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着灯火,守夜不睡,就像以往每年春节的守岁一样。
灯火摇曳,映照出少年的坚毅沉默的眼神。
春为青阳,夏为朱明,秋为白藏,冬为玄英,转眼四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终成尔立少年。
朴木方桌上摆着行礼包袱,玄墨漆身的剑匣立在身旁,烛光不停地摇摆,正如陈怀安的心思一般。
吱呀——
门被推开,依旧一身素白道袍的老者迈入,正如四年前来次找宁伯卿一般,哈了一口热气,窗外细雪纷飞,看着自己的徒弟
"不安,不舍,不解,抚剑之,且问之。"
陈怀安扯过青衫衣襟下摆,这是先生在他练剑第一天送的,又轻轻抚摸着腰间那块南柠脂玉,这是那个傻丫头送的。
老人沉沉地看着少年郎,他的眼角被烛光闪的晶莹,男人一辈子只哭几次,每哭一次,肩上抗的担子便重上一分。
青衫乍起,背过玄墨剑匣,仰天黯叹出门去,风起,细雪微卷千层叠。
竹安小居,宁伯卿抬头看着漫天碎雪,片片纷飞,伸出手感受着点滴冰凉,"怀安,碎碎平安,平平安安。"
小巷的少女拎着罗裙急奔,刺骨的风不断浸入藕臂与肌肤,顾不得擦拭如痛断线的泪珠。
拉长的月影,雪迹中中一行脚印。
如果不是父亲在深夜房中自语,她还不知道那个人要走,或许,一去就是不回。再跑快点,再跑快点,许云柒,你一定可以留住他的,你得相信自己。
喘着粗气,精细红润已似惊鸿的面庞,少女弓着腰,敲开了竹安小居的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一片细雪扬过,依旧是那袭素白布衣衬木笛,一如往常那样如沐春风,但少女却瞬间瘫软在地上,横抱着双肩,蜷缩着身子,泣不成声,她知道,那个少年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去送命了。
宁伯卿降下身子,轻轻揉着许云柒的脑袋,轻启唇齿道"莫哭,乾坤未定,前方未必是深渊万丈。"
抽泣着的少女,眼睑抬起,两行泪痕依旧止不住,认真地问道"他会活着吗,我爹说他和那位老先生是蜉蝣撼大树,必死无疑。"
闻言,顿了一下,白袍被风荡起,细雪沉积在肩上与本就鬓白的发丝上,亦是认真得说道"是。但,一身清贫入浮生,只恨家仇仍未征,你不去,我不去,谁人复我天下亦。"
"本就是无根浮萍,何惧身死。"
"云柒,你若喜欢他,那便大胆去追逐他的脚步,这长门镇,留不住他,也留不住你。"
女子泪眼朦胧,轻轻俯身,抹去泪珠,拢了拢一头青丝,说给那位远行的少年"我等你。"
已出长门镇数十里的少年穆然怔住,似乎有所感应,但仍未回首,踏雪十里,继而大步走。
————————————
江南,杭州,监察司。
漆黑的墙壁,昏暗的光线,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身旁便是一身青袍术士的道门江南观负责人白嗣亦。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出,"尉迟长青的踪迹已经暴露,江南四大总舵奉命捉拿,可为何我却迟迟未听见你们的消息啊,白观主。"
白嗣亦脸色一黑,冷哼一声,"慕容恒,你们监察司倒是舒服,想让我们道门的人做马前卒,那尉迟长青是何人?半甲子天下无敌的人,便是他甲解,也不是我们这点人可以对抗的。"
慕容恒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抬了抬面具,似乎不以为意地说道"嗯~白观主之意是说皇上昏聩,乱指挥你们是咯?还是你白道长暗中私通剑宗余孽?"
白嗣亦沉着脸,怒挥衣袖,一时间居然不敢反驳,毕竟圣旨在上。
一声大笑,慕容恒拍了拍白嗣亦的肩膀,戏谑地说道"哎呀,白道长,我开玩笑的,我们不是老相识了吗,哈哈哈,此次前来我带了玄甲三十六,再加上你我共同出手,前去试一试尉迟长青的深浅。"
听到玄甲三十六,白嗣亦身子一颤,那可是北征时先帝的随身侍卫!其每个都是至少地煞八重楼的境界,他们在北征之时随先帝所向披靡,力抗天罡二楼神仙境三击,这就是用长生木打造的宝器玄甲三十六。
"你所言是真?如若是真,那我便你去走上一遭也无妨。"
慕容恒一挥锦衣,笑眯眯地看着青衫,"那还得多劳烦白观主的两仪生四象帮忙掌场子。"扭了扭脖子,将信件放在桌子上,又轻道"还且切记,勿要打草惊蛇,不需要探子,他们势必要去栀南,我们只需守株待兔,试探两手就行。"
白嗣亦整理了下青衫衣襟,微微撇嘴,老狐狸的打算他自然知道,但奈何这摆明上面施压,送死的差事。
心里想着想着,便从怀里掏出玉盘,通知江南观的人。
两人相视无言,慕容恒缓步离开,只余下白嗣亦坐在木椅上沉思。
仍在远方赶路的师徒二人毫不知道一张针对他们而来的网逐渐在铺开。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