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城 第115章 亲爱的哥哥

他们芦苼的舞姿那么优雅，舞步那么整齐，应该是送过成百上千的逝者，不知道他们对逝者是否一视同仁，麻木到见惯不怪！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老年的，现场那么多人，他们应该不怕！

怕的依然只有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哥哥现在来了这里，怕的也依然只有哥哥孤孤单单一个鬼！

可是，亲爱的家人，亲爱的哥哥，沈恩衣拚命地抑住从心田，脑袋冲进眼眶的泪！

可是哥哥，她孤孤戚戚地说，我那么爱你，像爸爸妈妈一样，这个世间，希望你来过之后，像中等或者上等人那样，吃饱喝好，有思想，建树，有个温暧的地，成家立业！

可是，唉，哥哥，你就这样走了，爸爸妈妈白头发送了你一个黑头发！我不看也不想，不敢想了！

既然你走，就安安心心去吧！

像歌里唱的那样，无忧无虑，天高任你飞，海阔任你游地去吧！你的名字，你的容颜，在我心里，像天空，大海，白云和风调雨顺一模一样，永远不死不灭！

人群像潮水一样扩散开去，沈恩衣看他们一会爬坡，一会下坡，一会，每人手心，怀里或者肩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他们像蚂蚁搬食一样，全都满载而归，集拢了来！葬礼的智慧在于，除了主管必要的发话，其它人不好胡说八道！

死者为大，家属为尊，这将是百年人口相传的时刻，任何一个不恰当的行为或者话语，都可能留给生者或者后人圬病！

所以，大家只干活，不说事，怕过也怕错！

两拔龙松是何时不见的沈恩衣不知道，她所关注的除了心衣的棺材以外还有她的父亲！

沈梁山很早来到墓地，他挤在人群前面，看旁人怎么操作！沈恩衣看他弓簍着背，眼晴无泪却两眼深深，忙伸了手去扶他！

“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她说着，沈梁山不愿过来，她于是只有挤了过去！

那些找石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全部回来，有的找了两颗，跑了两回，有的找了一颗，有大有小，还有的找了十分大的，沈恩衣刚才站在地中间的空地，看到颤颤巍巍扛石头的人，她帮也帮不上忙，只能像不档路的胆小鬼那样闪让一边！

如果有来世，沈恩衣，你一定记住，千万做个顶天立地来去自由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万事只会甩脸色哭鼻子微微戚戚小女子！

如果有来生，你也千万别做什么云！

父亲母亲，他们生你养你，孝道呢？你还没有尽到孝道！

沈恩衣扶着父亲，父亲此时站在坟头，他以前做厨子煮饭的，红喜没见过新朗新娘，白喜没到过坟地！沈恩衣叹一口气，说父亲没到过坟地，恐是枉然，外公的，外婆的，他的人生之中逝去的许多亲戚朋友的！

他一把年纪，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没见过是假，什么没见过，恐怕仅她自己没有见过！

沈恩衣站在井边，那个位置，她想起来，是人的头安放的方向，以前，她总觉得，坟头是头，坟尾是脚，后来有人说了，坟头是脚，坟脚是头！

她才鹤然发现自己的无知与浑然！

想到这，她不觉嘲笑自己，生活在南方十多年，没参加过一个人的葬礼，没见过一个死去的人，是得有多幸福呀！

还是坚强定律法，因为父亲始终不愿意在人的前面挪动一下，她也只有行了过去！

踩坟脚就踩坟脚吧，有什么比护住父亲重要！

坟上的道土长另有其人，他讼经朗文，一会儿，跳到深井，洒了土黄色防虫蚊的东西，叫流黄还是什么，那些东西是春生哥哥问她要的，现在，她幌若隔世，竟然记不起东西的名字！

洒了黄粉子，道长跳上井！

因为洒了黄粉子，父亲往后退几步，沈恩衣也跟着往后退了退，再走前，她和父亲正好站在井坑正上方！沈恩衣一抬头，只见心衣哥哥的新家视野开阔，与之正对的有山，有河！

尤其是那山，两者直成一线，遥之相望！

“父亲，这个地方好好呀！”她满心欢喜地说！

“是特别好！”旁的人，沈小行的父亲说:“正对着我家那边高高的山尖！”

沈梁山说:“这个风水宝地的位置，风水先生看了，比较来比较去，仍是觉得这儿最好，我刚开始想把心衣安排到竹子那儿，那儿也有一祖老坟！他与老坟，有个伴儿！”

沈恩衣说:“这儿好，不仅视野开阔，而且正对宝山！”

说完，她的心中升腾出一个心思，自己百年，也到这来算了！

转念一想，到这来，岂不是又要葬礼，她的心中矛盾极了！许是自己的人同心瞬间老去，看这也舒展，看那也服贴！就这吧，也算一个很好的归宿！

舂生哥哥像驼子一样，准确无误又一刻不差地把心衣哥哥所有打包的遗物带来，他默默地把它们堆成一堆，并且毫不犹豫点火！

他的火产生许多烟子，烟子把这边办事的人薰得大惊小怪！

“叫他不要点先！”有人叫着！“薰着我们，不好干活了！”

沈恩衣于是叫他:“哥哥，先别点，烟子薰着他们了！”

“这样，对不起！”

“没事没事！”沈恩衣也报歉起来！

“那好，等会他们走了，我再点火！”

“好！”

沈恩衣再回到父亲身边时，人们开始起棺，心衣的棺材还是又大又长的，下井时，无法落地！有经验的人纷纷出着主意！

“头先下！”

“脚先下！”

“挪过去！”

也有人喊:“用绳子吊！”沈恩衣感觉才有人喊着用绳子吊，人群中，春生哥哥也就像变魔术似的把绳子变出来了！

其实，绳子是没有的，要绳子也要回几里地的家里拿，可这来来回回，春生哥却跑了一趟，拿了绳！

绳子拿回后，大家把绳子绑在棺上，用吊进平移然后缓慢放下的方式把棺材放入坑中！

不知几尺的坑，依然小了，棺材放下去，依然须要一个人下去用大木棍子支着，进一步后人抽了大木棍子爬上来，棺材也才安安稳稳放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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