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振柏半天没吃饭,脚力不济,虽说年轻,但跑起来并没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快。等他走到老头所站的小山坡,老头已经检查完脚下的尸体了。
三具尸体的主人,正是白天抢劫令振柏的三条大汉。
他们心脏被戳出一个大洞,鲜红血液蔓延到上半身,如一道道涓涓细流浸到土地中。狐皮大汉身上尚穿着令振柏的缎袍,看样子这衣服永远要不回了。
“被戳中心脏死的?”令振柏问道。
即使要刺心脏,手段也太残忍了点。
“不是。他们是先中了毒针,再被人杀死的。”老头边说,边上下摸着尸体,随后把老三脖颈翻过一侧,“你看看他脖子上是不是有个针孔?”
“尸体靠近肩胛骨的一侧有个不起眼的血色针孔。”令振柏蹲下来,凑近尸体的脖子进行确认。
“嗯。含笑半步颠。”老头一脸严肃,说道:“刚才的笑声就是他们中毒后的反应。先是关节疼,浑身发抖,走不到百步就会狂笑而死。”
令振柏想到尸体尚温,下毒之人必然在附近,不由得全身发麻。
“他们横竖都是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还要往心脏戳个大洞?”令振柏感叹还是特务监狱的折磨要文明得多。
“这群才是盗墓老手。”老头说道:“活人血祭。快,你看附近地上有没有通风洞?”
令振柏绕着尸体,发现三人躺下的姿势虽然不同,但血液都流向左上角,汇聚到一个小洞口。
“左上角这里有个杯子大小的土洞。看泥土的湿润程度,应该是今天早上挖的。”令振柏抓了一小撮土块,此时天气湿润,过了一天泥土依然潮湿。
“看来他们已经用铁钎开出一个通风口,等墓内的秽气排尽,就会行动。”老头低头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老了老了,这帮小贼潜伏多日,我居然连个屁都没听到。”
令振柏本想说能放出山谷回音的屁,不是内力深厚,就是便秘多年。但扭头看见老头眉头紧锁,四下阴风阵阵,自觉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于是闭嘴不提。
今晚月明星稀,两人站在空旷的土坡上,四周没有林木遮挡,所以肉眼仍能视物。
老头沉默半响,道:“小子,这里就是中山国先王的祖坟入口,盗墓毛贼估计很快就会来这里。他们下手狠辣,你连走路都那么慢,到时候打起来,跑也是跑不过的。趁现在快回去吧。”
令振柏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但他军人出身,临阵脱逃向来为军队不齿。
便道:“我爹从小就教育我,就算战死,也不能抛弃一个队友。你打架虽然厉害,但一把年纪,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彼此也可以有个照应。”
这番话本说得慷慨激昂,但令振柏就是忍不住要以牙还牙,老头说他跑得慢,他也要提一嘴老头年纪大。
对方所言深得老头欢心,老头点头赞许道:“你爹把你教育得好哇!”
但一说完,又突然收起笑意,恢复一脸凄苦神色,道:“你不愿认我作父,罢了罢了,又有哪个当爹的愿意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死去。”
令振柏感觉额头被猛戳一记,困意莫名袭来,双目一闭。
再睁开眼,只觉霉气冲天,令人发呕。但他已半天没吃饭,肚子空空如也,只干呕出几滴口水。
好痛!
令振柏刚想坐起来,突然头上撞到一块硬石头。四周黑漆漆一片,只能用双手四处摸索。左右两侧也是块石板,前后不到半米,也是两块石板。
难道我躺在石棺里?
估计是老头想把他藏在石棺中,但这口石棺太沉,令振柏双手压根抬不起来。万一老头死了,或者忘了,他只能在棺材里活活饿死了。
据说人不喝水三天就死,喝水但不吃饭七天才死。
算完活活饿死的死亡时间,令振柏现在只求老头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本来他只听到时断时续的蝈蝈声、咬着东西的摩擦声,此时头顶上似乎有一双脚,发出轻飘飘的落地声。接着,一双,又一双。
“冲儿,把蜡烛放到东南角。”一个男人声音低沉,在发号施令。
头顶对着的石棺板射入一道黄光,原来石棺边上有处上下裂开的缝隙,烛光从这条裂缝透入,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这是一处分成上下两层的墓室,石棺在上一层,下一层是一块不到十平的圆形平地。平地两侧的墙壁各有一处烛台,放着一盏有十几个小烛盘的青铜灯,但都没有点亮。
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岣嵝驼背,穿着玄色窄袖上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平地中间,目光炯炯,扫视着这个墓室,却长着张憨厚村夫的方正脸。
他大概是刚才发话的男人了。
“二叔,这里三副棺材,可是中山复国后,只死了两个国君。”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令振柏头上响起,一脚踩着石棺,另一脚跳到中年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一转身,令振柏猜他约摸十七八岁,脸如桃杏,唇红齿白,套着一件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头上戴着一圈白羽毛做的圆环。
这声音好熟。是了,那天晚上在店里行刺我的···
那么说来,应该还有一个。
果然。
“这还不简单!用脚踩一踩不就知道了。”令振柏听到那晚声如铃铛的女子声音,然后传来石棺沉闷的震动声。
“如果是空棺,发出的声音一定比有人的要响得多。”那女子边在三副石棺上跳着,边发表她的高论。
中年男子无可奈何道:“樱儿别胡闹!历代国君为防盗墓,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墓室必定处处陷阱,我们不要轻易触碰他们的机关。快下来!”
男人的口吻不愠不急,但始终有种不容违逆的命令感。
只见一个黄色黑影轻轻落到平地,这个说话骄横的少女不过十五六的芳龄。
身形苗条,肌肤胜雪,一头乌发披在一件鹅黄色皮袄上,用一根白丝带轻轻挽住。她娇憨顽皮、神态天真,若是看到此等容色,即便被她指着鼻子骂,也发不起火来。
樱儿问道:“二叔,那我们怎么办?”
只见中年男人一跃跳上,虽说驼背,但这一跳看上去毫不费劲。他道:“冲儿,把今天拿到的三颗人心给我。”
他们竟然如此狠辣,不止杀了人,还把心脏挖了出来!
令振柏心下惶惶不安,万一他被发现,说不定要被掏干五脏六腑。想到这,他又想干呕,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二叔继续说道:“大形历来为墓室选地,我们已经用活人祭祀,喂饱了这里的山神,今晚的孤魂野鬼不会进来加害于我们。只是棺内尸体久不闻活人血气,只要把人心放到石棺上,如果里面真有尸体,那人心一定会被吸干。”
“二叔不愧是我们白狄族的卜师!”两个小年轻不住地赞叹道。
求求另外两口石棺把血都吸干吧!
本来信奉无神论的令振柏,现在也默默祈祷这种风水鬼神的迷信说法一定要成真,毕竟他们找到了真石棺,就不会想打开他藏身的这口假石棺了。
三人似乎在等待石棺的吸血效果。
突然烛光忽明忽暗,“护住东南方的蜡烛,不要让它灭了。”中年男人大喊。
年轻男子一跃,令振柏只听到一阵轰隆声,是石棺打开的声音!
又一声刀剑相交的声音。
但此刻烛光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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