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灵钥 第四章 猪肉荣

宋荣住在黄石村隔壁的天水村。他是卖猪肉的，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这是一个健硕的男人，四肢和肌肉发达，面容姣好，皮肤黝黑，健壮有力，眉眼间透露出一股聪明劲儿。

他每天兢兢业业地干活，过着规律的生活，按时起床、吃饭、睡觉、干活。他待人热情，为人仗义，总喜欢帮助别人，而且做生意老实，童叟无欺，卖的猪肉又新鲜；因此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大家都叫他“猪肉荣”。

今天像往常一样，没有特别的事发生，猪肉荣卖完猪肉准备回家。回到家，他突然看到有两个陌生的姑娘坐在他家院子前的石阶上。一个约莫十七八岁，一个仍是小孩模样。他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们是谁？”

小桃和红红跑了一整天的路，她们一心只想着逃出黄石村，但是又暂时不能回家，于是体力不支的她们只能想到来隔壁的天水村先躲一阵子。黄石村和天水村虽然相邻，但是中间仍隔着很长的一段路。她们到达天水村时已经非常劳累，饥寒交迫，只好走着走着就随便在路边坐下，这时恰好坐在了宋荣家门口。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累了坐一下。”小桃赶忙拉着红红站了起来。

宋荣看她们的样子好像非常疲惫，灰头土脸的，一向善心大发的他对她们说道：“要进来喝杯水吗？”

她们的确走得口干舌燥，非常需要一杯滋润喉咙的水。平时警惕性非常高的小桃突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她们跟着他走进去。

一个单身寡老住的地方非常简单。家里的大厅里摆着一张大木桌，他点燃了木桌上的蜡烛。屋子里有着很浓烈的一股膻味，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大厅有两张木凳，他招呼她们两个坐下，自己去炕头烧水。没有现成的热水，小桃也不介意等，她今天很反常地对陌生的一切都放下了戒备心，显得很随意；或许是她真的累了，或许他给了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过了许久，她们听到热水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他用碗装着两碗滚烫的热水给她们，水还不能喝，他把它们放到了桌上。相对无言许久，他突然发话：“你们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回家？”

“我们没有家。”红红答道。小桃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为什么？”

小红这次不敢回答了，因为姐姐刚才瞪了她，她应该是不同意自己把情况说给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听的。又是一阵沉默......小桃突然小声地啜泣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宋荣慌了，他觉得是自己唐突的发问弄哭了她，十分愧疚和懊悔。“你......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小桃没有答话，只是摆摆手，自顾地哭泣着。红红心疼地拍了拍姐姐的背，帮她顺气。

水终于放得稍凉了，小桃也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她们端起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她们实在太渴了。气氛一时不那么尴尬。宋荣看着她们连喝水都狼吞虎咽的样子，而且刚才小女孩说她们没有家，大姑娘又哭成那样，猜想她们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天色已晚，夜凉如水，他想叫她们留下，但是又怕唐突了她们；他一个单身汉子，对着姑娘家说这话似乎不是很合适，她们可能会认为他意图不轨。宋荣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终于缓缓开口道：“二位今晚有去处吗？夜路难行，十分危险，如果没有的话不妨留下来。”

红红用充满希冀的眼睛看着姐姐，赶了一天路的她真的很累，如果可以的话她一步路都不想再走。小桃感受到了红红热切的目光，她自己也和红红一样十分劳累，她再次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她今天实在太反常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位陌生男人，若是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答应在陌生男子处留宿。事后她非常讶异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

小桃似乎毫不怀疑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子会存丝毫坏心，对她们不利，这是非常稀奇的事情；要知道小桃是个敏感多疑的人，平时对别人都保持着警惕性；今天如此反常，一是因为她真的非常劳累了，现实条件不允许她时刻保持戒备心，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二是因为这个男子带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并不反感接近他，甚至想信任他；或许是此时此刻的境况让她变得把每一个对她示好的人都当成救命稻草。她好像孤独无助地在水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浮，需要别人伸手抓住她，拉她一把，让她重新回到有安全感的土地上。

