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灵钥 第二章 成亲

她叫陈小桃。因生在桃花村，他们一家人的名字都和桃脱不了关系。哥哥叫陈大桃，姐姐叫陈花，妹妹叫陈红，弟弟叫陈果，名字起得真是敷衍。没有文化的人只能起这么些个简单又随便的名字。小桃因识得几个字，嫌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不好看，后来索性自己给自己改名叫陈晓桃。

小桃在家里排行第三，不大不小，刚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齐全了。她笑问自己：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大哥去城里做工了，大姐嫁人了，弟弟仍处在玩闹的年纪，一家人都疼爱他；只有一个捡来的妹妹和她分担繁重的家务。她心疼自己也心疼妹妹，但是她也什么都没说，既然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那就默默无闻地做吧。

中午吃完饭她挑着满满当当的一桶衣服去河边洗，一家人的衣服：老的小的都在里面了。来河边洗衣服的都是年轻的大姑娘，她看到大山又来了，和往常一样，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觉得有些羞窘，有些不安，胡乱地应了两声就安静地，低着头洗衣服。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不去读书考学，不下田种地，不回自家铁匠铺打铁，却和一群姑娘家一样在河边洗衣服。他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孩子都笑话他，还有几个比较八卦的打趣她，说他就是为了看她才来的。小桃被他弄得洗衣服也有些心神不宁的，或许只是因为她们的玩笑话引起了不适。她刻意离他离得远远的，洗完后只是匆匆地走了，也不搭话，也不看他一眼。

李大山几年前在村里的学堂读过书，那时候他教小桃读书认字。他们两个曾经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后来李大山不再读书，他们就疏远了。但是他经常远远地看着她，在她家附近、在她经过的路上......小桃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说喜欢她，也不上门提亲。世俗的眼光不允许她跟一个男子频繁地接触，于是她只能避开他。

大哥考上秀才了，家族里第一个秀才，村里唯一的秀才！所有人都应该高兴，都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事情。她起初也替哥哥高兴，后来家人告诉她该为他昂贵的路费和生活费出做点贡献，这么多年不能白吃白住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了。

家里人要送她去隔壁村给人当媳妇儿。他们说到了适婚年龄不能待在家里让人看笑话，再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女孩子家不能像哥哥一样去找份活计养活自己，也不能像弟弟一样去考个学，妹妹还小，姐姐是幸运的，去城里给人家当丫鬟的几年找了个合眼缘的，嫁了过去。她留在家里帮忙务农，人没认识几个，如今他们也不说明是嫁到哪户人家。

隔壁村的男丁兴旺，但是妇女较少，她觉得自己是被家人卖过去的。他们说帮她物色一个“好的”，所谓的“好”也不过是出的买价最高的那个。终究她是像货物一样被人估价，虽然他们用了一个更文雅一点的词“聘金”。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刚开始的几天也哭闹过，赌咒发誓会像姐姐一样去赚钱交伙食费帮补家用，但是她除了换来一顿打骂和一句“不懂事的白眼狼”也没有其他的了。过了几天，她哭累了，眼睛也哭肿了，像两个大核桃一样，用冷毛巾敷着也无济于事，索性关在房间里不出门。她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又下不去，十分难受。她躺在床上，盯着砖石剥落的屋顶发呆，她回想这十八年的种种觉得有些恍惚，像离得很远又像离得很近……

那一天父母让她穿上最好的衣服，梳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去隔壁村“做客”，其实就是一家家地去相亲。沏完一壶茶，他们就开始对她评头论足，和她的父母一起争论起她“这件货物”的价值。他们用一种狡黠的眼光从上至下地打量着她，时不时露出促狭的笑容，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因为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索性听之任之。晚上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父母似乎和一户人家已经商量好了价钱，他们喜笑颜开，搓手跺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们收了银钱嘱咐了几句就走了，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她被几个粗壮的大叔带到一个小屋子里单独锁起来，说是三天后就会有人来接她。新郎是什么样子白天她没看见，似乎是新郎的父亲谈妥的，临别时未婚夫似乎来过一会儿，匆匆看几眼就走了，她也没留心他长什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未婚夫和他父亲就在那间小屋外吵了起来。小桃根本睡不着，天蒙蒙亮时刚浅眠了一会儿就被吵醒了。她偷偷溜到窗户边，门窗都被锁了，但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情况。

“你又去赌了？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长进！”老爷爷气呼呼地指责儿子。

那是一个满脸横肉，身材矮胖的年轻人。皮肤黝黑，胡须拉碴，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已经有点谢顶了，他说起话来往外喷着唾沫星子。“唉，没多少钱！我今天是偷偷来瞧瞧新娘子的。”他说着露出猥琐的笑容，瞧了一眼小屋的门。小桃吓得赶紧背过身去靠在窗户下边的墙根。

“急什么！又跑不了！还有两天就成亲了，我警告你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传出去我们家脸面往哪搁啊！别这么猴急！”老爷子说着就要拽着自己的儿子往外走，胖儿子不依不饶道：“爹！哎呀！我不干什么！就聊聊天，看一看而已，不干什么！不干什么！”

“哼！我还不了解你！你这臭小子，平时借机对着村里的漂亮姑娘们动手动脚的，人家背后可没少嚼舌根。你的名声早坏了！”

“这帮臭婆娘敢这么唱衰我！看我以后饶不了她们！明明她们自己看到长得英俊的小白脸就骚得很！还有脸说我！呸！”

“行了行了！走了，待会把人家姑娘吵醒了。”

“怕什么！迟早会进我们家门的，她进门后看我不把她□□得乖乖的。要是敢抱怨什么，我就揍到她闭嘴！嘿嘿！”

“人家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可别把人打残了。”“是吗？爹！让我进去看看吧！昨天没瞧仔细！”老头子死拉硬拽又带打地强行把儿子赶走了。小桃躲在墙根下，心惊胆战地听完了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