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司之下 第五章：云中眼

“苏堇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军长瞪着大眼，怒火中烧，“什么玩意！”他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

徐浩等一伙人也是惊愕的看着苏堇年。苏堇年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王东国手搭在苏堇年的肩膀上，温声问道：“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苏堇年巴拉巴拉头发，小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这应该是村民所为，你心里不要胡思乱想。”周晓也在旁安慰。

墨忘川在一旁说道：“可是我们一直守着啊，尸体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

“md，早看这些村民怪得很。全抓的去坐牢，看他们还交不交代！”徐浩火爆脾气，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谢队，谢队！尸体没找到！”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什么？！没找到？继续给我找！”谢军长捏着对讲机，一阵乱吼：“上面说了，不找出尸体，不破案就不要干了！“

“周晓赶快破案啊，还呆在这干甚！”谢军长踹了周晓的椅子一脚，说道：“我们这次出警，已经惊动了一些报社，在记者还没来临之前，赶快把这个案子破了！”

……

今天倒是艳阳天。

阳光普照，整个曲灵村一片明朗。

苏堇年几人走在村庄小路上，打量四处景色。

“你有什么线索？”苏堇年问道。

一直走在前头的周晓驻身回头，表情有些错愕，似乎有些意外苏堇年会朝自己搭话。

“我跟那几个嫌疑人聊了一下，黄掌发的嫌疑最大，其他人都能提供一些证明，而黄掌发提供不了，甚至在案发那天，所有人都不见黄掌发在哪……”

“黄掌发是村里头的养猪大户，他回我说前天晚上大雨，然后母猪生产，他在猪圈……”

“但在不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但那母猪确实刚生下几十头小猪，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什么指向性，决定性的线索。”

苏堇年听后，点了点头。周探长都破不了的案子，自己也不要去劳累伤神了。

一路上，除了看见几位妇女在田里面锄草，倒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事。

好像这些人对于尸体的消失……毫无感觉。

最后，苏堇年，周晓等四人再次走进了曲灵村的村委会。

呵！大厅里面乌泱泱的坐着一大片人。除了灵老和钟老几位熟悉的，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好些村民都来了。

估计，黄大柱尸体消失的事情在村里传了个遍，看他们一个个吃人的眼神中，这些人在等苏堇年给个解释！

“尸体不用说肯定被人偷走了……”周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

钟老浑浊的眼睛看向灵老，灵老呆滞的目光动了动，然后道:“那警官可查出谁偷了尸体，意欲何为？”

“哼，偷尸体的肯定是村里的人！意欲何为？还用问吗，当然毁尸灭迹喽！”周晓仰着头闭着眼，瞧都不瞧他们。

“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人站起来，眼里颇为愤怒，周围的人也是“对，对，对”的连声符合。

“倒是你们，定要给个解释！这下黄大柱尸体不见了，他定成了孤魂野鬼，会向我们索命的！”

“村长啊，我早就说了要入土为安的！”

“放你娘的狗屁！”徐浩拍案而起。他本身被谢军长训的一肚子气没哪放呢，徐浩指着那中年人，破口大骂:“早知道你们一个个古怪的很，等搜出尸体，统统抓的去坐牢！”

“那你说说，你们一大堆守着，我们怎么偷！”那人也是不服气，和胖子硬碰硬，两人怒目而视，要不是有人拦住早就动起手来！

“我们要那尸体干什么！尸体不见就是你们的失职！”

“傻逼玩意，都说了你们肯定为了毁尸灭迹！”

“老是再这哔哔哔，我看凶手就是你！”

“艹！”

“信不信劳资一枪崩了你这龟孙！”

“来！有种就来！朝我脑门开一枪，我要是眨眼了，我就不姓黄！”

“奶奶的！”

“够了！”周晓开口叱喝，睁开眼睛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犀利的眸子刺进他们的心脏，让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已经取得了重要的线索，待取证之后，必能找到凶手和尸体的去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苏堇年在一旁翻了一下白眼，这是侦探惯用的伎俩，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用这种“恐吓”让凶手失衡，乱了阵脚。

“那个……”一道轻柔的声音传了出来。苏堇年看过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姑娘小心翼翼的举起手。

“陈老师，您请说。”王东国朝她点头示意。

陈站了起来，水灵的眼眸轱辘的转了一下，抿着嘴唇，像是在做出什么决定。

最后跺了跺脚，陈老师才说道:“昨晚我看见一群敲锣打鼓的人去了祠堂！”

“当时我很害怕，我找人，可是你们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睡得很死，怎么也叫不醒！”

陈老师一说完，场面又再次嘈杂起来。

“那些都是葬仙呀～”灵老颤巍巍说道。

“葬仙来接黄大柱回家了！”

王东国、徐浩和周晓三人转头看向苏堇年，只见他脸上惊疑不定，苏堇年盯着盯着陈老师，道:“你可看清他们的去处？”

