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彼端，在黑暗凝视深渊 第十二章 我与李剑轩命丧于此

男人端上来了肉汤放在桌子上之后，冲着二人笑道：“刚杀的小羊肉质一定是很鲜美的，客人快请用。”

妇人不上桌，在锅里面捡起一个肋骨就啃了起来。

男人冲着两人笑。

李剑轩先前已经吃下去了很多的生麻雀，现在没有更多的食欲了，目光放在那盆肉汤上，很清澈，像是孩童身上细腻的肌肤。

而那种奇异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说不清楚。

苟不礼想到了些什么，然后沉默。

男人见二人都不动筷子，只好自己抓起盆里的肉根，顾不得烫手，大口大口撕咬起来。

牙齿碰撞的声音很清脆，然后听见咬破骨头的声音，接着一连串的吸溜，连骨髓也吃得干净了，又伸手到盆里拿了另一块，只顾着埋头苦吃起来。

外面停留在枯树枝上的乌鸦不叫，静静看着这里。

李剑轩有些浑身不自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看到了乌鸦的眼睛。

然后便走了出去，很快手里就提着一只死乌鸦进来了。

“你知道它像什么吗？”

李剑轩把死乌鸦丢在地上，说道。

苟不礼摇了摇头，说道：“乌鸦呀。”

李剑轩想起先前和乌鸦的眼睛对视时候的那种感觉，然后说道：“一双眼睛。”

苟不礼微笑说道：“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自然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不过我习惯了。”

天上挂着一轮残月，人们从来不会想为什么不是圆的，因为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说，月亮其实也是圆的，并且会有阴晴圆缺的表现，那么人们多半会认为这个人疯掉了。

月光透进了窗，落在了桌子和干净的盆底还有男人堆满笑容的脸上。

男人吃完了肉，妇人突然蹲在灶台前低声哭泣，男人呵斥一声，妇人就不再哭了。

男人搓了搓沾满泥垢并且油腻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

一阵凉风进来，再也闻不见奇怪的味道了，妇人突然大声嚎啕起来。

男人不耐烦破口大骂起来，捡起地上柴火向妇人扔了过去。

没有砸到妇人，柴火进了锅里。

男人剁了剁脚从柴堆里摸出一把绣了很久的镰刀走了过去。

然后蹲在灶台前剁柴。

妇人突然转过身来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说没有招待好客人的话，然后要给灯里添油不小心给弄倒了。

后面响起男人叫骂声。

苟不礼突然有些反胃，又想起生吃麻雀的情景，差点都要吐了出来，然后拉着李剑轩的袖子就要离开。

重新回到枯树前，苟不礼终于全都吐了出来，然后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

李剑轩拍了拍他，劝慰说道：“你还好吧？”

苟不礼压根不想再提到这件事，靠着树下睡了。

夜里还能听到妇人的哭啼声，还有和男人的对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是落在乾坤散人嘴里的肉，何不填饱我们的肚子呢？”

“我的心快要疼死了。”

“你自己也吃了，反来说我？”

“你不是人！”

“休要吵闹，让人听见了！”

……

后半夜时分，这座安静地有些诡异的村子响起了动静。

声音是从村头过来的，然后就听见了孩童的哭叫声，随后还有女子的哭喊，一阵接着一阵喧闹。

有很多男子说话的声音，稚音未脱，渐渐清楚了。

屋里的妇人终于停止了哭泣，声音发颤说道：“来了来了，快想想办法！”

男人没有说话，听见剁柴的声音。

胡匪来了。

苟不礼跳起身来马上准备要跑路，情况有些不对了。

李剑轩打着盹。

苟不礼着急忙慌踢了几脚，见没有反应打算独自溜走。

李剑轩淡淡说道：“几个小贼，有什么好跑的？”

“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保命要紧啊！”

苟不礼跑开了几步又回来，说道：“真不走？”

李剑轩斜眼看着他，想着原先以为你胆小如鼠，现在才发现你小子的胆子就跟芝麻粒一样大，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苟不礼没好气道：“命都没了说什么也晚了，没听见说胡匪来了吗？那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老轩，你不要这么幼稚！”

“不走。”

苟不礼拿起一块石头在树上刻字，写了：“我与李剑轩今日命丧胡匪之手。”

李剑轩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留个记号方便料理后事，总不能稀里糊涂死得不明不白吧？老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全刻下来，要是刚好被侠义之人看到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报仇。”

胡匪出现在了枯树前，然后看到了躺在树下的两个乞丐，有些晦气了。

狗不理大概也没有想到，只是不明白所谓的胡匪是三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为首那人十一二岁少年模样，吐了一口唾沫到两人身上，嘴里骂着些不堪入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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