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司之下 第六章：他的话

“掌发他不可能杀人！”钟老老眼睁得老大，瞪着苏堇年几人。

“你们到底会不会破案！”

钟老气得全身都在颤抖，摇摇晃晃，似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

“钟老你消消气，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也没说黄掌发杀了黄大柱。“苏堇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违心，因为这个案件基本盖棺定论。

“现在只是嫌疑人，如果不是黄掌发，我们一定放人道歉，赔偿损失！”苏堇年拍拍胸脯保证道。

钟老听后，情绪才一点点缓下来，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嗓子，眼睛一点点闭了上去。

苏堇年几人坐在钟老面前，王东国又是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过了好一会儿，等徐浩按耐不住的时候，钟老才慢慢开腔道：“黄掌发，黄土原之子。于1999年生，今年二十一岁。”

“今年才二十一？”这让苏堇年几人震惊。

“对。”钟老点点头，继续说道：“他父母去的的早，走的时候呢，给他留了一只公猪，一只母猪。”

“他又懂事聪明，靠这两只猪啊，成为我们这的养猪大户，我们村里的猪肉，包括隔壁村的猪肉都从他这买呢！”

“钟老，能不能讲些不一样的……”徐浩打岔。

钟老又是瞪着双眼，道：“讲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讲讲，有什么异常……”徐浩被这老人一吼，气势明显降了几层。

“说起什么异常的话……”钟老又是眯上眼睛，想起陈年往事。

“他是唯一一个从鹿吴山出来的人。”

“什么意思？”苏堇年像是抓住了什么，猛然抬头，盯着钟老的眼睛。

“记得是八年前吧，这娃还在十三岁。也是一个下大雨的夜晚，他家的猪跑了，他便进山去寻。”

“一夜未归，我们以为他死了呢，结果第二天下午就赶着猪回来了。但从那天开始，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换一个人，怎么说？”

“以前啊，这娃活泼开朗，可自从回来之后郁郁寡欢，整天一个人自言自语，蹲在地上画眼睛……”

“我们带他去县城里看了，医生都说他正常……”

“钟老……”苏堇年打断他的话，拿出手机，打开照片，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那时候他整天都在画这个眼睛……”

“那之后还有什么异常呢？”苏堇年追问。

钟老抿茶想了一会，说道:“最近嘛，那就是陈老师来了之后，那娃天天跟在她后头。”

“哎，年轻人嘛，遇上喜欢的人……”

苏堇年站起来，弯腰道:“谢谢，这些信息非常有用！”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

徐浩和王东国紧跟其后。

“苏警官，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把那娃给放了！”钟老在屋头喊道。

“晓得啦！”

黄钟村长的屋子在一个小山头，苏堇年走出堆满柴薪的院子，站在这山头。

前方日落，赤霞满天。

下方是层层梯田，种满了水稻。绿油油的，晚风一吹，掀起迭又一迭的浪。

苏堇年望着前方巍峨的鹿吴山，夕阳下，山巅朦胧似翻起红色血雾，

这座山在几人心头愈来愈神秘。

“这个地方第一件失踪案是不是在八年前？”苏堇年问道。

王东国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你觉得这些案件都跟黄掌发有关？”

“谁知道呢……”苏堇年说了一句后，便朝山下走去。

“我倒是想问黄掌发一些问题……”

……

在太阳完全落山前，苏堇年几人回到了村庄外的驻扎地。

现在黄掌发完全被控制起来，拘捕车里外给围了三层，这是以防尸体被偷的事情再次发生。

“怎样，他说出尸体在哪了吗？”苏苏堇年看见周晓一个人蹲在车外愁眉苦脸。

“还没有……”

“让我跟他说两句？”

周晓正欲点烟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这头顶苍穹的男人，眨巴一下眼睛，又低下了头，点了眼，猛嘬一口，然后吐出一口又白又长的烟气，说道:“随你……”

随后，苏堇年又知会了一声，得到允许之后，就和王东国进了车里

车里开了小灯，昏黄的光线打在黄掌发身上。他一动不动，超长的留海遮住了他的双眼。

此刻，不晓得他是不是睡着了。

“黄掌发，”苏堇年在他对面坐下。

“鹿吴山上到底有什么？”

黄掌发身体动了动，似乎是醒了。

“鹿吴山上到底有什么？”苏堇年再次问道。

“有天王老子，你信吗？”黄掌发嘿嘿笑着。

苏堇年征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天王老子叫你做了什么？”

黄掌发微微抬起头来，说道:“你信？”

“他叫你做了什么？”

“杀人放火……”

“为什么？”

“因为……”黄掌发抬起头，苏堇年能感受到那层刘海下面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他红得发黑的嘴唇一阵蠕动:“你这么聪明，不猜猜？”

苏堇年呵了一声，没去理他，正了正身子，道:“那黄大柱的尸体在哪，还有以前失踪的人，他们都在哪？”