夜晚，小桃和红红睡在热炕头，劳累使得她们无法维持清醒的头脑，她们很快便入睡了。宋荣睡在房间里的床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一夜无眠。

清晨，宋荣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去卖猪肉了，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小桃。往日小桃也是很早就起床干家务，只是昨天实在太累了，今早才睡过了头。小桃坐起身，宋荣抱歉地小声说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小桃摇摇头，也小声回应道：“没事。”她看了眼仍在熟睡的红红，用食指抵住嘴唇，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嘘！”。小桃昨晚睡得很好，精神恢复了，但是还是感觉到很饥饿，恰好这时候肚子不适时地叫了，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看着宋荣，羞红了脸。宋荣看了看小桃，拿出了两个碗。倒上早上刚烧好的热水，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大饼，撕成两半，各泡到水里。他拿其中一碗递给小桃，饥饿使小桃无法再维持矜持或者推脱，她接过后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这碗热水泡饼来得多么及时啊！它不仅温暖了她的胃，还温暖了她的心，原本感到寒冷的她全身上下似乎有股热流窜过。这碗热水泡饼似乎比她以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待她吃完后，宋荣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碗，又指指小桃，示意给她吃。小桃点了点头。

宋荣把自己的食粮让给了她们，小桃想他今天可能会挨饿，但是她又没法拒绝；昨晚他又收留了她们；此时此刻她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经过昨晚和今天早上，她对他的信任又提升了一个高度。她很想留下来，因为她无处可去，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看着宋荣终于收拾妥当，他跟她摆了摆手表示再见就离开了家。他没有让她们走的意思，她不禁松了口气，等他回来再说吧，她心想。

红红还没醒，小桃把另一碗热水泡饼用碗盖住。她摸了一下桌子，油腻腻的，还满是灰尘，一个单身汉住的地方总是比较邋遢、不太干净。为了报答宋荣，小桃想帮他打扫卫生。她不敢用屋子里的布，怕那些布另有用途，她如果用了会被责怪。小桃撕下了自己衣裙的一角，幸好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院子里有口井，旁边放着个木桶，小桃用木桶打了水，用撕下的衣裙帮他擦拭屋内的桌子和地板。

红红终于醒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你醒啦，快过来吃东西。”小桃放下手中的布条，招手示意小桃坐到桌子边上。

“有东西吃！”红红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眼睛闪着亮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走到桌边，打开盖住的一只碗，“哇！”，顾不得它已经冷掉了就用手扒拉着吃下去。

“等等！别这么猴急！”小桃用一只手抵住红红往前伸的额头，用另一只手往碗里倒了些热水。吃完后，红红帮小桃把两个碗洗了，跟她一起打扫卫生。

到了中午，她们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又回来了。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红红没有告诉小桃自己饿了，因为她知道姐姐和自己一样，她不想给姐姐增添负担。

“不知道，我们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不知道他们发现你不见后会怎么样？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小桃怔怔的，没有答话。

“姐姐，我们可以留下来吗？我们帮他干活换取粮食和住的地方可以吗？”

小桃知道宋荣不需要人帮他干活，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身份不便会引人误会，招来闲言闲语。但是她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她们如果离开会找不到容身之所，但是她又担心宋荣不会同意，她左右为难。

小桃双手搭上红红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你想留下来吗？”

红红用力地点点头：“想。我们没地方可去。”

小桃点点头，答应道：“好！让姐姐和她说。”自己的妹子是因为自己才遭受这无妄之灾的，她不能让妹子受苦，她决定为了她和自己，待他回来时勇敢地问他，努力一把，说不定他真的会同意她们留下来。

她们在宋荣的屋里坐着，又忍饥挨饿一天。随着天色越来越晚，除了她们的肚子越来越饿之外，还有她们越来越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们既期待宋荣快点回来，同时又担心他下一刻真的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宋荣会答应让她们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