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被盯得直冒冷汗。
一旁的鬼物却极度扭曲,嚎叫起来,又吸引了那男子的注意。
且说回那鬼物罢。
这只厉鬼虽说闷头吃了一记大亏,生命力倒也顽强,在泥地上翻滚了几个来回,愈发得凶残暴戾起来。
弥漫在四周的黑色迷雾如同流水一般游动了起来,忽而似狂风大作,沙石漫天,渐渐形成了见方二十四丈的黑雾沙暴。
那鬼物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匿于中,婴儿啼哭声、凄厉风声、砂石滚动声一时间在周泽的耳畔轰隆炸开。
周泽望向远处那个温婉如玉、翩若游龙的白衣男子,只见他微微蹙眉,将手中的冷笛一扭,冷光一闪,刀刃从中刺出,周泽心中一惊:墨家机关!
见他脚一跺,剑横起,红缨在肩前摆动。削砍劈拔,蹲越闪转,手起风生,霹雳乒乓。笛剑在他右手心上旋转,身弯下去,继而一个猛刺,直指虚空,伴以缨铃轻叫。
电光火石之间,魑鬼锋利的毒爪和笛剑的锋刃不断碰撞,传出金属刺耳的摩擦尖叫声,双方一时间难分高下。
定睛一看,黑雾被激荡开来,黑影被撕扯破碎,那鬼物的模样颇为狼狈。
奈何魑怪本就是胎化妖怪,身体轻巧,不多时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凶厉扑了上来,白袍和黑影又纠缠在一起。
几番回合下来,白袍男子纵有一番能耐却也招架不住如此攻势,加以伤势限制和毒性发作,动作越发迟缓了下来,而那畜生却越战越勇,奋不顾身,渐渐占据上风。
那男子疲于应对,捉襟见肘,左支右绌了起来。
面对多次险象环生的攻击,他的额面微微见汗,呼吸也不觉间粗浊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他猛的一个“踩泥”,身子直挺,两只眼珠子努出,黑塔似稳扎了个马步,大吼了一声:“看剑!”,手中的笛剑破势而出——
剑气闪出一道锐利的金色光芒,破空而出,虚空震荡,激散了黑雾,斩在了魑怪身上。
接触碰撞的刹那,剑芒化成三条九环大扣锁链将之钉死在地上,直勒入那鬼物的血肉之中。
这魑怪动弹不得,拼命挣扎,在泥地上声嘶力竭,桀桀怪叫,疯狂撕扯。
这三条锁链又融化成了通红的铁水,淋了魑怪个劈头盖脸。那鬼物疼得嗷嗷直叫,捂住了正在冒烟的脸庞。
铁水流过之皮肉,竟是若刀似剑切割而过,血肉模糊!
当铁水落入土壤之中,像是生根发芽一般,猛然从地底生冒出数条绿色藤蔓又将鬼物再次锁住。藤蔓上的刺扎入体内,贪婪地汲取其血肉精华。
魑殊死一搏,回光返照,拼命吼叫着,用尽最后的气力垂死挣扎,竟硬生生扯断了藤蔓的根茎。
扯断的瞬间,藤蔓迅速枯萎。
忽然,枯死的藤蔓之间窜出一团炽热的火焰,像一条火蛇。顺着藤蔓的走势而蔓延至魑怪的四肢上下,逼的那鬼物在原地打滚,意欲扑灭火势。
然而不遂,裹缠在它身上的火藤蔓嘭的一声炸开了,直接将它炸飞到周泽的前方的墓丘上。
周泽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鬼物起伏的胸口,那血肉模糊被灼伤的皮毛。
它被炸断了一手一脚,断掉的手脚一碰到土壤就瞬间化作了腐臭无比的黑色液体,渗入地下。
周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连串目不暇接的手段,表面眼花缭乱,无迹可寻,却严格的秉承着五行之道,阴阳循环之理。
“金生水,金属铁链落地变成数千度的铁水。”
“水生木,铁水融化变成荆棘满布的藤蔓。”
“木生火,藤蔓枯萎之后窜出诡异的火焰”
每一个五行循环的威力都是随之迭代的,虽然只做了“金木水火土”其中的三元素转变,但胜在一个巧字!
火焰本来就是鬼物的克星,尤其最后一下“木生火”的威力像是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而来,令人生畏。
远处,那白袍男子再次捡起了他暴射而出的笛剑,指向了那鬼物。
这魑怪似是不甘束手待毙,眼中深绿色的凶光一闪。仅靠一只后腿发力,身体弓成了令人惊骇的角度,再次猛扑了上去,像一把飞箭暴射而出!
