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收容所 第十四章 发迹

站在甚至于不能说是小平房前的院子，爆破现场随处可见的长条石块混着水泥搭起的屋子。

强行挤进只有一米六几高的里屋，那个魁梧男人身高自动缩水。

铁板随意拼凑的天花板渗着水，长空青安置好汉子，站在门口与她道别。

墨云笑着挥手，带着夕阳慢慢走远。

汉子从包里掏出书，是墨云平常看的那本。

砍柴烧火，倒茶填水。

长空青一阵忙活，端着两杯升腾水汽的粗茶，轻轻的坐在男人对面。

悄咪咪的拨开铁板一条缝，返回的墨云看得咬牙切齿。

‘怎么在梦里就开窍了，天灵盖自己给掀起来了？’

安静不带情绪的笑挂在男人脸上异常诡异，长空青笑的更开朗了。

两人交流着梦境中如何使用并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甚至畅想未来生活如何如何。

梦境随着他们的交谈不断变换成他们想象中的模样。

太阳不再降落，疯狂炙烤着大地，英雄崛起，追随踏着远古传说的夸父，在太阳表层披上黑幕，人工控制日夜。

在梦境变回潜意识中正常样子，长空青出门拾柴烧火。

天上直降一束光，面貌三十的女人身形自模糊凝实，她抬起手抚着魁梧男人的头，男人自此不再变幻，保持着墨云幼时模样。

梦境似乎很排斥这个莫名闯入的女人，周遭的空间不断压缩，女人笑着低声与男人说，记住他的任务。

转身一脚踏出，回到光束中，就像水被水管抽走般，向天收回。

十分消瘦，一眼见着便觉得不健康的老奶奶推开房门，颤颤巍巍的紧握拐杖走出。

光束还未彻底消散，老奶奶双膝跪地流着泪，膜拜道：“老爷保佑，老爷保佑。”

细小的口子泌出血，枯枝上带着干燥的残叶，长空青一把甩到门口，跑过来搀老奶奶。

一边双手用力，一边焦急的叮嘱道：“医生让你多走动，不是让你出来跪着，奶奶。膝盖本就不好，还去地上磨。”

老人抹去泪，仍嘀咕道：“阿青，老爷显灵了，我们家，要发迹了。”

长空青用脚勾起拐杖，扶着老奶奶到马扎做好，打火机一点，洗手煮粥。

“好好好，你健健康康我们家就是发迹了。”

长空青的母亲前几日说要出差，只是到现在没回。

安置好奶奶，长空青牵着男人准备上学。

墨云从屋顶翻下，倚在门口的篱笆墙，待到长空青推开门，笑着迎上去。

站在中间将两人分开，左手牵着他，右手牵着男人。

长空青有点懵，这么早老师就在等着，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这男人恢复了自主意识，还是依然是长空青潜意识缔造的，但多注意观察准没错。

半路，长空青想牵回男人的手，墨云答应了，只牵着长空青。

一整天，墨云总挂着笑脸在教室窗边看着他和男人甜蜜互动。

长空青潜意识缔造的人也没察觉异常。

放学，墨云送长空青回家。

他觉得这个老师有点奇怪，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事，为什么总要笑着看，很渗人。

远远的，小石头房在周围逐渐耸起的建筑群中特别显眼，老奶奶拄着拐，长空青踩着她的影子走回去。

只是老奶奶旁边围着一圈人，都捧着笔记本，不时点头。

走近，黑色的血与影子融为一体。

不顾牵着男人的手，长空青疯了般急速冲去。

老奶奶的胸口被一根钢筋贯穿，她仍像往常般，笑着望向长空青放学的路上，一下气机断绝。

泪绷不住的流，保住奶奶哭喊着。

周遭那群人似乎敲定了最后的讨论，打出合同。

墨云能感受到梦境的变化，但这群人，也是梦境潜意识缔造而出。

带着白色钢盔的西装男拿着合同，蹲下轻声道：“弟弟，这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但已经成为现实。我们愿意赔偿你四爽。”

西装男指着赔款人那栏，拿出笔道：“只要签在这里就好了。”

长空青无力的松开抱紧奶奶的手，泪眼朦胧签下名字，抬头盯着西装男道：“我奶奶，你们会负责安葬吗？”

西装男如释重负的笑了，没想到这个小孩如此懂事，点头道：“会的，相关的安葬事宜你尽管提出要求，我们一应包办。”

转过头，折起合同好好放在裤兜，一抹眼，长空青牵起男人的手往家走。

“按当地祭拜老爷的最高规格安葬吧。”

墨云在旁边看着，与西装男相互点头，悄悄的跟在长空青后面。

‘没想到，奶奶说的发迹是这个发迹。’

长空青的泪跟着泪痕，迎着夕阳，无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