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将国 第四章 功成

东阳城发生的一切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城东三十里的临阳镇。小镇处在主干道边上，人口二千多人，算是个商贸繁荣的小镇。小镇东门附近有户人家，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古色古香，彰显着主人家应该是书香门第。

此时在后院的院子里，一轮圆月将清辉洒落笼罩周边，整个院子清冷中透着一股莫名的神秘。

万籁俱寂中，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正在梧桐树下闭目站立，两腿微微弯曲，双手如抱球般放在小腹前，似乎沉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忽然，青年的的双手动了起来，按照某种节奏开合上下，透着一种与天地相合的味道！下丹田所蕴真气浓如实质，凝成一颗丹丸如太极图旋转。

良久，丹丸自下丹田而下，过会阴、尾闾夹脊而上；至肩沿手臂外侧经脉运行之手指，然后沿手臂内侧至胸前两侧冲脉而下至丹田；丹田之气蕴养后，下沉至会阴再沿大腿内侧经脉下行至涌泉；自涌泉而上，沿大腿外侧经脉上行至尾闾；自尾闾沿督脉上行，过头顶百会穴、上丹田而下至舌喉，沿任脉而下，经中丹田而至下丹田。如此气息流转，贯通奇经八脉和上中下三个丹田，浑身暖融舒适，青年的脸上不禁现出温润祥和的笑容。

就这样圆转运动了大约一个小时，三十六个周天运转完毕，只听得青年全身卡巴巴直响，似乎全身骨节都贯穿了起来，一股气息油然勃发！

一声长啸，如龙吟虎啸，声震四野，长达十分钟方才停歇！

青年的眼睛缓缓张开，双手收回放下，全身平静下来！

“啪！啪！啪！”鼓掌声传来！

青年装回头望去，一个年约六十的老者踱步过来，激动地说：

“从云，你把我们家传的大衍诀修成了？应该已经打通大周天了吧？相传我们老祖修成大衍诀，功成长啸达到一刻钟！你虽然差点，但也差不多了！”

稍微运转感受了一下，青年说道：“父亲，我感觉应该已经通了，全身经脉气息流转顺畅，节节贯串，有生生不息之感！”青年兴奋地说。

“我再试试大衍拳！”

说着青年走到院子中央，双腿微微分开，双手握拳抬起，紧接着一套拳法演练开来！

只见青年出拳如虎，身形闪展腾挪，全身控制精微，时而柔若海浪，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鹰击长空，虚虚实实，刚柔相济，不拘泥于拳术，掌击、腿踢、指抓、身靠、脚蹬，可以说全身运用到极致，威势绝伦。最后一个纵跳高高跃起，将树枝上一片叶子轻轻摘下！端的是好拳法！

吐气收功，转身面向父亲，“感觉拳法更加自如，有回归自然之感！而且全身经脉、器官、骨骼、皮肉经过滋润舒适无比，内外相合，过去酸涩碍滞之处一扫而空，无任何不适之感，无感敏锐，身体机能应该是大幅度提升了！”

“可喜可贺啊！你下个月才满二十周岁，按世代相传，我萧家神功必须在二十岁之前初成，才有可能真正练成！我萧家终于又有人练成大衍诀了！有了大衍诀内功，大衍拳和大衍枪法内外相合，必然也能大成！家传武功终于真正传承下来，我萧振远可以告慰先人了！”老者禁不住擦着眼泪说道。

“父亲！您悠着点！不过是刚刚练成而已！”看父亲这么激动，忙上前安慰道。

“还而已！你是不是笑话你爹爹我不成器啊！”老者瞪了儿子一眼。

“不是！咦，怎么一股怪味？”青年忙转移话题，嗅了嗅鼻子说道。

“传说功成会净化身体，排除毒素，可能你也排毒了！赶紧先洗个澡！”老者说道，一边去前院吩咐下人烧水给儿子洗澡。

等萧从云洗好澡回到厅堂，只见父亲已经请出祖宗牌位放在桌前，摆好了贡品。这时母亲王氏也被惊醒起来，听老伴说儿子练功有成，心中欣喜不已。看儿子沐浴之后神清气爽更加精神的样子，老夫妻俩是喜不自胜。

一番焚香之后，萧振远带着儿子跪下磕头拜祭。

萧振远道：“列祖列宗在上，后代振远无能，终生未能练成祖传功法！幸而祖宗保佑，小儿从云天资聪颖，自幼勤学苦练，今日终于功法初成！假以时日，必将大成，告慰列祖列宗！愿列祖列宗继续包邮我儿，以神功护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祭拜完祖先，萧振远让儿子坐好，说道：