陈老师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他们步步登天，往那座山巅去了。”

苏堇年听后，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激动至极，“你们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神灵看不惯黄大柱被这些人折磨，把他接回去了！”

“一定是这样的！”

整个村委会开始无止境的闹腾起来。

……

一伙人走出了村委会，周晓就蹲在路边石头上抽烟，一根接一根。

现在周晓脑子一片混乱，现在啥线索都没有，各个就开始胡言乱语。

这tm什么跟什么东西！

这是师父口中说的玄学吗！周晓心里骂娘。要不劳资也像师父一样请个道士来破案？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这个时候能不能把你的这个铃声换了！”苏堇年在一旁吐槽道。

徐浩绿豆般小眼一翻说道:“就是要勇气这首歌镇压这村子里的邪气。”随后他摸出手机，然后看向众人，道:“是谢公鸡打来的。”

“喂～谢队，我们刚从村委会出来了呢。”

“啥？”

“什么？！我知道了，我们马上来。”徐浩挂了电话，抬起头说道:“在黄掌发家里发现一把带血的木锯，经李法医鉴定，上面的血是人血。”

“谢公鸡叫我们马上过去。”

周晓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灵光，迅速站了起来，道:“走，去看看。”

……

因为有猪圈的关系，黄掌发的土砖屋在村庄的最里头。

苏堇年几人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走了一刻钟，才看见山脚下被警察重重围住的小屋子。

还未走进，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猪屎味。

“老苏，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待苏堇年几人到来，谢军长气哼哼说道。

“你打了我电话？可能没听见吧。”苏堇年不以为然。

“喏，进来看看吧……”谢军长朝几人努努嘴。苏堇年得到示意，走了进去。

这个屋子很小，里面摆着一张床，中间摆着一张破旧掉漆的红桌子，就再也没看到其它东西了。

此刻，黄掌发被戴上手铐，端坐在桌子一边。

李法医见几人进来，便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墨忘川则是眼睛一亮朝苏堇年挥挥手，然后在身旁的椅子连连拍打，示意他坐过来。

苏堇年选择无视，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至始至终，苏堇年都是这个案件的旁观者。

苏堇年仔细打量着黄掌发，他皮肤黝黑，肌肉强壮。身上穿着一件破烂肮脏的黄色短衬。他的头发很长又油腻。

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副不折不扣的乞丐形象。

中间那张桌子，摊开一块烂布，上面有条大木锯，锯齿上有一丝丝干涸的血迹，还有点点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为什么要杀黄大柱？”周晓坐在黄掌发面前质问，王东国在一旁记笔记。

“你们就这么确认我杀的是黄大柱？”黄掌发抬起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只能看见他高昂的鼻梁下一张厚实宽大发黑的嘴巴。

“那你杀了谁？”周晓问道。

“嘿嘿，我杀了你全家！”

“你是因为陈老师，才杀死黄大柱？”周晓面无表情继续问到。

“我想杀谁，就杀谁。”

“就像杀猪一样，一刀下去，嘿，嗷呜一声就没了。”

苏堇年仔细观察着他，发现黄掌发说话好像都是咬牙切齿，每说一句话，唾沫星子说得哪里都是。

此刻的周晓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你杀黄大柱不是为了陈，另有原因对不对？”

“你猜。”

一阵风从破旧的窗棂吹了进来，风拨开他刘海，苏堇年看了过去，黄掌发的眼睛有点像蛇，淡黄的眼瞳，瞳仁好像是一条竖行的、扁形的椭圆。苏堇年惊疑一下，想看清楚时，他的刘海又垂了下来。

但……苏堇年总感觉黄掌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全身的寒毛不由之主立了起来。

审了半小时，毫无结果。

苏堇年和徐浩出来透透气，周晓和王东国继续在里面审问。

“真是个疯子……”徐浩依靠着墙。

“我们是不是弄错方向了，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找到黄大柱的尸体……”苏堇年说道。

“嘿，这你就不懂了。那些记者肯定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今天必定要审清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到时候才好交代。寻找尸体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徐浩说道。

“可我感觉这人神经失常，不会是个神经病吧？”苏堇年又说。

“那不就更好了，到时候开个证明，这案子就破了！我们就可以回家！”

“不行！上头对这个案子很关注，迷案线索刚露出水面就这样被我们弄丢了，上面很生气。我们必须把整个案子审理清楚。”

“我晓得，我们破案，他们立功嘛。”徐浩口无遮拦。

谢军长瞪着面前的小胖子，喝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徐浩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门边一个黑色瓦罐跟着徐浩的后脚跟，咕噜噜滚落下来，咔嚓一声便四分五裂。

透明液体从碎裂的瓦罐里流了出来。然后慢慢渗进泥土之中。

这是酒？

苏堇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他目光又落在那些碎片上，之间有块碎片上有有个奇怪的标志。

一只用红笔描络的隐匿在云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