黄掌发摇头晃脑的嘿嘿笑了几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我杀的？”

除了你还能是谁？苏堇年心中不由吐槽。

“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我说了不算。自有人给你定罪。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些失踪的人都在哪？”

“嘿嘿，都在山头上呢，一个不少……”

苏堇年盯着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此人说话的真假……

苏堇年上下仔细黄掌发。他又低着头，一言不发……随后，堇年咳嗽一声，带着王东国走出了车厢。

“去山巅之上，他们必定喜欢你！”车里头传出黄掌发的声音。

“他说啥？”徐浩凑了过来。

苏堇年听后，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说道:“他的意思是山上有一群犯罪团伙。”

徐浩小眼睛全是疑惑，说了一句什么玩意。

……

白色帐篷内悬挂着几个白色灯泡，里面坐满了人。

一根烟一根烟抽着，皱着眉头。

“黄掌发说尸体在山头……”苏堇年嗑了一颗瓜子，开口道。

“你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周晓问。

苏堇年摇摇头:“我可不知道……”

“一切都听谢队的。”苏堇年把最后的决定抛给了老谢。

“可是鹿吴山太大了……”眉头快纠在一起了。

“他只说了在山头，我们直接去山头呗。”苏堇年继续嗑着自己的瓜子，眼睛也不抬一下。

“鬼才信他的话！”吐了一把口水。

“我支持苏堇年的想法，没有线索，又要急着找尸体，现在只能这么做。”周晓也点了一根烟，他叼着，没有吸。

“我可没说我的想法……”苏堇年翻白眼。

“行了行了，”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明天留一些人守着黄掌发我们就带一些人去爬山吧……”

随后一伙人制定一些计划，统一意见之后便散会了。

苏堇年走出帐篷，天地浩大，星斗如棋。

风渐起，带起几阵凉意。

“苏警官，那山头风景好，去看看吗？”墨忘川两手搭在身后，一蹦一跳。

苏堇年看了过去，就是有村长家的那座小山丘。

“没兴趣。”苏堇年直接四脚朝天的睡躺在大地上，他望着万千星辰，陷入思绪之中。

这个案件，经过血迹检测，已经完全确认黄掌发是杀黄大柱的凶手。

为什么要杀他？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如果单纯是为了陈，单纯是为了占有欲，未免太狗血了。

尸体现在找不到，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重兵把守的祠堂，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那为何，只有自己和陈看见了那段景象。目前所有人好像把这件事忘记了一般……不再提起。

也对，毕竟这是个敏感问题。就当自己睡觉出现幻觉了……

苏堇年撇过头……额……

墨忘川也正躺在自己身边，苏堇年喉咙动了动，目光越过那“汹涌的两座巨峰”，看向那被重重包围的车辆。

那里好像一只恶魔在起舞，空间有点扭曲。

苏堇年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爬起来，朝村长屋子方向跑去！

……

果然没错！尸体抬去祠堂是黄掌发建议给村长的！

一开始，因为是无头尸，又被警方控制，村里头不敢闷声。

但是，黄掌发说会大柱会成为孤魂野鬼，会来找大家，他们害怕才这么做的……

那黄掌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之前的案件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些疑点都在乌山山巅。

“老苏，陈老师找你！”徐浩在外头喊了一句。

正在和周晓，王东国讨论的苏堇年话止住，喝了一口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刮着风，陈老师穿着裙子，毛线外衣站在一层又一层的草浪之上。

她见苏堇年出来，撩开脸颊上被风吹乱的秀发，朝堇年微微羞涩一笑。

苏堇年看着这娇小的人，心中不由怜悯。同时也佩服她的伟大。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陈老师的嗓音很甜糯。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苏堇年温和笑道:“外面风大，要不进里面来坐坐。”

“不用，不用……”陈老师连连摇头，然后说道:“我过来就是想像你确定一些事情。然后我马上就走”

“你说。”苏堇年伸手示意。

“人是不是黄掌发杀的？”陈老师歪着头，问到。

“基本确定。”

“那尸体有线索了吗？”

“我们倒是没线索，村庄里也正在没日夜的彻查中，但是黄掌发说尸体在鹿吴山头，所以我们做好准备打算去看看。”

“苏警官，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没，不知道怎么坏了……”苏堇年回道。

“我的也没……”

“！！！”苏堇年嚯得睁大眼，朝徐浩喊道“胖子，手机有没有信号？”

“哈？”徐浩有些疑惑，从裤兜里摸了好一阵，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有啊，怎么了？”

苏堇年又钻进帐篷内，问道:“你们呢，手机有没信号？”

周晓和王东国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机，说道:“有啊。”

“都有，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啥意思？”苏堇年感觉一股冷意从地面延来，钻入骨髓之中，寒毛直竖。

“我害怕……”陈老师在堇年身后说道。

嘿嘿嘿嘿嘿……

拘捕车里传来黄掌发阴邪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