这一次那人的眼里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色。
魑怪此时的速度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他的笛剑金光流转,蓄势待发,准备给这鬼物来个痛快,一击致命。
可惜,骄兵必败。
他万万没有料想到,这魑怪居然将口器一开,喷出来了一股恶臭的黑青色腐蚀液体,径直射向他。
祸不单行,这脓液可是裹挟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黑雾汹涌而去的。
这黑雾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主,乃是这魑怪死后围绕在身体周围的胎盘幻化而成,有腐心蚀骨,污秽法器之效。
那笛剑被沾染了几滴脓液,被腐蚀殆尽,嗤嗤冒出白烟。
行之有效,一击得手。
伤重的魑怪拖着一条腿,像甲虫一般,关节凸起,枯长的手脚并用,贪婪而疯狂地爬动,露出了焦黑的利牙,一头扎向那白袍男子!
时间似乎静止,四周鸦雀无声。
望着两具似乎被定格的“尸体”,周泽心中暗喜。
借刀杀人尝有所耳闻,这借鬼杀人的勾当,天下间还只独我一份!
然而,定睛细看,周泽瞳孔一震。
差之毫厘!
这鬼物志在必得的一咬,硬生生格挡在了半空中!
恰逢此时,原本紧闭双眼,眉头紧蹙的白袍男子伸出舌尖,舔舐了嘴角的一抹血渍。寒光一闪,将一支笛剑,从魑怪胸口猛然拔出。
一刺一拔,一拖一拽之间,洞开了那鬼物的皮肉,留下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伤口。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畜生!”只听得冷哼一声。
白袍男子擦拭起了沾满血渍和黏液的笛剑,“魑魅魍魉之列,还妄图逆天而行,可笑!”
魑怪被刺到的那一记伤口十分惨烈,皮肤溃烂灼烧,嗤嗤冒出的刺激性白色烟雾。
奈何这鬼物秉性凶残至极,贪婪无极,虽屡遭重创,竟也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角儿。
蓄势又向那男子扑了过去,两只鬼爪在空中乱舞,张牙舞爪,再不具之前的凌冽攻势。
一气轻叹,笛剑骤然刺出,光芒万丈。
这次,从魑怪的左眼刺入,突兀地扎穿了它的天灵骨!
朴实无华的一剑,将那凶焰滔天的魑怪顿时僵硬在了空中。
从第三只未成形的“鬼眼”里淌一摊白色的膏状粘稠物,了无气息,眼见得确是死透了。
一击毙敌,白袍男子收剑。
不多时,他先是双目出血,然后是口鼻,继而七窍流血。血液的颜色由黑转红,目之所及,应当是正在恢复之中,别无大碍。
有所耳闻,放血是最快的疗毒手段。
然后,这七窍流血的脸庞转向了周泽,恐怖至极。
他像个死神踱步而来,走得极其沉稳,更不露出一丝破绽。
周泽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气息已经被锁定,插翅难飞。
周泽匍匐在墓地,绝望地坐以待毙。
他邪魅地笑着,悠然向周泽缓缓逼近,最后止步在不到两丈的距离。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周泽愤然问道。
他楞了一下,略显迟疑,甩下一句:“要怪的话,只能怪我们背负同样是妖星的命格,养虫蛊般的自相残杀,这便是宿命!”
说罢,便直截了当地掐住了周泽的喉咙,生命源质被吞噬的感觉再一次卷土重来,令周泽几近崩溃。
两股紫色狼烟便又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很显然,他不愿意给周泽拖延的时间,毕竟他还中了尸毒,迟则生变。
周泽狠狠耵死了他狞笑的脸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带动着周泽全身的肌肉起伏蜷缩,继而痉挛。
周泽像根麻花一般扭曲着身躯,筛糠般抽搐不止。
周泽感到无尽的悲哀,无能为力的憾恨。
“不——”
“不——“
“不要——”
周泽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周泽或许也想过粉饰临死前的丑状和窘态,像一个英雄一样慷慨赴死,威风凛凛,挣得一个好男儿的名声。
但是我必须坦率地向你袒露,周泽在那生死之际,被吓得大小便失禁,裤裆一片污渍,肮脏猥亵。
泪水、血污、鼻涕各种体液混杂在周泽的全身各处,脏乱不堪,全然没有一个主角儿的模样儿。
在这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咔嚓”一声,周泽感到了自己身体的破碎声。
当周泽以为自己已经殁了之时,空中忽然飘起了晶莹的血色花瓣,殊不知,一切才刚刚开始......
周泽抬起头望去,看见属于自己的那股狼烟之中,雾气化花的形态越发清晰,花瓣之上似有大道符文流转......
“呵,有点意思”,一旁的白袍男子戏谑嘲弄道。
说罢冷光一现,笛剑猛地刺向周泽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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