“从云，为父自小让你练功练拳练枪，要求甚严！让你练好武功又不让你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还要你偃武修文，不以搏取功名为目标，希望你低调，学好文化成为一名学者，能在大学任教成为一名教授最好！你可知这一切为何？”

萧从云也是奇怪，这也是他纳闷的地方！大多数父母都是子女成就一番事业，扬名耀祖，父亲却不愿意自己从军从政！原来他还以为父亲与世无争，怕世道混乱自己有什么不测。现在看来个中另有缘由。

“儿啊，这一切都是因为祖训啊！”萧振远长叹一声。

“你一直祭拜的先祖，你知道是谁吗？你可知我萧家来自何处？”萧振远问道。

“是啊，先祖是谁，来自何处啊？父亲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暗自埋怨父亲，但一向孝顺的萧从云没有说出这些话，而是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父亲。

“我萧家并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土著，我萧家来自南方，萧家先祖就是2000年前建立南楚国的开国皇帝萧霸城！”

“啊？萧家先祖是萧霸城？”

萧从云震惊了！自己也算是熟读史书，对于这段乱世时期的南楚国也是了解。南楚国传承了三代之后灭国，自己也曾为此惋惜，毕竟大家都姓萧，与有荣焉嘛，历史上萧氏当皇帝的也就是这一家了。现在突然知道这萧霸城和自己不仅有关系，还是大大的关系，一下子有点发懵！

萧振远让儿子稍微消化了一下自己说的话，继续说道：“当年我萧氏先祖萧霸城年轻时得异人传授，加上他本身也是天赋极高，修成大衍功、大衍拳、大衍枪法，武艺绝伦，以此立身，从军立功，最终在乱世中夺得半壁江山。但大衍功非常难练，后代功法不成，势力衰落。传至三代，江山为陈氏所夺，族人被杀殆尽。”

萧振远声音低沉，仿佛回到了那血雨腥风的岁月。

“亡国之际，有一位皇子在忠心侍卫的帮助下逃出生天，辗转流亡到北方隐居起来。为免追杀和遭人觊觎使灭族之祸再次发生，这位先祖立下祖训：我萧家弃武从文，不取功名，以耕读为生。惟长房必须修**衍功、大衍拳、大衍枪法这些家传功夫，不能忘了祖宗的功夫！但功夫未练成前绝不能在人前显露，除非面临生死大难时自保。其他支房均弃武从文，不能练武。如果他日有后代能够练成大衍诀，练成者须破除祖训，搏取功名，重振萧家荣光！”

说到这里，萧振远不胜唏嘘，“我萧家从此埋名，神功也无人练成，逐渐淹没在历史长河。历经战乱流转，从你高祖辈起迁来边外，人丁始终不旺，家族凋零寥落！更是连续三代单传，现萧家嫡传就你我父子二人！”

“我萧振远自幼勤练武功，少年时也有心练成神功，建功立业，重振家声！奈何资质不佳，功夫不成，就以教书为业！中年得子，我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天可怜见！我儿终于将功夫练成，我们也可以摆脱祖训束缚，我儿可以放开手脚，去建功立业了！”

“孩子，我祖上在南方，现在帝国也定都南方，莫非冥冥中有天定？为父希望你明年毕业后去考取帝国的公职，做出一番事业！”

萧振远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儿子在帝国任职的情景。

听着父亲的讲述，萧从云才知道自家原来还有这么曲折血泪的历史，也不仅感叹！后面听到父亲让自己去京城去考取公职，一下子有点懵了！

自己从小就被教育，要远离军队，远离官场，淡泊名利。自己也逐渐变得恬静自适，以文史自娱，就连大学的专业也选的是国文系。自己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文学教授，教书之余读读诗词，写点文章，逍遥自在。现在父亲突然对自己说要去搏取功名，建功立业，这和自己的理想不符啊！

“父亲，孩儿还是想留在东阳读书，不想从政，更不想从军！孩儿已经跟东阳大学的教授李独适先生说好了，大学毕业后跟随他继续研究！”萧从云怯怯地说。

听到这话，本来很兴奋的萧振远一下子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怔怔地看着儿子！

过了一会，萧振远怒道：“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祖训长房练武自强，就是期待有一天能重振家声！无奈后代无能练不成神功，只能默默无闻！现在你练成了，居然不听祖训，要浪费自己的资质和大好前程！”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李独适的女儿李昀汐？为了儿女私情连家族都不顾了，你真是...”

听到父子俩吵了起来，王氏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劝道：

“看看你们父子俩！云儿功夫练成，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边说边劝把老爷子推走，又眨眼暗示儿子回卧室，让他们早点睡觉。

“自古美人爱英雄！你没有事业，能博得美人垂青、能抱得美人归吗？就算得偿所愿，你能创造好的条件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生活吗？好好想想吧！”萧振远心有不甘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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