把周卓送到官府去。

慕云杰没有难以决断，他很想硬气一回，果断支持周卓，又真怕周卓狼子野心，想贪他的家财。周卓去了官府，最多死一人，周卓留下来，整个慕云府都有可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周卓终究还是错付了，这慕云杰岂止是软弱，这就是一头上了年岁的猪。也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站出来，没事闲着就是要自己作死啊，就这样每天闲着吃饱饭不行吗？为啥要冒出来找死呢！

周卓明白他跳出来的下场，但是他真的能不跳吗？

护卫长与他有提携之意，小姐待他温柔似水，他食慕云家的米。护卫长死了，小姐蒙羞，慕云家慢慢衰败。

每每想到小姐的慰问，护卫长的提点，慕云家日渐一日的腐朽，他怎么可能吃得下这口饭。如果说是一年以前，他不会有丝毫的出头想法，但是通过这一年的学习，他明白了很多知识，懂得了不少道理，为世之道已经慢慢竖立，他的眼里已经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了，正是这些东西让他慢慢站了出来。

今天，就用这个身躯来为这个曾经给他温柔庇护的家族焕发一点点生机吧。

一个义士偷偷摸摸地走向后门，他相信只有出了这个门，跑去官府一告，他们的手和腿就保住了，就可以不用死了，最多就是被发配流放，去挖几年矿，若是能偷偷带回来一点点禁物，他这辈子可以不再奋斗了。

然后，他刚刚冒出一个头就被拐杖了进来。

“小兔崽子，你看看这个家被你管理得乌烟瘴气，现在你那里还有一点点家主的样子。”

一个火爆老头的声音传了进来，只见小姐扶着一个老头，面红耳赤地冲了进来。

来了也没先做的，就想着抽死这个败家玩意儿。

“二伯，别打了，别打脸，啊！有话好好说嘛！”

一阵劈头盖脸的乱砸，拐杖杂乱一根，小姐立马递来一根，都连续打断三根了，累得老头都快断气了。

不信，我还得替大哥好好教育教育这孽畜。

直接把自己多年的哮喘抽到发作，老头才捂着胸口坐到地上，小姐和小红小翠左右梳理，才算是喘过这口气儿。

“孽障孽障啊！大哥怎么生了个这玩意儿。”

老头坐到地上就是鬼哭狼嚎，众人直接看呆了，这是谁，这么生猛，逮住软弱家主就是一阵拼命，来啊，累死我。

“偌大的家业，大哥传到你的手里也才两年，你就搞得如此狼狈，一个奴隶都敢站出来，你tm还唯唯诺诺，老子抽死你，哎哟，我的腰啊~啊~雅儿别动，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